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1982有个家 第3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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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曙光照相馆在翁洲是颇有名气的老馆,这里还有那种老式照相机:
  一人多高、一肩多宽,整体有个黑色的木制架子托举着机器,木架下面装有轮子、它的一侧则有手柄摇轮来调节对焦的高度和角度。
  这种老式照相机的镜头盒子就像老台式机的屏幕那么大,后面机身始终用一块布罩着。
  王忆好奇的看,走在他旁边的那老人也在看。
  他感叹道:“哎哟,这个机器可有年头了,你们还在用这种机器?我记得我结婚那时候用的是这样机器,多少年了?那不得是建国前的事?”
  妇女笑道:“这种老机器已经被淘汰了,我们店里也都存入仓库中了,只有这个摄像间还保留着一台。”
  “主要是有些像您一样的老人怀旧,他们希望能用这样的照相机来给他们拍照,说是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感觉正。”
  老人点头道:“那你们店里有厉害师傅,这样的机器可不像现在的照相机那么简单,要拍出好照片得下功夫呢。”
  儿童摄影室在最后一个房间,不大的面积有四套布景,四个房间角落各有一个布景。
  有的布景是塑料葡萄藤上挂着塑料紫葡萄,有的布景是一台敞篷玩具汽车,有的布景是现代化的家庭:有沙发有桌子,沙发上有塑料电话、塑料电视机等……
  另外三面墙壁上贴着不同的壁纸,正面壁纸是椰林树影白沙滩,左边壁纸是亭台楼阁,右边壁纸则是开国大典……
  妇女积极的给他们介绍说:“我们这里不光给成年人租赁西装和婚纱,还有儿童服装,看,小军装、民族服装、工人服装,是不是很时髦?”
  王忆看向小军装。
  不是他理解中的83式大檐帽+带黄丝带镶边的绿色警服,是72式警服,算是缩小版的三片红,不过有红领章之类的。
  他对这衣服有点兴趣。
  可以去22年买一批给学生当校服呀。
  老人被这布景打动了,指着墙角的三脚架问道:“你们这里用的是120的还是135的相机?”
  “都是新式135的相机。”妇女说道。
  老人点点头说:“好,那我明天带孙子来拍照。”
  妇女很满意他的答复,然后看向王忆。
  王忆不好意思的掏出胶卷:“我是来冲洗胶卷的,上次在你们这里买了一副胶卷……”
  “噢,我有印象。”妇女点点头,“那行,你冲洗几张?”
  王忆说道:“已经拍满了,各冲洗一张、呃,两张吧,各冲洗两版。”
  妇女说道:“好的,在我们馆里买的胶卷冲洗有优惠,第一版是十六元,第二版是十元,一个礼拜以后来取。”
  王忆摇头道:“这也太晚了,能不能加急?最好今天就能取到照片。”
  “加急可以,但这个点了,加急费很贵。”妇女看了眼天色又仔细打量他,黑不溜秋的不像个有钱人呀。
  “多少钱?”
  “两版照片一起冲出来得五十二元了,其实同志你没必要那么急,如果你可以后天来取,那价格就能便宜到三十元。”
  王忆直接掏钱交费。
  五十多块小意思。
  交钱开票,他拎起袋子和皮包去见港岛路找盛大贵和满山花。
  此时已经邻近傍晚,气温不那么高了,他乘坐公交车很快赶到。
  就在他转入进盛大贵家里所属单元楼巷道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喊他:“王老师、王老师,我们在这里。”
  王忆闻声看去,看见满山花和盛大贵都在一棵大柳树的树荫下乘凉。
  老爷子这会倚在轮椅上,一手摇晃蒲扇一手端着个瓷茶壶,满脸的惬意。
  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状态天壤之别。
  王忆还记得第一次见老爷子的时候他缩在小卧室的小床上半昏睡,整个人无精打采。
  现在呢?
  身子斜躺在轮椅上,吹着小风摇着蒲扇,手里小茶壶时不时举起来抿一口,甚至连不舒服的双腿都翘成了二郎腿。
  王忆笑尿了:“哟,老爷子挺舒坦呀。”
  盛大贵老人笑的合不拢嘴:“舒坦,当然舒坦,出来晒晒太阳乘乘凉吹吹风见见老朋友,这能不舒坦?”
  他又指向旁边的满山花:“我得给你们这位社员同志加工资,我要给她每月加五元工资,她太勤快了,哎呀跟她一比那黄小燕真是个懒婆娘。”
  满山花显然是刚知道他的加工资意愿,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啊?加五元工资?”
  反应过来后她赶紧摆手:“啊不不不,不用了,盛大哥我25元够了,整天吃你的喝你的,你还要给我扯一身花布做夏天衣裳,我怎么还能要你加工资?”
  盛大贵笑道:“没事,你听我安排就行了,这夏天衣裳必须得做一套,你看你大热天的还穿着军装,这像什么话?让我老街坊们一看还以为我在苛待你哪。”
  王忆说道:“看来我这婶子表现很不错。”
  “岂止不错,要写感谢信的呀。”老人笑容愉快,“勤快、实在、吃苦耐劳,每天早上推我出门呼吸新鲜空气,每天傍晚推我出来晒晒太阳乘乘凉。”
  王忆问道:“到底是晒太阳还是乘凉?你怎么把两件事放一起?”
  老人坐起来放下小茶壶拍拍腿说:“我有老寒腿,所以要经常晒太阳,而现在天热了,晒一会太阳就得来树荫下乘凉。”
  满山花拿起小茶壶从旁边水壶里倒上一壶水,又给老人放回去。
  王忆说道:“我明白了,这样你确实需要晒晒太阳,一是驱寒气去湿气,二是强壮筋骨。”
  盛大贵说:“一点没错,从你上礼拜给我送来人和轮椅,我天天晒,就这几天我的腿脚立马灵便了一些!”
  王忆说道:“哎哟,这是好事,恭喜恭喜啊。”
  盛大贵问:“我要给她提工资,要修改合同吗?”
  王忆说道:“先不着急吧,咱还在试用期呢,等过了试用期你再决定这个具体工资吧。”
  他试探的看向满山花,不知道满山花干的是不是顺利。
  满山花明白他意思,笑道:“王老师,盛大哥人很好,我在这里做饭打扫卫生给他洗洗衣服,钱跟捡的一样,这个活太好了。”
  王忆说道:“这样就好,那个支书怕你在城里吃不惯,让我给你带了些虾干虾米、瑶柱鱼鲞。”
  “这还有新鲜的海捕大虾和今年的鲜淡菜,老爷子你们今晚吃点海货,都是新鲜东西,好吃!”
  盛大哥笑道:“这好,我这两天还想着让你这个婶子去买点海货呢,你婶子去市场转了转说市场的东西不行,不好还要价贵,她就跟我说,说你肯定会来,来肯定带海货。”
  “哈哈,让她一语中的了,今晚可以吃个不花钱的好海货了。”
  满山花打开袋子抓了几个虾干给老人:“老大哥你喝着茶水吃这个虾干,我们队里自己晒的,你尝尝,嘎嘣脆还活鲜,跟你在市场买的是不是不一个滋味儿?”
  老人拿了一个咬了起来,然后立马点头:“真不是一个滋味儿,你们的虾干怎么还甜滋滋的?”
  “甜晒的虾干当然带点甜味。”满山花笑道。
  她把马扎给王忆,王忆拒绝了:“我把东西送到就行了,孙老师还在等我去市场买菜,咱队里现在不是有自己的机动船吗?我们开船来的,准备去市场多买些东西带回去。”
  “你们自己开船来的?那支书呢?”满山花问道。
  王忆说:“支书没来,孙老师会开船,他开船过来的。”
  老人招招手说:“你先歇歇脚,菜市场又不是急着关门,不着急,我还有个事跟你说说。”
  “你说你手里有一个天完朝的瓷罐?我前几天不是能自己出来了?然后我坐轮椅去我们社区代办户那里打了个公用传呼电话,给我的老同事打的。”
  “我现在的老同事被人返聘了,从事陶瓷器的收购工作,他对这样的瓷罐感兴趣,价钱上不会亏待你——我说你是我远房侄子,现在负责照顾我,我们两个关系很好,所以他会给你个公道价。”
  “根据他的意思,这个罐子的价格起步是一千块,具体是多少要看罐子的品相和用途。”
  王忆心里一喜,说道:“好呀,盛大叔,这太感谢你了。”
  反正罐子无法带去22年,能在这年代换点钱是正好的事。
  当然他可以选择留下等过个二十年三十年收藏市场火热后再卖,但没那必要。
  他有时空门这宝贝在,要富裕轻而易举,不靠收藏古董就能发家致富,而且是带着生产队集体致富。
  盛大贵给他一个电话,说:“他现在天天在外省出差,最近会来看我,所以你具体跟他约个时间,然后把罐子带给他看看。”
  王忆道谢。
  他把捎给满山花的东西放下,又将之前与盛大贵约定的老式收音机递给他,里面没有电池,盛大贵赶紧催着满山花去买电池。
  这样王忆便带着电话号码离开,然后去上次领着王东峰买菜的市场等待孙征南。
  孙征南还没来,他去打听着找了一家代办户准备打个公用传呼电话。
  可他这次出来没想着要跟公家打交道——虽然说代办户不算公家人,但他们家里电话其实是国家所属,所以他们名为‘代办’户。
  代办户们是军烈属,这些人很警惕,王忆出来没准备介绍信又不是城里人,这代办户就不给他用电话。
  王忆没辙,只能回市场等待孙征南。
  具体打电话的事得交给张有信了,他在邮电所上班,打个电话轻而易举。
  孙征南跑步赶来,热的是汗流浃背。
  王忆问他:“你怎么不坐车?不是跟你说怎么坐车了吗?”
  孙征南笑道:“不远,我想着省下个路费,所以跑步过来的。”
  王忆无语。
  然后转头给他买了一支冰糕,而且是市里才有得卖的奶油冰糕。
  孙征南也无语。
  省下的车票钱还不够吃这支奶油冰糕的呢。
  不过奶油冰糕真好吃,又冰又甜又奶香。
  两人进入市场,王忆开始大肆采购。
  猪肉,牛肉,羊肉,买!
  一买就是三四百块钱的造出去!
  各种新鲜蔬菜——竟然不要票?
  好,使劲买,又是一百多块钱造出去!
  王忆看到这市场还有大蒸笼往外卖,立马挥手买了九层!
  大灶三口大铁锅,一口大铁锅装三层,这样以后可以给学生蒸馒头、蒸包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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