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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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凰看着面前越来越多拦着的人,眼眸一沉,这两年,她就是太对得起他,才会有今日的结局。
  她始终相信他,努力信他,不曾负他半点,可最后得来的却是失去所有。
  “太子,那个姑娘武功不低,她要捣乱公主的婚礼,是否要属下去拦住?”
  一名男子悄然出现在周佑身边问道。
  周佑俊朗玉颜上却是浮现一抹浅笑:“照理说来,毓儿是本宫最疼爱的妹妹,本宫自然该帮着她才是。可是,能看温叙之当众出丑的机会却不多,且看看热闹再出手也不迟。”
  闻言,周佑身后的男子不由一默。
  在公主最重要的日子,却抵不过太子想要看靖安王出丑的心,亲哥哥能如此行事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周佑其实最想的是,今日这场婚成不了才是最好,让他的妹妹嫁给温叙之,现在想着他心里还怄。
  “夫妻对拜——礼成——”
  布满喜气红色的大堂中,温叙之牵着周毓,正是笑得温和。
  老夫人坐在上位,笑得一脸的欣慰,她的儿子娶了皇上自疼爱的公主,从此靖安王府在永安城中将声望更盛。
  温芸箐亦是笑得开心,今日怀御公主成亲的排场就已经这样大了,不知道日后太子成亲时又会是这样呢……
  满堂的欢喜笑声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不好”,旋即门扉呼啦作响拍在门板上发出嘈杂刺耳的声音。
  砰一声,就有拦了洛凰去路的灰衣仆人被直直甩入了喜堂中。
  突然的变故,让满堂的欢喜的气氛猛然一滞。
  带寒风夹杂的飘雪飞进来的时候,众人就见一袭绿衣沾染了血腥的的洛凰正盈盈走进来。
  “阿凰?”温叙之看着她一身的血迹,不由蹙眉,想问她怎么了,可感觉到靠近自己的周毓,不由蹙眉道:“你这般模样来此,若惊扰了宾客怎么好,还不先退下。”
  满屋子的贵客洛凰没看见,她只是深深看一眼陡然坐直了身子紧紧盯着自己的老夫人,然后才是看向温叙之,道:“今日靖安王成亲,作为还没解除婚约的未婚妻,我自然是来与靖安王你送一份贺礼的。”
  未婚妻?!
  观礼的众位宾客中一阵哗然,有人惊讶,有人静静看眼洛凰,然后视线又深深落在温叙之身上。
  “靖安王曾经有过婚约么?”
  “早些年好像听家父提起过,好像是老靖安王在世的时候曾经为靖安王定下过一门婚事,家父一直迷迷糊糊,没想到这件事竟是真的。”
  “若是老靖安王订下的婚约——那——那如何能毁弃?!”
  老靖安王,那是如战神般传奇的存在,在邺国地位非凡,纵然仙逝多年,积威仍在。而违背了他所订下的婚约,却是着实不该!
  察觉到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温叙之眸中一敛道:“阿凰,你别闹。有事,我们之后再说。”
  洛凰抬眸看着他温润的面容,摇一摇头:“叙之,今日我的确是来送你一份贺礼,你若不收下,只怕老夫人和公主都不会安心。你看……就是这份退婚书。”
  一张沾染了血迹的纸上,墨黑的字迹娟秀。温叙之看清上面洛凰的自己,只觉得刺眼。
  “阿凰你——”
  洛凰道:“温叙之,从今以后,我们就没有一点关系了。这份贺礼公主应该喜欢吧,不过,洛凰无礼,今日却还想从靖安王府里取走一样东西。”
  她一身的肃杀之气,看的众人不由后退几步。
  亦无人察觉到红色的祥凤盖头下周毓的身子一震。
  一旁的老夫人迎上她冰冷的视线,面色不由猛然一变,“洛凰——你怎么会在这?!”
  温芸箐看向洛凰的视线亦是惊诧,洛凰不是应该和她那个傻弟弟一起被娘派去的人处理了么,怎么还会活着?
  “阿凰。”温叙之想要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衣袖正被周毓紧紧拽住。
  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满城的权贵都在。
  “老夫人。”洛凰手中长剑直指,薄唇轻启道:“刚才那份贺礼你们一定很喜欢吧,此刻,我想要老夫人项上的脑袋做回礼。”
  ☆、第十一章 【修文】
  喜堂之内一阵哗然。
  大喜之日,敢来大闹喜堂已经是够胆大了,此时这绿衣的姑娘竟还扬言要取靖安王府老夫人的性命,那就不是胆大,而是不要命了。
  老夫人看着洛凰直向自己的长剑,却是强作镇定道:“你在嫉妒我儿娶了公主故意来发疯的么?来人,还不快将她拿下,关到柴房里去!”
  洛凰直直看向她,道:“你派去的人没能杀了我,你是不是很失望?还想再杀我一次么?”
  喜堂之内,众人本就都在关注着突然闯进来的洛凰。此时听见她的话,众人都不由纷纷侧目看向老夫人。朝堂之内,本就非所有人都乐见温叙之娶了周毓后声势渐大,这会儿看向温叙之的目光也不过多了几分深意。
  周围的低声私语,异样目光惹得老夫人面皮一僵。
  她倒是失策了,没想到从外面找来的所谓“高手”居然没能处理了洛凰,今日,可是靖安王府的大日子,怎可这样就被搅和了。若是一些事情传出去,他们靖安王府岂不是成了永安城里的笑话!
  “还不快来人,将她给我抓下去!”老夫人扬声怒道。
  一侧温芸箐亦是道:“她定是嫉妒故意来搞乱的,一定抓住了她,好好看押!”
  在温芸箐看来,洛凰这个包子未免太没眼色,若是平日里哥哥还会护着她,却偏挑了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
  难道她真以为自己拎了一把剑,就能是武林高手么!
  然而,出乎温芸箐意料的是,今日的洛凰与往日还真有不同。
  旁边的侍卫还没碰到洛凰的衣角,就被她闪过。
  洛凰握住冰冷长剑,直往老夫人柳妤安刺过去,若非温芸箐身旁的红珞手快将离得最近的一名小丫鬟推撞在洛凰的剑上,那老夫人必定是躲不开的。
  溅起的血液洒落在布满红色绸布的喜堂之上,只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满堂权贵,生怕被殃及池鱼,原本热闹的地方顺便噪杂大乱,你推我我推你的,纷纷要退出去。
  回过神来的柳妤安,亦是往后退一步,多名侍卫连忙护在她前面。
  她亦是没想到,一向不被她看在眼中的洛凰,竟然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赖!她这才发现,除了知道洛凰乃是洛家后人,是老靖安王为叙之十多年前定下的未娶妻外,自己对她却一无所知。
  温叙之亦是很意外,他与洛凰相爱多年,却也丝毫不知她竟会武功。
  “阿凰,你住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冷静下。”
  可洛凰此时满心只想为洛溪报仇,哪里还听得见他的话。
  只见她绿色的身影翩然晃动,剑起之间,气势磅礴,一剑一剑,华丽的喜堂已然被破坏的殆尽。
  她一招招直逼柳妤安,柳妤安纵有人保护也避免被划伤一剑。
  “老夫人——”
  前来观礼的权贵都没想到,今日靖安王府的婚礼竟会如此“热闹”,只怕不消半日,这件事就会传得沸沸扬扬。
  周毓心中愤愤,期待许久的婚礼,竟成了今日模样,这传出去她还有何颜面。
  而最让她不甘的是她身边的温叙之,明明她比那洛凰美丽尊贵,他却从洛凰出现后,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居然将本宫的婚礼破坏成这样,其他人呢?还不快一起将她拿下!”周毓恨声道。
  她不在乎今日柳妤安是否会死在洛凰剑下,却无法容忍她在温叙之眼中。
  近二十人齐齐围攻着洛凰,既有靖安王府里武功高强的护院,亦有保护周毓的厉害侍卫。
  饶是洛凰的武功厉害,在这一方喜堂之间却也施展不开,不消一会身上便挂了彩。
  洛凰扫一眼周毓,却不会忘记,老夫人会那样不择手顿害阿溪与她,幕后究竟是谁指使。视线转落回柳妤安身上,洛凰一心向前逼去,丝毫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
  柳妤安被洛凰的视线盯得第一次心中发憷,她相信洛凰今日若是没做杀了她定不会甘心的,往外而去,她想要躲开。
  而洛凰如何会放走她,长剑一挥,不管一旁刺向自己的剑,就直杀向老夫人。
  “阿凰,小心!”温叙之见状,挥掌就要打开要刺向洛凰的一剑。
  可他顾得了这边,却顾不了另一边。
  温叙之正站在洛凰和老夫人中间的位置,看着洛凰的剑就要自己娘亲时。
  噗嗤两声长剑刺入体内的微响。
  当先的一声是侍卫刺中了洛凰的后背,第二声则是洛凰的剑刺中了老夫人。
  只可惜,她想要一剑刺中老夫人的要害,在最后一刻却偏了,是温叙之在最后一刻徒手握住了她的剑。
  “阿凰,你不要这样。与公主成亲的人是我,你要怪就怪我,我娘是无辜的,她……”
  看着温叙之血流不停的手,洛凰的视线终于停在他的脸上,幽幽道:“温叙之,退婚书已给你,你娶谁都已与我无关。只是你说她无辜,你可知道阿溪死了!是被她派人杀死的!”
  “阿溪死了?”温叙之一惊:“娘怎么会……阿凰,你一定是误会了。娘不会这样做。”
  若真想除去洛凰洛溪姐弟,娘亲怎会忍到现在呢。
  温叙之一脸的不信,落在洛凰眼中却是莫名的凄切。
  她的视线似有若是扫过周毓,幽然道:“那就需你问问,是谁让老夫人这么做的了。”
  不管宫廷之内还是世家望族之间的一些手段,温叙之亦是知晓。自己娘亲怎会无故罔顾自己的心意加害洛凰和洛溪呢,莫非真是……他带了几分深思的视线不由落在周毓身上。
  周毓心中一跳,故作镇定道:“叙之,你休要听她胡说。她定是心中不甘所以想离间我们……”
  洛凰冷冷一笑道:“离间?我并未说老夫人幕后之人是谁,公主这般说可是不打自招?”
  “你——”周毓面上一僵。
  不止温叙之眸中疑色更浓,就是周围观礼的人也不由纷纷侧目。
  周毓袖中手握紧,却是恼怒柳妤安办事竟如此不利落。
  望向洛凰,周毓挺直了背脊,声音梗道:“本宫一直身处宫中,此事与本宫怎会有干系!”
  听见她的话,老夫人原本就不快的面上更是闪过一抹沉思。她有意瞒十多年前靖安王府与洛家的婚事在前,如今又有洛溪的仇恨。今日温叙之与周毓成亲,靖安王府在邺国的地位将会更加显赫,怎就横生了这般变故……
  围观的人群中,早有人注意到周佑的到来,他们自然不敢妄自非议周毓,可这靖安王府和温叙之却……
  “都说靖安王府的老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居然也会行凶杀人——”
  “老夫人行事着实狠辣了些,只是没想到靖安王竟也罔顾老靖安王定下的婚约……”
  “难怪,她刚在靖安王和公主大婚的时候出现……”
  听着众人的话,温芸箐早就面色变了又变。
  事实是一回事,可被人议论却有是另外一回事,何况,人群中,始终萦绕在她心头上的周佑正隐在其中。若是,太子因此对她也生了什么误会可怎好?!
  一想到周佑的疏离,温芸箐不由激动道:“洛凰!你休要冤枉我娘,洛溪他明明是自己病死!”
  洛凰看眼剑上留下的血,眸光幽幽看着温芸箐,嗤笑道:“堂堂靖安王府的二小姐,居然睁眼说瞎话。是想要做了不承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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