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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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他其实根本不用这样好,明明哪怕他娇纵任性无理取闹,自己也会奉他为至宝。
  袭楼看了一眼这边,面上忽地露出一抹微笑来,恰逢袭楼的下属过来给他行礼,问他事情如何?袭楼就笑道:“我那个好弟弟,怕是用错了心思,最后定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正主还在这儿呢,就妄图用一个赝品以假乱真,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袭楼看得出来心情很好,说这话时连带着眉目都飞扬了起来。
  魔界不比冥界,冥界不管底下如何作闹,都只认顾长玄这一个主子,虽不知原因,但数万年来从未变过,可魔界权利更迭交替频繁,如今他袭楼虽坐上了王位,但到底下头还有一个弟弟虎视眈眈,如今他弄出来一个和当年的苏仙君神似之人,很明显是想走顾长玄这条路子,若是真被他得逞……
  袭楼的属下却开了口:“话虽如此,但那位可是照着当年苏仙君的模子刻出来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和当年的苏仙君神似,反观现如今玄冥老祖身边这个,可是与当年那龙章凤姿惊才绝艳的仙君,有着不下天壤之别啊。”
  袭楼却笑得释怀,“这就要看,长玄他爱的是那样的人,还是爱那个人了,不过至少,刚才那样的神情,我从未见他对别人流露过。”
  那位下属犹犹豫豫还想在说什么,袭楼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假的就是假的,哪怕能以假乱真,也终究不是真的,你就等着我那位二弟和那个冒牌货被怼吧。”
  苏白睡了两个时辰才悠悠转醒,顾长玄就坐在床边支着腿看书,见他醒来,笑着问他:“饿不饿?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了。”
  苏白也不回答,就翻身揽住顾长玄的腰,深深地吸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
  “怎么了?还没睡醒?”顾长玄把手里的书扔到床上,然后把苏白拉到自己的怀里,托着他圆润小巧的下巴笑道。
  苏白却又把脑袋埋进了顾长玄怀里,顾长玄微微诧异,但心里是极喜欢苏白这样粘腻着自己,就笑了笑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环起了手臂。
  “我好像看见你要抓的那只离鬼了。”苏白闷声说。
  “嗯,小白认识他?”
  苏白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顾长玄说了。
  “哥哥,”
  “嗯?”
  “我是不是应该帮你抓住他啊,可是当时感觉他挺可怜的,就……”
  “你抓他干什么?”顾长玄失笑道。
  “因为你要抓他啊。”苏白抬头看着顾长玄,把这话说的认真。
  “我只是想看看,怎么样才能送他入轮回。”顾长玄拿手在苏白脸上摩挲,看着苏白道:“至少,得让他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苏白不太懂,眼底一片迷蒙,顾长玄就笑了笑,执起苏白的手,在他手背上温柔地亲了下。
  苏白也不知道顾长玄为什么突然这样亲他,一瞬间又红了脸,原本心里的那些不安突然就消散不见,苏白终于能把自己的顾虑坦白开来,他拽着顾长玄的衣角,小声喃喃道:“小六跟我说,有一个跟我很像的人找过他。”
  第27章 半魂
  顾长玄眯了眯眼,若那人只是和小白长的像,他自然也不会将他如何,但如果真是把心思打到他这里……
  “哥哥,”苏白见顾长玄不说话,就拽了拽他的前襟,小声叫他
  顾长玄回过神来,在苏白的头顶揉了揉,一笑道:“像你又如何?你便是你,别人便是学的再像,那也不是我们家小白啊。”
  苏白听见这话心中欢喜,又把顾长玄抱得更紧了,软软糯糯地问道:“可要是他长的比我好看可怎么办啊?”
  顾长玄一晒,忽地想起当初苏白问自己为什么对他好,自己说因为他长的好看的这一茬,失笑道:“你担心什么呢?真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你长的好看?”
  苏白重重地点了点头。
  顾长玄忍了忍,还是笑了出来,他在苏白面上亲了亲,温柔哄道:“别瞎想,不管你好不好看,也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心里都只有你一个。”
  苏白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失了神,下意识就问出了口:“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啊?”
  顾长玄一怔,而后用力握住苏白的肩膀,眸光闪动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知道啊,”苏白也有些迷茫,“突然就想到了。”苏白看了看自己被顾长玄握住的肩膀,那里有些发疼,可苏白只是抿了抿嘴,什么都没有说。
  顾长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捏疼了他,忙松开了手,给苏白轻轻揉抚,苏白却按住了顾长玄的手,执着地问道:“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顾长玄只觉得胸口一阵酸涩,酝酿了半天的话语,最后却也只应了一声:“嗯。”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苏白有些懊恼,低着头自己绞着手指。
  顾长玄又是一笑,他把苏白绞在一起的手分开,握在自己的掌心,温柔道:“小白,你不用想起来,现在这样就很好,真的。”
  “真、真的吗?”苏白抬眼看他。
  “嗯,”顾长玄把苏白抱在怀里,语气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侥幸,他闭了闭眼睛,轻声道:“真的,能再看到你,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晚间,顾长玄哄着苏白睡了,等苏白睡熟了以后,他才轻手轻脚的披上外衣,走出了屋里,去了庭院里负手而立。
  夜色浓重,好在月光还称得上皎洁明白,顾长玄就在这样的月光下抬起手,指尖微动,叫了一声:“小六。”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名叫小六的离鬼便落在顾长玄面前,他似乎是还没睡醒,就迷糊着揉了揉眼睛,直到看清了眼前的人时,才吓得清醒,惊恐地瘫坐在地。
  “你怕什么?”顾长玄淡淡道。
  小六有些腿抖,想要逃跑,可冥界众生本能的忠诚和这人骨子里的威压却让小六动弹不得,他半响后才恢复清明,却是规规矩矩地给顾长玄磕了个头,颤颤巍巍地叫道:“老祖宗。”
  顾长玄听得眉头一皱,他极不喜欢这个称呼,原本也不觉得有什么,偏偏有一次苏白勾着他的手指跟他笑闹,说:“哈哈哈,长玄,他们为什么叫你老祖宗啊,你到底有多老啊?”顾长玄以为自己被嫌弃了,往后一听见这称呼就皱眉,现如今冥界也就阎罗王那个没眼力价的还敢这样喊他。
  现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顾长玄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没有受小六这一拜,而是施法把他拉了起来。
  “你放心,本座并未想将你如何,”顾长玄眼神一黯,续道:“只是那与小白相像之人,到底诓骗了你什么,你还得同我如实说。”
  “他……诓骗了我吗?”
  “要不然呢?”顾长玄嗤笑出声。
  “他、他说是柳芙姑娘害了青九,只要柳芙姑娘没了,青九就可以醒了,然后他、他就让我去推……推柳姑娘下河……”小六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说完又急匆匆地加了一句:“不过我我我、我没退,我就是阻拦了你们一下,没让你们救人……我知道这样也是不对的,但……”
  顾长玄似笑非笑,面上有些嘲讽。
  小六咬了咬牙,“可是,青九还是没有醒过来,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没推那姑娘下河……”
  “你可别傻了,”顾长玄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奚落的话,他原本也不是容易动容的人,但眼前这个小六痴痴傻傻的样子,倒让顾长玄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个小傻瓜,这一想不打紧,竟然直接就笑出了声。
  “您、您是觉得我做错了吗?”小六胆战心惊地道。
  “你当然做错了,”顾长玄回望了一眼屋里苏白的方向,轻飘飘地开口:“你当那杨青九为何会终年疾病缠身?”
  “啊?”
  “还不是因为,你的半数魂魄皆放在他身上,”顾长玄眯了眯眼,“以凡人之躯承超数之魂,他能活下来,这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小六怔怔的看着顾长玄,呐呐不知所言,半响之后才含泪问道:“那,要如何才能救青九?”
  顾长玄勾了勾唇,心道这小子竟也是个痴的,这时候想的竟然不是救自己,而是救那个人,如此想着,顾长玄便带了些善意,缓缓道:“解救之法,自然是要将你的魂魄与他的魂魄分离开,如此,即是救他,也是救你。”
  “那要如何分离?”小六急急道。
  “本座怎么知道,”顾长玄露出一抹苦笑,他看向苏白的方向,握手成拳,低声自语:“我要是知道的话……”
  “老祖宗,请您一定要救救青九!”小六说到此处,又想跪下给顾长玄磕头,却又被顾长玄施法拦住了。
  他话语里带了些怜悯与哀叹,轻声道:“我会救他,救他,又何尝不是救我自己。”
  小六没有听清这一句,便又请求了一遍,顾长玄因笑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罢,半魂之鬼,虽能存于世,但到底有违天道,谁又知道,你哪天就会消散与无形呢。”
  顾长玄闭了闭眼,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涩,手中的拳头握起又松开,勉强露出的笑意,终究是维持不住了。
  第28章 惯的
  把小六送走以后,顾长玄让神荼把袭楼叫了过来,见了面也不说话,只是扔给他一壶酒,然后自己歪躺在席上灌了一大口。
  “这是怎么了?”袭楼拿着酒壶小心打量着顾长玄,试探道。
  “那个要冒充小白的东西,现在在哪呢?”顾长玄半眯着眼道。
  “你要干什么?”袭楼吓得一个激灵,他昨儿个才信誓旦旦地和手下说顾长玄不会对那个假的起心思,结果这就……
  “干什么?”顾长玄嘴角微挑,说的随意,“月黑风高夜,不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么?”
  “你……”
  “他越界了,”顾长玄收了笑,眸光清冷,“我早就说过,若他只是同小白长得像,我不会将他如何,可是离鬼之事,他插手了。”
  袭楼稳了稳心神,眼神有些闪躲,刚以为能够瞒天过海,结果下一刻就听见顾长玄似笑非笑:“不过我正在追查离鬼的事,魔界怎么知道?”
  “这个你可真不能怪到我身上,”袭楼立马站起来,“你消失了上千年,天界欺负冥界许久,冥界也乱成一团,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一不整顿冥界,二不带人打上九重天,各界众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就都来打听你在忙活些什么,你那些个手下嘴上又没个把门的,喝点酒,什么都吐露出来了,你要抓那只离鬼的事,别说是魔界了,就说妖界和神界,又有谁不知道呢?”
  “你跟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顾长玄有些不耐。
  “还不是想提醒一下长玄你,”袭楼摇头道:“冥界虽未有过政变,但也得小心经营,你那些个手下总是如此轻易地就被套了话,终究不是个……”
  顾长玄酒气上来,原本还有所收敛着的脾气便彻底收不住了,他抬手扔了茶壶笑得邪肆:“本座用得着你提醒?你爷爷的爷爷见着我都得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好叫我一声顾大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那些个手下嘴上没个把门的又怎样?我惯的啊,怎么着,你有意见?”
  来这边找顾长玄的苏白听见这话“扑通”一下就跪坐在了地上,顾长玄听见响动,急忙过来抱他,转柔了声音小心问他:“小白,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没有啊,”苏白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然后回抱住顾长玄,亲了亲他带着酒气的唇,略微害羞道:“就是听你说这种话……有些腿软。”
  顾长玄一滞。
  “对了,我……我是过来问你,今天也不陪我一起洗澡吗?”苏白也知道这话有些轻浮,但是心里就是忍不住想和他亲近,所以哪怕红了脸,很害羞,他也还是把这话完整说了出来。
  “我先送你过去,你先自己在那呆一会儿,”顾长玄在苏白耳边亲了亲,“哥哥还有事要谈,等谈好了再去找你。”
  “好……”苏白想矜持一些,可最后还是笑出了声,余光看见了屋里的袭楼,便开口问道:“哥哥一会儿是要和他说话吗?”
  “嗯。”
  苏白把下巴搁在顾长玄肩上,放松了身子由他抱着自己,小声道:“没我长的好看呐。”
  “自己嘟囔什么呢?”顾长玄颠了颠怀里的人。
  “我说那我就放心了。”苏白笑得灿烂。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顾长玄失笑,在苏白腰上掐了一把。
  好在苏白这么一来平息了顾长玄的怒火,袭楼耸了耸肩,却也不敢再乱说什么打岔了。
  顾长玄回来后又喝了两壶酒,才慢悠悠地开口,“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袭楼微微一叹,要说他那二弟袭月也是个有魄力的,当初顾长玄消失,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偏偏他二弟深信不疑,还早早地给顾长玄准备了一个假苏白,只没想到,不仅顾长玄回来了,连那早已陨落的苏白也一道回来了。
  “我听我二弟唤那人白素,”袭楼理了理语言,刚想继续往下说,就听见一声嗤笑。
  “白素?也知道自己颠倒了是非黑白,所以干脆把我们家小白的名字倒过来念?”顾长玄支着腿嘲讽。
  袭楼假装听不见,就继续说:“原本这白素是想抓了那只离鬼去和你论功讨赏,结果那只离鬼根本就抓不着,而且你住的地方设了结界,他也根本见不着你,所以白素他就改了法子,打算引你出来,这不就一边让那离鬼去伤人,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此事透漏给你的手下,想着你为了救人也会前去河边,这下你出来了,他再显摆一番,你们俩眉来眼去……”袭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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