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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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我们家的银子都是我娘保管的。她银钱里有多少,就是我们家所有的银子了。”秦月红说话还是很动听的。至少单从字面上理解,很是让人听着舒服和悦耳。
  然而,秦奶奶一心冲着钱而来。哪里容得了秦月红和周小莲一道,此般敷衍欺骗她?
  “月红,奶奶虽然年纪很大了,但却还没老到糊涂的地步。奶奶距离老眼昏花,还有几年的日子要活。”秦奶奶接过周小莲的钱袋,仔细数了数,发现里面竟然只剩下不到十两的碎银。
  换而言之,按照秦月红的意思,秦海他们家里所有的家底,就只有二十几两?
  秦奶奶再蠢,也不至于会相信秦月红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
  秦月红也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她娘的钱袋里居然只有这么一点点银子。
  她记得一般情况下,她娘的钱袋里都会有好几十两银子才对啊……
  狐疑的视线转向周小莲,却见周小莲只是别开脸根本不看她,秦月红不禁心下直叹气。
  都说破财免灾。现下只消几十两银子就能将秦奶奶一行人打发走,偏偏被她娘搅和的两边都不肯让步,何必呢?
  虽说秦月红也不是很喜欢秦奶奶,也不想要白白便宜了秦奶奶。但是,眼下不安抚好秦奶奶,日后还怎么挑拨秦奶奶和秦兰灵家里的关系?
  现下倒好。她娘不想着拉同盟军,反而一心想着如何将秦奶奶往二房那边推,实在让秦月红无语又无奈。
  既然周小莲不肯给银子,秦月红咬咬牙,转而交上了自己的钱袋:“奶奶先别恼,我这里还有点私房钱,也一并给了您便是。”
  秦月红愿意把私房钱拿出来孝敬她,秦奶奶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但要说高兴和喜悦?委实没有。
  如若一开始没有那么多的推辞,秦月红直接就拿出这个钱袋,秦奶奶或许还会记得秦月红的好。但是现下,别说秦月红的钱袋里并没有多少钱,即便真的有很多,也恰好就印证了秦月红之前不过是在信口开河!
  秦月红不是方刚才亲口说过,他们家的银子都归周小莲保管么?怎么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她钱袋里的银子就比周小莲的多了?撒谎也不想着编个更好的借口和说辞,真真是把他们都当傻子在戏耍呢!
  眼见秦奶奶连秦月红的钱袋都拿了去,周小莲不乐意了:“娘,该拿的你都拿了,现在总该满意的走人了吧?”
  周小莲是沉着脸下的逐客令。毫无疑问,是不在意跟秦奶奶的面上和平,只管撕破脸了。
  秦奶奶却没有打算自此就不再往来。她和小山以后还要仰仗秦海一家多接济呢,怎么可能就这样遂了周小莲的意愿?
  撇撇嘴,秦奶奶掂量了掂量手中两个钱袋,不发一语的看向了秦海……的腰间。
  秦海还算有眼色。不消秦奶奶多言,就径自取下钱袋,双手递了过去。
  反正已经给了两个钱袋,也不差他这一个了。给就给了,省得他娘再破口大骂,跟他不依不饶。
  周小莲瞬间就瞪大了眼,很想要冲动的上前一把将秦海的钱袋抢回来,却碍于李翠香在前,还是站住了脚步。
  欺人太甚!秦奶奶根本就是强盗!是来抢他们家银子的!
  第53章
  得了秦海的钱袋,秦奶奶总算满意了。不再跟秦海一家僵持闹腾,转身打算离开。
  秦林和李翠香是无所谓秦奶奶要多少银子,又打算何时收手走人的。
  此刻秦奶奶既然不打算再闹腾,秦林和李翠香皆是不发言语,跟随离开。
  连秦林和李翠香都不惦记秦奶奶得了多少银子,周天就更加无所谓了。
  无法否认,在对待银钱的态度这一点上,周天和秦兰菁一家不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不是贪财的性子,也都不会因着银钱起半点纷争。
  是以,不管是秦林和李翠香,还是周天,都很淡定的带着秦小山跟在了秦奶奶身后,大步离开了秦海一家三口的视线。
  周小莲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秦月红也是满脸的不甘心,望向秦林一行人的视线犹如淬了毒。
  相形之下,秦海的脸色倒是还好。
  他那个钱袋里也没有装多少银子,给了就给了。虽然他确实也不怎么想给,但总比任由秦奶奶继续在他们家撒泼来的好。
  周小莲如若真的那般不高兴,就尽快提升自己的能耐。等下次周小莲能打得赢秦奶奶了,再来跟他叫嚣委屈。
  一看秦海的脸色,周小莲就知道,秦海是对她今日的表现不满意了。
  心下凉了凉,周小莲也莫名很想哭。
  她又何尝不想跟李翠香那样,就算秦奶奶找上门来,也能强力反击回去?
  然而,李翠香背后有秦林撑腰,又有秦毅和秦泽两个儿子当护身符,她呢?她又有什么?
  每次她跟人动手,不管是秦奶奶也好,李翠香也好,秦海从来都没有帮过她。她,她哪里不委屈?不难受?
  秦海是懒得理会周小莲的。家里一团糟,再搭配上周小莲的哀怨表情,秦海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烦躁又恶劣了。
  既然在家里待不下去,秦海索性一甩袖子,出门躲个清净。
  “秦……”周小莲想要叫住秦海的,却没能抓住秦海的袖子。最终,就只能任由秦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月红,你看看你爹!又出门了!他最近老是不着家,太不像话……”拦不住秦海,周小莲扭身就去跟秦月红埋怨。
  “好了好了,娘,你就少说两句吧!爹就是不喜欢听你老是在家里念叨,这才老是往外跑的。等你什么时候不念叨了,爹就乐意回来了。”才刚在秦奶奶面前吃了一记闷亏,秦月红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此刻又听周小莲在这唧唧歪歪,当即不耐烦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念叨了?我不过是说两句,怎么?你们就都不爱听了?我就知道,你跟你爹一样,都嫌我烦,不乐意理睬我……”周小莲最近显然被折腾的有些神经质了。一听秦月红的语气不怎么好,登时就炸了。
  “娘!”秦月红是真的不想跟周小莲说话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将炮火转到她的身上来了?
  她又不是她爹,也没有成天往外跑,更加没有故意躲着她娘。她娘真要那么不痛快,大不了就追出门去找她爹呗!
  就知道在家里念叨有什么用?她爹又听不到,更加不会因此就收敛往外跑的举动……
  不得不说,比起周小莲,秦月红是跟秦海这个爹爹更亲近的。是以每当这个时候,秦月红肯定都是站在秦海这边,乐意见秦海出去逍遥快活的。
  再怎么样也比留在家里被她娘指着鼻子骂要让人心里舒坦不是?反正如果她是她爹,她也不乐意跟她娘长时间呆在一块,太让人备受煎熬了。
  秉持着这样的想法和念头,秦月红打断了周小莲的话,摆摆手,敷衍道:“我累了,先回房了。”
  “什么?回房?你……”周小莲都喊了这么大半天了,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疼和痛。
  摸了摸脸颊,周小莲忽然想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没解决。当即也不急着叫住秦月红讲道理了,反而快步往自己房里钻。
  不行,她的脸得赶紧上药。再不然,就真的见不得人了。
  秦海家里发生的混乱和争执,秦兰菁并不知晓。不过她相信有她娘在,她爹和周天都是不会吃亏的。
  也所以,秦兰菁格外放心的带着秦兰灵去书院找了秦泽。
  既然是来看秦泽,秦兰菁和秦兰灵特意给秦泽买了不少吃穿用度。同时,还特意给老夫子送去了两只野鸡。
  比起镇上随处都可以买得到的礼物,秦兰菁还是更看好这两只新鲜的野鸡更能博得老夫子的赏识。
  老夫子倒是不缺这两只野鸡吃。不过,既然是学生秦泽的家人,老夫子摸着胡子笑了笑,便也坦然收下了。
  对秦泽这个学生,老夫子是很喜欢,也很看重的。
  故而在见到秦兰菁和秦兰灵来书院看秦泽之际,老夫子极为认真的夸赞了秦泽的聪敏好学。同时,还特意拿出秦泽的日常作业给秦兰菁和秦兰灵看。
  秦兰灵是不识字的。不过老夫子拿出来的纸张上字迹工整,很是赏心悦目。这一点,秦兰灵还是会看,也懂得的。
  知晓秦泽在书院过的很好,秦兰灵不由就点点头,感激不已的跟老夫子道了谢。
  秦兰菁自然是识字的。定睛一看秦泽的作业,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果然是书院里教出来的,跟她这种半吊子还真有不小的差别。
  想当初她教罗子落识字,都是只管教认识,不管教写的。不是她不想教,而是罗子落的实际情况不同,他们也得尽可能避免被罗家人发现。最终,就导致了罗子落认的多,写起来就没有那般顺利的事实。
  不过而今的罗子落,只怕不管是认字还是识字,都无需再遮遮掩掩,多得是人阿谀逢迎,争着抢着想要教导他吧!
  意外之外的想起已经离开的罗子落,秦兰菁脸上的笑容浅了浅。
  不过对秦泽现下在书院取得的成就,秦兰菁还是很满意,也很为秦泽高兴的。
  照这般良好的趋势发展下去,只怕他们家还真能养出一个秀才老爷来?
  当然,如果秦泽最后变得如秦小山那般只知道迂腐却一无是处,秦兰菁是第一个不会饶过秦泽的。
  是以,适当的震撼教育还是必须有,一定的良药苦口还是得下。
  随后,秦泽就瞪圆了双眼,听完了秦兰菁有关近日家里种种变故的讲述。
  大哥娶亲,而且娶的是岳瑶姐姐,秦泽点点头,发自内心的恭贺。为着这事,他还特意向书院请了假,回去过。
  犹记得他二姐笑意盈盈的给他准备了好些喜糖,让他带回书院,分给诸多同窗。就连教导他的几位夫子,他也没有落下。
  因着是喜糖,大家也不嫌弃,每每都有跟他道谢,连带还送上了祝福,直让秦泽听得舒心不已。
  更有几位平日里并不是很相熟的同窗,因着他此次举动,渐渐跟他消除了疏离和隔阂,慢慢结交,成为了好友。
  这些,都是秦泽还没来得及跟家人禀报的喜事。
  哪想到大哥才刚成亲,大姐就陷入了围困。
  村长家当日想要逼婚的场景,秦泽是有亲眼目睹的。不过当时他娘和二姐就代为拒绝了,秦泽倒也放心,未曾惦记。
  只是大伯和大伯母一家、奶奶和三叔一家的言行举止,就委实让秦泽咋舌不已,更甚至是恼怒了。
  竟然想要强逼着他大姐上花轿?还收了那一百两白银的聘礼?若非最后嫁进朱府的是秦月儿,秦泽只怕也会立刻跟随回家,找秦奶奶和秦海一家讨要说法去。
  哪怕他再小,再是人微言轻。这份理,他要争,也要论。
  不过,有二姐在家里,他倒也无需太过忧心。
  大姐顺利避开了大伯一家和奶奶他们的算计,还跟同村的周天大哥定下了亲事。在眼下的局势看来,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尤其是在听闻周天大哥对大姐很好,还将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他大姐保管……
  秦泽神情严肃的轻轻颌首,暂时先勉强接受了周天这个大姐夫的存在。
  但是,三叔摔折腿,三婶跟人跑了?这就……
  秦泽轻叹一口气,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多言。
  秦泽本就不是长舌之人。现下在书院里呆了这么久,他自然更加不会如寻常稚童那般口出无状,更甚至是落井下石。
  有些事情,是放在心里的。有些理,是因果循环的报应。无需言语争执,自有公道定论。
  秦兰菁很明显的感觉到,来书院之后的秦泽,是脱胎换骨的转变。不光是多学了几个字,还有那通身的气质和气息的沉淀,都是让她极为惊喜的。
  本以为秦泽至少还要三五年才能定性,没料想才不过几个月,秦泽就隐隐有了儒生风范。
  看着这样的秦泽,秦兰菁忽然觉得,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他们家秦泽本就根正苗红,此刻又身处正规书院被悉心教导,怎么可能会长歪?
  不错,不错。不枉费她花了这么多银子送秦泽来这家名声在外的书院,一个字:值。
  秦兰灵也感觉到了自家小弟的成长。当即喜在心头,反而对秦兰菁这个小妹更加疼爱了。
  若不是有小妹在,小弟是肯定不可能被送来书院的,更加不可能有眼前的书生之风、夫子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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