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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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夫人跟南安老侯一样,大胆尝试凉椰汁。一是远路来的稀奇果子,二是舌红等热症表现她有,三来这是丈夫的情意。没吃过,很难得,加上心理作用,最后才是椰汁的作用,她也一调羹到肚里,也觉得清凉,也耳目一新。
  这顿团圆饭,张老夫人添上新菜,说着丈夫在原产地吃的更新鲜,眉眼乐开了花。
  文章侯府有老太太孙氏及三个媳妇,都有岁数了。一吃之下,也大为倾倒。
  老侯夫人开心的一直没合上嘴,一个劲儿的夸掌珠好:“没有正经带上祖父,祖父可上哪里去吃。”二太太跟着附合,老太太孙氏和三太太、三老爷跟着附合。
  掌珠抿一口椰汁炖鸡,这是韩正经信里写的做法。也觉得甜美难言,见婆婆夸,还记得谦虚几句:“没有祖父和二祖父送他去,正经上哪里能找到姨妈和姨丈?”
  还有另一样欢乐,韩正经寄来几个小荷包,里面各装银子。给老太太孙氏的是十六两,给祖母老侯夫人和二祖母、三祖父祖母,是十二两。给母亲的是八两。
  “正经挣钱了,给长辈的。”
  这份儿钱常家也有,好孩子和表哥同例,给祖父母十二两,给父亲母亲及伯伯房头各八两。共计去了五十二两。
  好孩子信上写:“这个月七十两银子花的差不多,余下的请客过年买东西不足够。就这些了,再给也没有。胖孩子又显摆他是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胖队长,故意给父母亲的、宫里的比我们多!还说要借给我钱支用,我不肯借,他生气偷喝我一半的汤水。不是我写信的时候,称心姐姐送汤水来,断然不依他。我写完这信,就找他讨还。一口一两银子。”
  常大人给家人分了钱,见另一个小孙女儿在面前,逗她道:“过年了,你也有钱给祖父吗?”小孙女儿握紧荷包吓跑出去,直到吃饭也没敢过来。
  常大人倒不怪她,让人把饭菜送去,微笑道:“这就提我们醒,孩子们要好好对待才行。”
  晚上玉珠夫妻回房,常五公子笑道:“去年你女儿小财主,如今大财主。去年给一文,今年给八两,明年不知给多少?”
  玉珠也笑。
  ……
  袁家。
  安老太太、袁夫人请了范先生,带着谢氏、石氏、龙显邦小夫妻过年。同坐的家人是忠婆、卫氏小卫氏和关安妻子等人。
  “老太太,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袁夫人欠欠身子。
  安老太太堆笑:“请说。”
  袁夫人未语先笑:“老大家的,老五家的,是瑜哥璞哥和念姐儿接来。”谢氏石氏说是。
  “总是样样好,才能让祖父安心。”
  谢氏石氏起身跪下,龙显邦小夫妻也跪下:“已经好上加好。”
  让她们起来,袁夫人继续向老太太道:“书慧有了,婆婆好,祖母婆婆也好,老侯爷更照应她,但到底是做人媳妇,有时候需要做个样子,休养上不得趁意。”
  安老太太会意:“接来家安胎,不怕什么,是我的娘家,哪有不答应的。”
  谢氏石氏谢过,第二天大年初一,安老太太给老侯爷拜年,对他说了:“明儿大年初二,姑奶奶回门,我特地赶今天来拜,一是我来的早吧?二是,明天接走你曾孙媳妇,不安好胎,可就不回来了。”
  又把两个荷包在手里晃荡,老脸上喜气洋洋:“这是孩子们给我过年的钱,昨天没给你,今天送来,喜欢吧?老了老了,过年倒收起孩子们的钱。这一个,是哥哥你的,慢慢数,银子重,这是银票。”
  老侯爷接过:“我见钱眼开,你这就把曾孙媳妇接走吧。”
  老太太取笑他:“不怕孙媳妇怪你?好歹今天大年初一,哪有接走,让你家不团圆的理儿?”
  老侯爷一脸只顾捏弄荷包的专注:“不让妹妹接,明年没钱了吧?”
  让自己侍候的人叫来南安侯夫妻,亲自吩咐:“南哥媳妇与众不同,不同在我时时想着老国公。以前认为此生不得再见,幸好小袁去接,我苦熬着,为寿姐儿,也为见老国公,再没有遗憾。第一胎是要紧的,家里有我病了,围着我转,我冷眼看着,忽略的人不少。我老了,不怕抱怨,但曾曾孙子要紧,老姑奶奶刚好来当拜年的人,现抓她的差,让她带回娘家。以后但有媳妇们有喜,愿回娘家的,以此为例。”
  南安侯夫妻不敢说不,侯夫人打发人告诉龙书慧,让她来谢曾祖父。这曾祖父在等的时候,和妹妹开着玩笑:“多一个要照顾的人,岂不分走在我身上的心思?她走了,全家全心顾我。这有身子的人,麻烦呢。当年我有老大,带着他的娘赶路赴任,路上没奶水…。”
  老太太摆手:“说过了,说了一千回。再说她那时生了不是?哥哥你的意思,还想生孩子也丢给我们?”
  老侯固执一回:“那就一千零一回,我再对你讲讲她怀老大的时候,要吃要喝,比我吃的还要好。如今你把曾孙媳妇带走,给她弄汤弄水,我看不见,不啰嗦你。”
  老太太佯装恼怒:“我记下了,以后生下孩子我先看,不给你看。”不一时龙书慧到来,随老太太车离开。
  ……
  方氏知道,又气一个半死。大年下都忙,没人推敲她的心情。
  ……
  新年都祭祖,韩世拓也不例外。他走进家庙,和族长对上眼。他是面色铁青,族长瞬间魂不附体。
  “世拓,啊,你来了,听说了,你当上钦差…。”
  “为什么欺负我儿子!”韩世拓怒喝。
  老太爷们颤颤巍巍来劝:“世拓,你别发火儿……”
  韩世拓转向他们,怒气稍有压抑,但话却不减犀利:“您老们为什么眼看着?听说你们商议过!”
  老太爷们也无话可说。犹其看到韩世拓后面有几位面生的大人,和一个面熟的大人。是本县父母官。
  这是显赫威风,族中诸人生出惴惴不安。
  韩世拓大骂一顿:“祖母让我来骂,问问二房、三房的,表亲房里,你们受祖母惠不少,怎么不出面说公道话!”
  “母亲让我来骂,问问旧年给的银子全扔水里了不成?”
  说过,旋风似的来,旋风似的走。直到他们人影子不见,族长战战兢兢抹把汗,问儿子们:“他说让谁当新族长?我没听到。”
  儿子们摇头:“他没有说。”族长露出不敢置信。
  门外路上,韩世拓拉来撑场面的人也问他:“韩大人,干脆换个族长。”韩世拓深吸一口气:“人无完人,谁没有错呢?少年青稚,中年固执,老年糊涂。算了吧,他只是得罪我儿子,也有欺压族人的事情,但还不到族中公议的地步。我出了气,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以后再犯,再不客气。”
  一起来的是国子监出京的同僚,把拇指翘起:“成啊,以后我们高看你一眼。难怪二大人肯提携你,果有过人之处。”
  韩世拓笑笑,他只是多想想自己当年,也就能常原谅别人。出了气,心情大好,道:“我请客,大年初一的,把父母官也请出来,不好好请一顿怎么行?衙役三班一个不许走,我知道有个好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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