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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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云卿也莞尔:“本来我这里也无事,就让娉婷在茶庄子多留些时候吧,别让她赶过来了。”
  “嗯。”音歌应声。
  娉婷和付鲍的事情说完,音歌就问起姑娘在衢州城来。苑中有些热,孟云卿拉了音歌进屋,主仆二人慢慢叙旧。
  全然将段旻轩抛在脑后。
  福伯就跟在段旻轩身后,笑眯眯看她:“侯爷和小姐无事便好,可急坏了老侯爷,几日都没合过眼。”
  段旻轩宽慰道:“这些年,幸好有福伯从旁照顾。”
  福伯摇头:“照顾老侯爷本是末将的福分。”
  没有旁人,福伯自称的便是末将,段旻轩就笑:“老爷子上午就去了衙门,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福伯一路车马劳累,我给福伯沏壶茶。”
  侯爷怕是有事要他去做,福伯笑了笑,没有推辞。
  等茶沏好,递到福伯手中,段旻轩果然开口:“我是有件事,要请福伯帮忙。”
  福伯眯起眼睛,抿了一口:“侯爷吩咐就是了。”
  段旻轩便道:“老爷子那里,想让我云卿六月初回京一趟。回京之前,有件事情要请福伯安排。”
  福伯看他。
  所幸四下无人,孟云卿又同音歌说话去了,他咳了咳,轻声道:“阿媛不是在侯府吗?”
  福伯继续看他。
  他尴尬道:“云卿不太喜欢她,我想请福伯帮忙,让人先把她安顿到西郊的别苑去。”
  小姐不大喜欢?
  福伯懵住,小姐不是没见过阿媛吗?
  段旻轩悻悻笑了笑,也端起茶杯,幽幽道:“云卿是不大喜欢羌亚来的姑娘……”
  第139章
  等到晚间,老爷子从衙门赶回。赈灾之事将近尾声,他无需在衙门逗留这般久。老爷子见到福伯,眼中欢喜得很:“看看,这几日你不在,我还不习惯呢!”
  福伯鞠躬:“老侯爷说的是,老奴该早些来的。”
  老爷子又瞪了瞪眼,“路都没修好,你怎么来?”
  好似忘了他自己是怎么来的一般,段旻轩摇头,伸了筷煮给他夹菜:“今日的饭菜是福伯下厨的。”
  老爷子乐开了花:“好些时候没吃你做的饭菜了,想念得很。”
  孟云卿也跟着伸筷子。
  “音歌丫头也来了?”老爷子看到她身后的音歌。
  音歌福了福身,“老侯爷好,奴婢怕姑娘一个人不习惯,就跟着福伯过来了。”
  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笑:“过来也好,正好和云卿作伴。”
  音歌就点头。
  “对了,老福,你安排下,六月初就让旻轩和云卿先回京中。”老爷子心中记着这事儿。
  福伯也不多问,笑呵呵道了声好。
  “爷爷不回去?”孟云卿听出了端倪。
  老爷子摇头:“我不回去,等衢州城的赈灾忙完了,还要去找老谢下棋呢!这老家伙约了我好些时日,我若是不去,倒像是怕了他似的,我什么时候怕过他,是不是老福?”
  福伯笑容可掬:“是这个理儿。”
  段旻轩便伸手给孟云卿盛汤:“老爷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和老谢下了大半辈子棋,还从未赢过,只是未赢也不能输了气势,去还是要去的。”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孟云卿低眉笑了笑。
  “老爷子,我想让福伯同我们一道回京。”段旻轩倒是忽然提起,“云卿没到过京中,初到京中,人多眼杂,总需要花精力应付,总归要有人照应着。福伯在京中多年,侯府里没人比福伯更清楚了。”
  言罢,看向老爷子。
  有道理,老爷子想也不想就点头:“老福,那你同旻轩和云卿一道回京吧。”
  福伯眯了眯眼睛,应好。
  “可爷爷这边就没有人照顾了?”孟云卿有些担心。
  “老爷子当年带兵打仗的时候,麾下大军没有三四十万,也有二三十万人之多。二三十万人都能照顾得妥妥帖帖,哪能照顾不好自己。老爷子,是不是?”段旻轩挑眉。
  这前一半算是马屁,后一半算是将了一军。
  马屁都拍了,这将好的军也得接着,还果真是他的好孙子。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睨他一眼:“不就是按时吃药,不熬夜下棋吗?知晓了!知晓了!下完了棋就回京。”
  如此,便算是同他约定好了。
  段旻轩低头吃饭,不再多问。
  可这约定也太过含糊了些,孟云卿有些放不下心来。
  一顿饭毕,老爷子留了福伯下来,有些话要交待。
  音歌便去收拾碗筷。
  孟云卿正好同段旻轩去苑里走走。
  从前音歌不在跟前照顾,他每晚会到房中同她说会儿话才回回屋,如今音歌来了,倒多有不便了。好似所有的话,都需得压缩在这苑中散步的时候说完。
  孟云卿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段旻轩先说:“下午时候,我问过福伯。说六月初沈通和娉婷不见得能从茶庄子一道动身。胡大夫让他们多养些时日,怕日后留病根。若是如此,我们六月初就先从衢州城走,等他们的伤养好了,再让人接他们来京中。”
  “嗯。”她也听音歌提起过了,孟云卿没有异议。
  只是说到娉婷,孟云卿想起音歌下午说起的事情,便正好问起:“对了,付鲍在家中可有定亲?”
  付鲍没有妻室不假,她只是不知道付鲍家中情况如何。
  付鲍?
  她突然问起付鲍来,段旻轩有些意外,继而笑道:“他娘亲倒是着急,只是他不急。”
  孟云卿心中松了口气,脸色就缓和了些。
  “好好的,怎么忽然问起付鲍的事情来了?”段旻轩问。
  孟云卿嘴角微微牵了牵:“听说付鲍那里,每日都是娉婷在照顾着,两人也走得近。”
  段旻轩便明了了:“你是想做媒人?”
  孟云卿摇头:“娉婷的爹娘过世得早,是娘亲收留,她才到了孟家。也一直跟着我,中途吃了不少苦。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若是能帮些,就帮衬些。”
  段旻轩就笑:“你同她一直一处,也照顾她得很,还有什么对不住她的?”
  孟云卿语塞。
  她想的是前一世的事情,如何好同段旻轩提起。索性笑了笑,权当默认,缄口不言了。
  段旻轩也不多问,只道:“我们恰好六月回京,就托福伯去问问付鲍娘亲的意思吧。”
  福伯出马,倒比他们二人都合适。
  还是他想得周道。
  孟云卿便点头,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欣喜,甜蜜得很。
  付鲍人品好,又踏实稳重,是个好的托付对象。
  两人又两情相悦,是一桩良缘美事。
  孟云卿想了想,又道:“对了,先别急让福伯去问,我也是今日才听音歌说起,若是弄错,倒荒唐了。”
  她想起这么一出。
  段旻轩驻足,她也跟着驻足,回眸看他。
  他笑吟吟道:“云卿,问问福伯不就知晓了?”
  也是,她怎么忘了,福伯是一直同付鲍和娉婷呆在茶庄子的,福伯定然再清楚不过了,她倒是糊涂了。
  心中顾虑打消,脸上的笑意都更自然了些。
  四下无人,段旻轩便俯身,鼻息贴近她脸庞,悠悠道:“你若是有心,不如想想我们的事?看看外祖母,舅舅,和舅母都喜欢什么聘礼,也省得到时候再想,耗时耗力。”
  早前还唤的老夫人,定安侯和侯夫人,眼下就改口成了外祖母,舅舅和舅母……
  晚霞挂在枝头,轻尘就在红色的光束里轻舞。
  苑中都沾染了几分迷离。
  孟云卿别过头去,轻声娇嗔道:“我哪里知道聘礼要准备些什么……你该去问爷爷……”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趁着一侧掠过的喜鹊,在她脸颊上轻轻点了点:“说的也是,晚些我就去问老爷子……说是他孙女让问的……”
  “段旻轩!”孟云卿恼得很。
  她轻咬着下嘴唇,胖嘟嘟的脸上,挂了几许晚霞的绯红,很是好看。
  他也想上前咬上一口,忽得,又不想了。
  便伸了伸手,在她胖嘟嘟的脸上捏了捏,笑意就融化在眸间。
  孟云卿后悔那日掐他的脸掐轻了。
  ……
  翌日清晨,又同往常一般往衢州城衙门去。
  孟云卿倒是熟悉了,音歌却陌生得很。
  “姑娘,不是说有流民吗?”虽然有老侯爷和宣平侯在,音歌心中是怕的。
  过往在定安侯府,也多多少少听人说起过灾荒的事,听闻沿路抢食的灾民连驻军都拦不住,还有好些人落草为寇,大抵都吓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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