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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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客气,我尽全力罢了。”虽然是气愤难平,但是我心中还是有理性的,知道嘴上说说容易,真的去做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袁重渡、宁楠琴又不是好惹的。更何况,还有个难缠的袁明素,还挟持着鬼婴。
  心中刚起了这个念头,潘清源就在一旁说道:“除了宁楠琴和袁重渡之外,那个小妮子袁明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是自然的。小婊子倒像是得了她那伪君子爹的真传,不但心狠手辣,哼哼,本事也像是不低的呀。”阿罗恨恨的说。
  “着实是厉害。刚才跟我对敌的,就是袁明素和宁楠琴,她们娘儿俩一起,各个狠毒!我差点折在她们的手里!”潘清源心有余悸的说道:“幸亏是大哥阴魂到前,弄出了一阵阴风,又骂了宁楠琴那贱人一番,叫她羞愧而去,才暂时舍了我去追你们……要不是这样,我恐怕还回不来呢。”
  “小****迟早是要死的!”阿罗骂道:“奸夫淫妇生出来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起个名字都骚哄哄的,真是跟她那不要脸的娘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
  我在旁边听得心里一阵恶寒,暗自忖道:这女人骂起人来,也真是难听!
  阿罗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居然也能一口一个奸夫淫妇,一口一个小婊子……
  活活像村子里跳脚、拍膝盖、骂街的泼妇。
  我不由得看了看蒋明瑶,她不会也敢这么说?
  “弘道哥,你怎么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我?”蒋明瑶发觉了我在瞅她,狐疑道:“你在想什么呢?”
  “啊?”我赶紧摇头:“没,没想什么……”
  “哼,阿罗说得对,那个小****不得好死!”蒋明瑶不再理我,转而咬牙切齿的骂道:“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就把我的脸伤成这个样子!真是个小****,臭****!野生的下贱坯子!”
  我:“……”
  “蒋姐姐的脸也是小婊子害的?”阿罗吃惊的问道。
  “不是她还能是谁?!”蒋明瑶愤恨难平,把袁明素如何偷袭伤她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然后道:“她还抢走了鬼婴,就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婴儿!”
  “对啦!”阿罗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那个鬼婴邪性的厉害呀,要是被她咬中,也是不得了呀!陈大哥你是冲着鬼婴来的,她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我娘生出来的。”老二骄傲的说。
  “你娘生的?!”阿罗大吃一惊,问道:“你娘是,是什么人?她,她怎么还能生出来鬼婴?”
  “呸呸呸!”老二连啐了几口,道:“当然不是我娘亲生的!那是我娘给一个死了的孕妇接生的!”
  “哦……”阿罗这才恍然大悟。
  蒋明瑶道:“那个婴儿虽然邪性,但她却是无辜的,红背蛛母好像要养养婴儿,等她长大了,就吃了她。”
  “或者也可能是借用她的身体。”我说:“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叫她得逞。我和老二是听从老爹的吩咐才来到了太湖,就想寻找机会去夺回鬼婴。”
  “怪不得,怪不得。”阿罗说:“怪不得老淫妇和小婊子会追杀你们,原来你们之前已经结下了这么多的仇恨呀。”
  “所以陈、蒋、潘三家的仇并成一仇!轻饶不了他们!”蒋明瑶恨恨的说。
  潘清源道:“可是你们实在是太大意!你们不知道这太湖附近有很多老贱人的耳目吗?你们一到太湖附近,她们肯定就知道了,不追杀你们追杀谁?”
  “他们的底细哪里会有人知道呀?”阿罗道:“陈大哥他们也是第一次来,怎么会晓得附近有他们的耳目?”
  “是的,实在是出乎意料。”我说:“我还以为她们会躲起来。可是没有想到,她们居然有这样骇人听闻的底细。这么狠毒的人,自然是不会放我们生路了。”
  阿罗嘲讽似的说道:“这远近的人,从来都是只知道袁家世代钟鸣鼎食,袁重渡年轻的时候,都叫袁公子,翩翩不浊于世;后来又叫袁大师,造福乡邻,为人称颂,不然他怎么能做袁家的掌门?”
  我点点头,道:“袁重渡的名声确实不错,在术界江湖中,也是相脉的泰斗级人物,德高望重。自然是谁也不会想到他私下里是这么龌龊的伪君子。”
  “呵呵……除了我们这一家不人不鬼的知道他的底细,可惜却又说不出去。”阿罗苦笑一声。
  “你们就算能说出去,恐怕也未必有人肯信。”蒋明瑶道:“人情薄如纸,世人都只知道巴结家大业大的,有谁会去管破落户?”
  我不由得瞥了蒋明瑶一眼,她这么说,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家族家道中落的伤心事?
  “这是人之常情!”阿罗愤愤的说道:“但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怎么看他,我们全家总归要报仇雪恨!反正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我默默无语。
  阿罗一家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全都死了,可是我和老二、蒋明瑶都还是活人。
  阿罗一家可以什么都不顾及,但我总要顾及很多。
  老爹就两个儿子——我和老二,不能全都死在这里。
  蒋明瑶,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千里迢迢的偷偷跟着我来,我又怎么能叫她死在这里?
  所以,我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如果火拼的时候,遇上了大危险,一定叫老二和蒋明瑶逃了!
  对呀,突然间我灵机一动:如果他们现在就能走了,那岂不是更好?那我便全无后顾之忧了!
  第57章 藏身尸穴(二)
  我刚要开口说,转念又一想,不能这样子明说。
  一旦我这么说出来,不但老二和明瑶决计不会听,阿罗一家肯定也会有些不舒服的。
  要用智谋,把老二和明瑶骗走才好。
  思索了片刻,我挠了挠后脑勺,努力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来,道:“哎!我想起来了,来之前,我老爹说过,如果在太湖遇到什么敌人,很难对付的话,就叫我去搬救星!南京城里有咱们的救星啊!”
  “啥?”老二诧异的问道:“老爹说过吗?”
  “老爹跟我说的,那时候你去收拾行李了!”我说:“不然,就凭咱们两个,老爹会放心吗?”
  “真的假的?”老二狐疑的看着我。
  “真的!”我挠了挠头,语气肯定的说道。
  “如果有救星的话,那就太好了呀。”阿罗欣喜道:“说实话,就凭咱们几个,还真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呀。”
  “救星是谁?”蒋明瑶和老二一样,也都狐疑的看着我。
  “就是我的二叔父啊!”我说:“他老人家前些日子来南京办事,还没有回去呢。老爹说,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就去南京城找他。我二叔父的本事是极高极高的,如果他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呀!”阿罗道:“不过,要怎么才能请到你二叔来呢?”
  “这个要去找他了。”我挠挠头,假装沉吟了一番,道:“可惜阿罗和潘清源兄弟都出不了东山,而我的腿上也有伤,行走不方便。所以,也只能叫弘德自己去南京走一趟了,但是,弘德自己办事又不牢靠,我不放心,所以啊,最好是叫明瑶跟着,这样就很好了,明瑶还能护着他……”
  “得了!”老二突然打断我的话,道:“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挠三四回头了!生虱子了还是长虼蚤了?”
  “啊?”我脸上一热,赶紧掩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你瞅瞅,还没问你是在说真话还是在说瞎话,你就不打自招了。”老二说:“我还不知道你?你以为你是我啊!你就没有说瞎话的天赋!说的乱七八糟的,是想把我和明瑶姐支出去,对?怕我们拖你后腿,对?嘁!小聪明!”
  “弘道哥,你这样子太瞧不起人了!”蒋明瑶瞪着眼说:“就你是行侠仗义的大丈夫,我们都是贪生怕死的弱女子和懦夫对吗?!”
  “我,我不是这意思……”
  我连忙解释,却又解释不出个一二三来,吭吭了半天,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刹那间,从脸颊上热到了脑门后,心中也顿时感觉嘴笨真是要命,还开始暗暗佩服起老二来,他怎么就能说瞎话不眨眼,不脸红呢?
  娘就经常嫌弃我不会说话,说我聪明不如老二。
  老爹也常常教育我说,要外圆内方,外圆内方,可我就是学不会。
  将来自己一定要生出一个能说会道的儿子来!
  教他外圆内方,外表伶牙俐齿,四面玲珑,内里刚直不阿,诸邪不侵。
  刚好弘字辈之下是元字辈,生出来儿子就叫“元方”。
  “你想什么呢?你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蒋明瑶瞪着眼盯着我,道:“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才不是挺能白话的吗?”
  “我……”明瑶真是厉害的姑娘,问得我无言以对。
  “陈大哥,我是能理解你的心情的,但是你想想呀,这个时候,陈二哥和蒋家姐姐能出得了东山吗?”阿罗道:“袁重渡肯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们也不一定能找到船只呀!”
  “唉……”我叹息了一声。
  阿罗说的是。
  都眼下这紧要关头了,明瑶和老二又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宁楠琴肯定在东山周围布下严密的防范。
  她和袁重渡是地头蛇,明瑶和老二怎么能斗得过?
  “哥啊,没事的,退一万步想,这墓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老二说道:“咱们就算是打不过那老淫棍和老妖婆,也能藏在这里保着命啊。时间久了,老爹看咱们没回去,也没有捎信儿回去,能不着急吗?他老人家着急了,能不来看看吗?他老人家一来,还能有老淫棍和老妖婆的活路吗?”
  老二说的尽是歪理,但是却也能让人安心不少。
  还是尽自己的可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奋力一搏,生死也确实是未可知的。
  这么一想,我便朝蒋明瑶赔笑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那样说。”
  “你就是心里太悲观,太消极,这样不好。”蒋明瑶说:“既然要斗,就要积极乐观的斗!”
  “对,毛主席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与老淫棍、老妖婆斗,其乐最无穷!”老二又开始胡扯了。
  还是明瑶说的是,我的性子确实是容易悲观的,容易消极的,但我却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或许就是天生的性格。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但明瑶说的又很对,既然要斗,就要积极乐观的斗!
  我问阿罗道:“阿罗,我带的法器,都被你的茶水给污了,你既然说那茶水是你炮制的药,那有什么法子能解吗?”
  阿罗笑着说:“你的法器就是那阴阳罗盘、丁兰尺和相笔?”
  “是的。”
  “那简单的很呀。”阿罗说:“你先拿出来,放在这墓穴能透到光的洞口下面。”
  我依言而做,把阴阳罗盘、丁兰尺和相笔都拿了出来,放在了我们滑进墓穴所经的洞口下面。
  外面的光有些亮堂了,太阳应该是快出来了。
  放好了,接下来呢?还要做什么?
  我看向了阿罗。
  “接下来就要委屈陈大哥你一下了。”阿罗道:“用你的血,滴在沾上茶水的地方,少许的一滴就可以。”
  “嗯。”
  我点了点头,咬破指尖,把血挤出来,滴在了阴阳罗盘、丁兰尺上,相笔捆做一起,也只滴了一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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