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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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尸说:“奇门借尸,各有奥法不同,中国有,东洋扶桑也有,听说海地那里也有这种秘术,不管怎么样吧,都缺不了金木水火土这五个最基本的元素。道家南宗的太阴炼形术,也牵扯到操纵尸体,属于奇门借尸的一种,所以我做过很深的研究。”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
  王馆长道:“要追根溯源。找到谁在操控尸体,找到这个人就能找到转世的济慈长老。”
  “那怎么找?”我问。
  王馆长道:“见到这具女尸的时候,我本想做研究后一把火烧了它,留下来只能是祸害。可现在一看,不能烧。烧了就断了线索。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对方用了什么法术来控尸。”
  “那你想怎么办?”我问。
  “我仔细检查过尸体,没发现身上有金属物,也没有水,火也不可能,只能是木或是土。小齐,你帮帮我,把尸体抬起来。”
  我帮着王馆长让尸体坐起来,我在后面顶着,王馆长坐在女尸前面。用镊子拨开女尸的嘴。我在后面看不见细节,就看到他把镊子插进去拨弄。
  时间不长,从里面夹出一样东西。我探头过去看,愣住了。
  他从女尸的嘴里夹出一片叶子,这叶子大概成人手掌一半大小,已经枯黄,上面还有很多黑色的小虫,小如针眼,挤挤挨挨的爬着,让人头皮发麻。
  王馆长只拽出来一半。大概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这是什么?”
  他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塞回去后把镊子拿出来,镊子尖头有些小黑虫在爬动,他用打火机燎了一燎。把那些小虫都烧死。
  “明白了。”他说:“原来用的是木。”
  我马上醒悟:“你说的是那片叶子?”
  “借尸的灵引是木,好奇怪啊,从来没听说过。”王馆长沉思:“用的是榕树叶。咱们市里好像没听说哪块有榕树。”
  “我知道。”我说:“市区公园有榕树。”
  王馆长摇摇头:“不对。如果要做活尸的灵引,树木的种植必须是有讲究的,肯定不会是公园那种观赏木。咱们分头查查。看看谁家私宅里种着榕树。”
  “那现在呢?”
  王馆长沉吟:“还有个办法比较冒险。”
  我问他什么。
  “放虎归山。”他说了四个字。
  王馆长的计划是,他在女尸身上反下灵引,解开封印,让女尸自由行动,对方肯定会让她回去,这样我们就能找到源头是谁了。
  可这么一来,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一旦对方法术高深,能很轻易觉察到尸体上不同的灵引,一旦被觉察,王馆长也就暴露了。
  这是他迟迟没做出决定的原因。王馆长决定退隐江湖,从此不问江湖事。这要一插手,暴露的话,他会永无宁日。
  我不能强迫他做出任何决定,更不想用道德绑架别人,只能等王馆长自己决定。他似乎有很为难的事,犹豫了半天,说道:“小齐,这件事赖我手贱,我真不应该一时技痒把女尸弄来。请你们八家将多多包涵,我不想再牵扯进去,就这样吧。”
  “尸体怎么办?”我问。
  “不能烧,这是重要的线索,”他沉吟:“这样吧,我批出一个冰柜,专门陈放这具尸体,什么时候查明白了什么时候烧。”
  我们说着,从地下室走出来。在下面一晃都两个小时了,我们刚到走廊上,就看到在走廊尽头有个人影。
  “铁公鸡醒了,我和他先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说着正要踏出去。王馆长忽然出手一把拉住我。
  我惊疑看着他,问怎么了?
  “很不对劲。”王馆长严肃地说:“这不是铁公鸡。”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伏尸
  我一听就愣了,不是王庸,那这个人是谁?走廊没有开灯,而且朝阴没有窗,月光照不进来,只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
  走廊这个人身材比较瘦弱,好像真不是王庸。
  王馆长扭开旁边的门,轻声说:“你先进去。”
  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铜铃铛,轻轻晃动,发出极悦耳的声音,走廊那头的人应该是听到了,缓缓转过身。
  那个人身材佝偻。如同一只大虾,突然动了,速度极快,踩着走廊的地板嘎吱嘎吱作响,像风一样跑过来。
  王馆长看我:“进去!”
  我赶忙缩到屋子里,留了条缝隙,正想细细来看,谁知道王馆长飞起一脚,把这扇门踹上,差点没撞破我的鼻子。
  我往后倒退一步,听到外面走廊脚步声杂乱,也不知发生什么,正要开门出去,后面懒洋洋有声音传来:“老菊,你干嘛呢?”
  我回头看,王庸刚才正在休息,现在迷迷糊糊醒了。脸上的疼传来,他嘶嘶倒吸冷气。用手指抚摸墨斗弹出的伤痕,龇牙咧嘴:“我的脸怎么了,是不是破相了?”
  我做个安静的手势:“别说话,你没事,外面打起来了。”
  王庸从床上跳下来,蹬上鞋来到门口。趴在我身上:“怎么了?”
  我烦得要死,推开他:“别烦我。”
  王庸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握住门把手,没等我反应过来,陡然把门打开。这时,我看到王馆长飞起一脚,踹在那人身上,而那人飞来的方向,正是我们的房间。
  这个人被踹的飞了进来,正砸在我们身上,我和王庸还趴在一起,这一下冲击力,让我们翻了好几个滚。
  我摔得脑子发晕,想爬起来,王庸压在身上。我大吼:“快给我起来!”
  王庸“咦”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这不是那个老流浪汉吗?”
  我赶紧爬起来,屋里除了我们两个,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这是个老头,驼背很厉害,穿的土里土气,跟捡破烂的差不多。
  这老头侧对着我们,脸色极为苍白,面无表情,似乎眼睛看不见,鼻子一动一动的,在闻什么。
  “他是谁?”我低声问。
  王庸道:“那具女尸就是在他的窝棚里发现的,这老小子是流浪汉,平时住在桥洞,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抄起桌子上烟灰缸,砸向那老头:“嘿。老头,是我,认不认识了?”
  老头缓缓转过头,我们都吓了一跳。老头表情木然,眼睛微睁,脸色惨白如纸,尤其我看到他的手指,十个手指甲生出很长的一截,呈墨紫色。
  我和王庸常年抬尸,对于尸体有着比常人强很多的敏感性,王庸反应很快:“他是不是死了?这是一具尸体。”
  王馆长走进来,急声叫:“屏住呼吸。”
  那老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直扑我们,我用出天罡踏步,巧妙地踩了几个方位,从老头身边滑过去,王庸就惨了,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直接被逼入墙角。
  我在外面喊了一声:“不要呼吸。”
  他赶紧蹲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胖脸憋得发紫。
  老头一时没了目标,鼻子不停动着,在寻找着人气。
  “把他引出来。”王馆长一边说一边拿起铃铛,轻轻摇动。
  老头听到声音果然转过头。一步步走过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恐惧心理,别看我经历了那么多怪事,可看到眼前这具活尸还是觉得害怕,纯生理性的害怕,自己控制不住。
  我慢慢挪向墙角,屏住呼吸。看着老头被铃铛引出了房间。
  王庸可算长舒口气,蹲在原地不敢动,看着老头走了出去。他赶忙爬过来,拉着我低声说:“怎么回事这是。”
  “告诉过你了,有僵尸,你还不信。”我说。
  我们探头出去看,王馆长在前,一边走一边晃着铃铛,老头跟在后面,鼻子不停动着,两人缓缓朝一楼大厅走去。我陡然想起,那里有一个奇怪的屏风阵法。
  我和王庸探头探脑看着。远远的王馆长喊道:“别看热闹,把你们破坏的屏风都扶起来。”
  我们两个对视一眼,从屋里出来,我来到二楼边缘的栏杆,直接翻过去,纵身跳到一楼。王庸跨在栏杆上。比划了一下距离,没敢跳,只好跟在老头身后,从楼梯下来。
  我先跳下来,看着他们还在楼梯上,赶紧把地上的屏风抬起来,每道屏风在地上都有印子,安放在这些印子上,就能恢复原位。
  我刚摆好,他们几个人从楼上下来,王馆长一边摇铃一边往屏风阵里引。我心跳加速,看着老头一步步走近。
  我来到王馆长身边,低声说:“至于这么谨慎吗?”
  王馆长道:“这具尸体不一般,他怎么会突然找到这里,很可能我们已经暴露了!”
  王庸站在楼梯上没敢下来,远远喊着:“不用我做什么吧?”
  我们都没搭理他,我低声问王馆长该怎么办。
  王馆长道:“你引他进镇尸阵,我去取镇尸符,坚持住。”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突然把铃铛塞到我手里,别看岁数大,他腿脚到是非常灵便,三跃两跳来到楼梯口,几步登上了二楼。
  没了铃响,老头像是无头苍蝇,在那里转圈,鼻子不停动着,在闻着什么。
  王庸哈哈笑:“老菊,你行啊,现在都能操纵老头了。”
  我看着他心里有气,也是恶作剧,使出天罡踏步,绕到楼梯口,突然摇动铃铛。老头听到声音,没有走向阵法,而是朝着我们走过来。
  王庸大惊失色:“老菊别闹。赶紧干正经事。”
  我看着他,把铃铛塞到他的手里:“你先顶着,我去帮王馆长。”
  铃铛一传手,叮叮当当作响,老头鼻子越动越快,朝着我们跑过来。
  王庸吓得“我的妈”喊了一声。撒手就把铃铛扔了,我急了:“铁公鸡,你大爷的。”
  我踩着楼梯把手,一个空中腾跃接到铃铛,翻身落地,看着老头要爬上楼梯,赶紧摇动铃铛。
  老头停下来,动着鼻子,朝我跑过来。我现在对于天罡踏步有着无比的信心,动起来也是随心所欲,几个方位的跳动,直接到阵法里。老头追了进来,我用耳神通扫过屏风阵,再从其他入口出去,老头彻底困在里面。
  屏风阵别看简单,奥妙无穷,走进去像是鬼打墙,别说活尸了,就算活人进去都出不来。
  我来到楼梯上面,向下俯视,老头困在阵法中间,地上是朱砂写成的巨大符咒,他一碰就发出一声怪叫,屏风出还出不去,像是困在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王馆长走过来,看看下面:“齐翔,活儿干的不错啊。”
  王馆长很有分寸,有王庸这个外人在场,他没有喊我的别号。他手里拿着符,另一只手提着一只狼毫毛笔。笔尖是红的,不像是朱砂之类的染料。
  他走进阵中,打了声口哨,老头听到了,怪叫着冲过来。王馆长看他近前的瞬间,一个闪身躲过。
  王馆长这么大岁数,长得邋里邋遢,可一旦动起来,身体轻盈如烟,而且最诡异的是,竟然特别曼妙,糟老头子乍看上去竟然让我联想起古舞中的美女甩水袖。
  “呦呵,这老头有两下子。”王庸都看痴了。
  “出去之后别乱说,这里发生的事传出去影响不好。”我说。
  “说能咋的。”王庸没搭理我。
  我气得恨不得给他一巴掌:“那尸体为什么会找来,你不想想吗?尸体不是无缘无故能动的,背后有人操纵,我们很可能都暴露了。你如果出去乱说,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王庸不是笨蛋。他比什么人都精明,利益计算的相当厉害,他苦笑:“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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