和反派有难同当之后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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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才十七岁的少年霍地站起,一字一句:“不复仇,枉为人!!”
  如此血海深仇,他怎可能放下?
  他必要对方血债血偿!!
  他宁愿在复仇路上死去,亦不会退缩半步!!
  赵徵字字铮铮,掷地有声,短短六个字从唇齿间过,每一个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恨戾和决心!!
  他霍侧头看纪棠:“我定要亲手给父兄讨一个公道!!”
  干柴“噼啪”爆响一声!
  红色火光跳动,冷风灌进来,火光忽忽闪动,少年面庞锐利眼神冰冷砭骨带着一种销金断铁的果决。
  赵徵情绪一下子绷到极致,良久,才慢慢缓和下来。
  他看向纪棠,对纪棠说:“你怕的话,我先安置好你。”
  这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事,她待他极好,已襄助他良多,前路凶险,实不应牵扯她。
  他知道她没有户籍,但这个没关系,以赵徵对官府的熟悉程度,这事不是问题。
  在此之前,他会先安置好她。
  他轻声和她说。
  干柴噼噼啪啪烧着,火光映得人脸膛红红的,她坐在车辕上,而他站在车前,她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又红又亮,似会生光。
  纪棠和他对视了半晌,展颜一笑:“我呀,当然陪着你啦!”
  她的声音清越又轻又快,眉目舒展一笑,眼里的光彩仿佛要溢出来的一般,她两只脚丫在车辕下轻快晃啊晃,她冲他笑,还眨了眨眼睛。
  和平时一样的热情活泼。
  但他知道她的,是断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的。
  赵徵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来没想过,这等境况,竟还有人愿意留在身边支持他,与他同舟共济。
  很难形容此刻的情绪,由不得他不动容。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盯着她看了片刻:“真的?”
  他的声音没了刚才那种冰冷厉色,听着比平时沙哑许多,那双深褐琉璃色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看着她。
  这话问的,当然是真的啦,难道还有假啊?
  纪棠斜睨他一眼。
  “真的!”
  她歪着车门侧,还是翘唇看着他,两只脚丫在灌进来的夜风中轻快晃啊晃的。
  赵徵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看了她半晌,蓦上前一步,拥抱住她。
  他很用力!
  所有翻滚涌动的情绪俱在这一下拥抱里!
  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沙哑道了一声:“好。”
  第14章
  荒凉郊野的驿道旁,黢黑深夜里,破旧的小土庙溢出一点暖光。
  静了好一会儿,纪棠才拍拍他的后背,赵徵松开手,她跳下车辕把扔在地上的葫芦捡了起来,“瞧多脏啊!”
  她拍干净上面的泥尘,抱怨斜了他一眼。
  恼也没真恼,嬉笑怒骂,就和平时一个样儿,永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活力,就好像刚才只是下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决定。
  赵徵看着她,她冲赵徵微微一笑,把葫芦往骡车里一丢,拉着他的手笑着说:“行啦,我给你看看伤吧。”
  今天又到了换药的日子了。
  这事儿两人已经很熟练了,赵徵盘腿坐下,让她给脱衣。
  他感受那双轻快的手,解下他的外衣和绷带,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子,又轻又快,动作轻盈得似蜻蜓点水般,就如同她的人一样。
  赵徵认真问她:“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赵徵侧头等待,篝火闪烁人脸膛红红的,他一半面庞红亮一半陷入黑暗,侧脸轮廓极清晰,黑与红之间,棱角分明的峥嵘,少年锐利,极摄人极具侵略性的英俊。
  以及那虽略显瘦削却极紧致极具力量的肩臂肌肉轮廓。
  可以想象得到,他彻底褪去青涩后将是何等的男性魅力和摄人俊美。
  “有什么想做呀?”
  纪棠笑了,她歪头想了想,眨眨眼睛:“我和三皇子有恩怨,要是有机会的话,你替我杀了他好不好?”
  赵徵很敏锐,他立马就想起了两人初遇时她说过“被人追杀到这一带”,眉心不禁微微一蹙,好端端一个贵族少年怎么会和赵宸有生死恩怨?
  不过他什么都没问,他相信她。
  赵徵郑重道:“好。”
  很简洁的回答,但他的态度却极认真极慎重。
  气氛就挺变得挺严肃的。
  不过也很快就松乏下来了。
  被纪棠破坏的。
  她轻笑两声,继续哼起那个轻快小调,手上麻利地换药换敷料缠上新绷带,火光映着她的侧脸,让她看起来有点小。
  赵徵看见,问她:“你几岁了?”
  纪棠抬头,眨眨眼睛,手上利索给他胸前绷带打了个结,脑子却飞快转了个弯。
  她知道,赵徵今年十七,过了年十八。
  而她吧,年末十七。
  比他小大半岁。
  不过纪棠眨巴一下眼睛:“十八。”
  “夏天生日。”
  嘿嘿,刚好比你大一点。
  你就是个弟弟哦。
  纪棠睁眼说瞎话,虚报一岁半,赵徵闻言不禁诧异打量了她一眼。
  主要她看着真不比他大,赵徵足比她高半个头,再怎么少年瘦削也比她大一圈。
  纪棠横了他一眼:“怎么?没见过比你矮的啊!”
  那倒也不是。
  纪棠不矮,像她这么个头的男人多的很,骨架子还没长开显纤细更是每个少年的必经阶段,有人早些,有人晚,这不出奇。
  主要是她脸嫩。
  哪怕纪棠天天往脸上糊东西,都能看出她五官挺嫩的。
  赵徵:“真的吗?”
  纪棠誓要占这个便宜,一点不心虚说:“那当然真的啦!”
  赵徵不置可否。
  没驳她,但信了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倒还没察觉她是个女的,纪棠这长相英姿飒爽是雌雄莫辨的美,胸不大肩不斜,装这年纪少年倒挺像的。
  她倒没很刻意装,不过赵徵从没见过一个女郎是这样的,上山下水撑船摇撸,包扎治伤样样在行,能跑能跳能套人麻袋,日常翘脚枕手,在他身边说躺就躺,洒脱得没有半点男女避讳,比男孩还像男孩。
  他已先入为主接受了她是男孩的这个设定。最重要她是她,男的女的这些其实并不是很重要的东西,
  偶尔察觉一些痕迹,他潜意识也自动给合理化了。
  ……
  夜了,填饱肚子换好药就该睡了。
  赵徵没吭声,掸了掸外衣披上,拨开篝火移到另一边,然后出去收割了一些倒伏的长草回来。
  这天已经冷了,枯黄的茅草铺在刚才篝火烘热的地面上,纪棠毫不客气往上面一躺,暖烘烘的她舒服叹了一口气,滚了两圈后她选择睡靠火堆那一边。
  赵徵露出一丝很浅的微笑,等她选好就在另一边躺下来,看纪棠时不时坐起调整草垫厚薄,气氛宁静带着些轻松。
  直到纪棠弄好了,她翘着腿躺了一会儿,侧身趴过来问:“那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呀?”
  复仇,有什么方向吗?
  赵徵说:“我们先去雍县。”
  “雍县?”
  雍县毗邻京畿,是整个京畿区域的东大门,前面是人口稠密非常繁华的关东,身后则是整个京畿和梁朝至新魏的京城乐京,别看是个县,天南地北往来,极其繁庶。
  赵徵睁眼静静盯着低矮的顶棚半晌,道:“祖母崩逝,手里留有一些势力。”
  柴太后虽是女流,却也是一代人杰,当年居后宅却知天下局势,在先帝赵玄道生起兵念头之初,断言支持他的决定,并修书说动母家柴氏与一众姻亲故交,在赵玄道起兵伊始给予了很大助力。
  这样一个女人,不幸晚年丧子苦心护持幼孙,除了朝堂斡旋以外,她手里不可能没有暗势力的。
  事实上,赵徵接凶信后立即急赶回京,除了奔丧以外,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接手这股暗势力。
  他现在骤逢惊变,孤身在外,耳目闭塞,不管从哪一方面看,都得先把这柴太后的暗势力接过来。
  待了解清楚现今的局势和情况,才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赵徵说:“我们明天就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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