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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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很长时间,终于来到工厂门口。我敲了敲门岗的窗,此时又累又乏,脑袋又迷糊,等值班人员出来的时候,我一头栽在地上又晕了过去。
  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再醒来时是在医院。
  我躺在普通病房里,打着点滴,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护士走进来,问我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可以联系。我问她我怎么样,她说我脑后有创伤,还伴有轻度脑震荡,问题倒是不大,但伤口处理麻烦,还催着我交医药费。
  我知道这次出大事了,不知道那只鬼给刘艳出的什么鬼主意,也不知王庸跑哪去了。
  我本想找小雪。可找她必然得说明白来龙去脉,我要是告诉她招鬼的法子是从她爸爸那里偷来的,我以后还做不做人了,古学良的暴脾气能打折我两条腿。
  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给土哥打了个电话。
  土哥很讲义气,告诉我马上到,还问我需要多少钱。我心里热乎乎的,告诉他先把医药费垫付就行,等我出去取了钱再还他。
  土哥说,咱们兄弟好说。他随即挂了电话。
  我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土哥已经来了。我一看到他,像见到了亲人,握着他的手,感动得眼圈红了。
  土哥拍拍我,示意没事了。他拉过凳子坐在床头,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实不相瞒,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控制不住了,我必须要找人帮忙。
  土哥想了想说:“伟人告诉我们,看问题要抓主要矛盾。刘艳那边的事就不要管她了,由着她折腾,最主要的是找到王庸。”
  “对,对,上哪找他呢?”我没了方寸。
  土哥道:“你那本《见鬼十法》的书呢,看看上面有什么方法。”
  我穿着内衣,外衣搭在凳子上,我让土哥把衣服拿来。我把衣服里外的兜摸了一遍,空空如也,并没有书的影子。
  我的脑子“嗡”一声大了,艰难咽着口水,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升上来。
  我重新翻翻衣兜,还是没有。
  土哥道:“好好找找,是不是放在裤子兜里?”我拿过外裤,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翻出来,倒了一床。有钥匙、手机、零零碎碎的毛票、身份证、吃饭偷来的餐巾纸,可就是没有那本书的影子。
  我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书丢了。
  “你回忆一下,”土哥说:“你说你今天早上在田地醒来的,那时候书在不在身上?”
  我摇摇头:“好像不在。我那时候昏昏沉沉,下意识想找钱打车回家,翻了翻兜,好像没有那本书的影子。”
  “这么说的话,”土哥推断:“这本书是在作法的那间别墅里丢的。”
  我喉头快速颤抖:“难道这本书落在附身在王庸身上那只鬼的手里?这书记载的可都是邪术……”
  我实在不敢想象,一只鬼掌握了人类的邪术,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土哥沉吟:“现在着急也没用,我想想。”他思考片刻,拿出手机,翻找通讯录。
  “你找谁?”我问。
  土哥道:“我问问王庸的对象。”
  王庸的对象是个乡下妞。当初在解决马如海事件的时候,我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听义叔说,这丫头的体质不一般,有些来历,可我见了之后,丝毫不觉得她有什么出众的地方。
  土哥打给她,时间不长接通了,两人在电话里说了一通。挂了电话,土哥看我:“王庸昨晚确实找过他的对象。”
  “然后呢?”我着急地问。
  土哥沉默一下:“王庸把他的对象强暴了,现在那丫头正准备报警。”
  第七十一章 爱抽烟的姨姥姥
  “真的假的?”我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土哥道:“王庸对他的对象一直以礼相待,手指头都不敢碰一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上了王庸身的那只鬼所为。”
  “赶紧解释给她听啊。”我着急:“别让那女孩报警。”
  我浸出冷汗,这事是我惹出来的,如果王庸真的因为强奸罪进了大狱,一蹲六七年,人生就毁了,人就废了。我事后赔多少钱都没用,真是造了大孽。
  土哥点头:“那丫头在电话里哭得特别伤心。你说的对,要劝劝她,千万不能报警。”
  他拿起外套要走,我躺不住,也下了床,头上还缠着绷带。土哥劝我好好休息,我心里着急,惹下这么大的祸哪有心思休息。穿上外衣跟他走。
  土哥劝不住我,我们两个人出了医院,打了车去找王庸的对象。
  土哥和王庸是老伙计,比我的关系要近得多。土哥说,王庸的对象叫刘鹏鸽,还是执尸队里的老黄介绍的。刘鹏鸽住在老黄的邻村,细论起来和老黄是表姑亲的关系。她现在在一家饭馆端盘子打工,老黄觉得她一个姑娘家闯荡世界无依无靠,就把王庸介绍给她。
  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让老黄知道,非把王庸大卸八块不可。在老黄住的村子里,宗族关系特别重要,不好好照顾表妹也就罢了,通过你认识的朋友还把人家姑娘给糟践了,这要传回村里,老黄不但名声扫地,而且遭人唾弃,在亲戚朋友那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我听土哥说完这些,心里着急,问他怎么办。土哥想想说:“只能坏事变好事,想办法撮合那丫头和王庸结婚,就没事了。”
  “但愿吧。”我擦了擦冷汗。
  刘鹏鸽住在饭店后面的员工寝室里,我们找到她,女孩哭得正伤心。旁边围着几个老娘们,叽叽喳喳出主意,都说要报警,不能放过那个坏小子。
  我们到了,赶紧把那些娘们劝走。土哥皱眉:“弟妹,昨晚到底咋回事?”
  刘鹏鸽哭着说,昨天晚上她正在睡觉,来了电话,是王庸打来的,特别着急,让她出去。刘鹏鸽心地良善,觉得王庸可能出了什么事,也没多想,收拾收拾就去了。
  她一看到王庸,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赶紧问:“怎么不对劲?”
  刘鹏鸽说:“王庸脸色铁青,眼眶的周围发黑,眼睛都陷进去了。我一看到他就感觉特别害怕。”
  当时她问王庸怎么了。王庸着急说,刚刚接到家里通知,老父亲病危,他买了明早的车票回家。这一晚上特别难熬,他想念爸爸,实在熬不下去,想找个人哭诉一下,就找到刘鹏鸽。
  两人虽说没什么身体接触,但关系还真不错,王庸平时挺疼刘鹏鸽的,刘鹏鸽也对这个小胖子青睐有加。当时刘鹏鸽听王庸这么说,爱心泛滥,便软语劝慰。
  大晚上的,天寒地冻。在外面说话也不是那么回事。王庸就到附近开了个房间。
  刘鹏鸽看他哭的这么伤心,也没多想,跟着他进了房间。谁知道门一关上,王庸变了脸,先是磨磨唧唧拐弯抹角要和刘鹏鸽发生关系,刘鹏鸽特别生气。说你爸爸都这样了,你还有闲心扯这个。再说刘鹏鸽还未经人事,她想把自己的身子留到新婚之夜,当然不同意。
  王庸恼羞成怒,顾不得她反抗,硬把她压在床上,成就好事。
  整个过程中,王庸特别粗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刘鹏鸽疼晕了。等第二天醒来,王庸早已不见人影,再看床上。留着一滩鲜红的血。
  听到这里,我和土哥面面相觑。刘鹏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糟践了我,我没脸见人了。我要报警,把他送进监狱,我再自杀。”
  土哥打了我一拳:“跟弟妹说实话。”
  我蹲在刘鹏鸽面前,叹口气。先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我痛定思痛,特别恨自己。
  刘鹏鸽愣了:“跟你没关系啊,你打自己干嘛?”
  我把昨晚请鬼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最后说:“小刘,所有的事都是我惹出来的,我对不起你们,尤其对不起你。该死的是我,不是你,也不是王庸。”
  刘鹏鸽发呆:“我说昨晚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王庸像是变了一个人。他强暴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像是大冰坨子压在我的身上。”
  我说:“小刘。我希望你不要报警,就算报警,也让警察抓我吧。我替王庸坐牢,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
  刘鹏鸽叹口气,擦擦眼:“报什么警,其实我对王庸挺满意的,想过嫁给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我心乱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土哥道:“现在首要问题是找到王庸,把他从鬼附身里解脱出来。要不然,他在外面流窜,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人家都会把责任算在王庸头上。”
  刘鹏鸽说:“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可以去找我的姨姥姥。”
  刘鹏鸽告诉我们,原来村里有个姨姥姥,她小时候体质特别弱,是姨姥姥一手照看长大的。这个姨姥姥类似农村的神婆,会跳大神,家里还供着各种佛祖,专门帮人看事。据说这姨姥姥不是凡人,年轻时候睡着睡着觉,在梦里被观音菩萨接入天界,有过一番游历,观音菩萨在梦中传授她神机。
  现在姨姥姥老了,不看事了,被女儿接到市里,安享晚年。
  我长舒口气,其实我也想过,实在不行,拼得一身剐去找小雪。现在出来个姨姥姥,我偷书的事就不用暴露出来了。
  刘鹏鸽拿电话联系,让我们一起过去。
  姨姥姥的女儿家在市内,我们打车半个小时就到了。这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刘鹏鸽上楼前,先到路边的小卖铺买东西。哪能让她掏钱,我把兜里仅有的现金都花出去。买了营养品。刘鹏鸽说,姨姥姥喜欢抽烟,我又买了两条好烟。
  来到四楼,敲开门之后,里面是普通的家居。女主人特别好客,拿来拖鞋让我们换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红色木地板一尘不染,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味,有木鱼声,有人在礼佛。
  女主人来到里屋的门前轻轻敲门:“妈,鸽子他们来看你了。”
  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进来吧。”
  门开了,屋里面积不大。一张床,一组沙发,一个柜子而已,外面是小阳台。柜子上摆满了别人上供的各色烟酒和礼物,旁边是三尊瓷器的佛像,前面有尊小香炉,燃着香火。
  老太太满头银发,盘腿坐在床上抽着烟。
  看我们进来,老太太十分热情:“孩子们,别拘束,赶紧坐。”
  我把提来的礼物奉上,老太太抽着烟说:“你们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啥事?”
  刘鹏鸽没说话,低头捏着衣角。老太太真是个老人精,马上对女儿说:“闺女,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了。”
  女主人没有丝毫不快,热情地说:“中午大家都别走,尤其鸽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去买菜下厨。”
  我们和她客气,女主人把我们摁在沙发上:“你们要是这么客气,老太太会不高兴的。”
  老太太眯缝着眼慈祥地笑:“我教育儿女,就四个字,积善人家。做善事为别人方便,为自己积德。你们都别客气了。”
  等关上门,老太太看看我们,说:“鸽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刘鹏鸽“哇”一声哭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土哥叹口气,把过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老太太皱眉。用手指着我:“小伙子,你太不知道深浅了,鬼是可以随便招的吗?没有大法力的高人镇着,你也敢招鬼?”
  我低着头,肠子都悔青了。
  老太太摊开手:“我可以帮你们找那个叫王庸的小伙子,有没有他的东西?”
  “需要什么东西?”土哥问。
  “最好是身体的一部分。指甲,头发,血液这样的。”老太太说。
  刘鹏鸽抽泣着打开手袋,从里面取出一条裤衩,递给老太太,低声说:“这是昨天晚上,他流出的东西在上面。姨姥姥,你看行吗?”
  老太太乐了,取过裤衩,她也不嫌脏,直接握在手里。
  她对我说:“小伙子,我看事的时候。需要抽烟。既然烟是你买来的,你就帮我点上吧。”
  我把买来的烟盒拆开,取出一根,塞到老太太的嘴里,然后用打火机去点。老太太摇摇头,指指柜子上的火柴。
  我抽出火柴,擦出火,帮老太太点上烟。老太太美美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正喷在裤衩上。
  她双眼迷离,盯着裤衩上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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