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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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南可绵轻描淡写的将沾血的一大块头盖骨丢到了他的胸口处,余尽安才知道自己的头到底空了什么。
  是他的头盖骨。
  但就算是这样了他竟然还活着!而且意识竟然还这么清晰!
  余尽安彻底崩溃了,神情绝望且崩溃,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跟血混杂在一起滴落在身下的草丛里。
  她曾教育过我,说在人类社会里要是遇见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就可以去找警.察,因为他们是保护人民,执行法律的守护者。南可绵像是陷入了回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钉子缓缓刺进了余尽安裸.露的大脑。
  我去找了,之后便满怀期望的等待那个给姐姐的公道,等待你们三个人被绳之以法的消息。南可绵弯起唇角,瞳仁漆黑的看不见丝毫光亮。
  可却什么都没有等来,反倒是你的事业越来越好,挣的钱越来越多,名气也越来越大,而我在警.方那里报的案却再也没有后续。南可绵单手托腮看着身体因疼痛而不停痉挛的余尽安。
  我于是不再等待,决定亲自动手。南可绵笑了起来,脸上的小梨涡看起来很可爱,真是要谢谢宛副导选了这么个好令我动手的地方。
  余尽安的眼神逐渐涣散起来,林中的白雾也愈发浓郁。
  沙沙
  这时,听见声响的南可绵站起身向浓雾中望去,缓缓眯起了眼,看见有无数只蜈蚣由远及近的爬行过来,并感知到了从浓雾中传来的、那只千年厉鬼的气息。
  而与此同时,余尽安,宛御,郑烽,他们曾生活在世上所有留存的痕迹将都被天道一一擦除抹去了,像是从未存在过。
  慕之蝉有些暴躁。
  因为那死老头动不动就会从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突然向他们挥一拐杖,而宛遗君抱着他根本施展不开。
  慕之蝉不是没跟宛遗君提过把他先放在树上,但只要他们在那棵树待几秒,那些蜈蚣便会很快速的爬上来,简直犹如跗骨之蛆,因而宛遗君根本不可能放开他,只好被迫躲避,来回换树。
  慕之蝉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而且他发现宛国富也能看见宛遗君,因为当宛遗君甩出鬼火燃烧地面蜈蚣时,宛国富总会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去袭击他。
  蝉蝉,我找到阵眼了,是那块碑。宛遗君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会我要毁了它,但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别害怕,好吗?
  现在我除了怕丢掉小命外,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感到害怕的了。慕之蝉不明白毁掉那块碑跟他变成什么样子有何关系,但这不妨碍他回应对方。
  嗯。宛遗君低声应道,唇若轻轻贴了下慕之蝉的发顶。
  下一秒,有无数朵幽蓝色的鬼火被宛遗君猛的甩到地上的墓碑附近,它们如花朵绽放般爆炸开来,瞬间就清空了一大片蜈蚣。
  慕之蝉被宛遗君放到了地面,接着他便神情一怔,看见了堪称瑰丽奇幻的一幕。
  只见宛遗君黑色长袍下摆骤然燃烧起幽蓝色的火焰,层层叠叠,渐渐铸就成一个迤逦开来的扇形裙摆。
  他抬起手,轻而易举的抓住从身后袭来的拐杖,鬼火噌的蔓延开来将其焚烧成齑粉,令隐藏在白雾中的宛国富瞬间变了脸色。
  而宛遗君本束起的长发倏地散落开来在身后随风飘荡,接着,他的右半边脸的皮肤于火焰中融化,进而露出了森森白骨,只有一簇幽蓝鬼火在漆黑的右眼眶中静静燃烧。
  正所谓是半面枯骨,半面红妆。
  慕之蝉不知怎么的,看的有些入迷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大概还有三章就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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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剧本三(十六)
  嘭!
  那些鬼火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幽蓝光球猛的袭向墓碑,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掀起的冲击波与碎石将空气分割成一道又一道的黑色裂口,几息之间,视野中的所有场景就像是被打碎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开来,最后消失不见。
  可以说,宛遗君简单粗暴的炸了阵法。
  但夏可苗他们还在地窖里!!
  慕之蝉刚要说话,便怔愣的看见不远处那块碎成石渣的碑,并发现只有石碑碎了,而其余地方都完好无损,并且林间一直涌动着的雾气皆消散的无影无踪。
  唔!
  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宛国富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跌坐在地,脸色惨白,眼神浑浊,完全没有一开始的精神矍铄。
  身为鬼魂,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破除了我布了五十年的迷雾阵,不,这不可能宛国富嗓音沙哑道,两鬓斑白,精神恍惚,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而宛遗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其眼神无悲无喜,空无缥缈,浮在森白右眼眶中的幽蓝鬼火给他添加了几分诡谲。
  你所谓的迷雾阵,不过是残次品罢了。宛遗君淡声道,有几簇幽蓝色的火焰于他的发间无声浮动。
  不不可能宛国富呢喃道,他本就已经年纪很大了,全靠迷雾阵汇聚的山灵之气来强身健体,如今阵法一破,他体内所有的「气」便开始大量流失。
  什么叫残次品?慕之蝉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阵法本是由大澧祭祀阁所创,专门是为防止皇室墓穴被盗所布的阵法,宛家村的前身应该都是守墓人,可随着岁月几经更迭,很多东西也都消失了,又或者流传下来的早已不是最初的样子。宛遗君抬眸看向他,在没有在慕之蝉眼里看见一丝恐惧后心下稍安。
  现在应该可以报警了。宛遗君低声说着在他身边站定,周身浮动着十几簇幽蓝色的小鬼火。
  好。慕之蝉很干脆的拿出手机拨打110,只滴了一声后就被接通了。
  您好110吗?嗯,我要报警,是关于人体贩卖器官慕之蝉花了近五分钟的时间给警.方详细说明了情况,刚挂电话就听见似乎有人在喊他名字,抬头一看竟是南可绵。
  南可绵看起来像是一路跑过来的,头发上还沾了几片树叶。
  发生什么事了?南可绵看了看目光失神瘫倒在地的宛国富,又看了看炸成碎石的墓碑,温声问道。
  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慕之蝉摸摸鼻子道,想了想用两句话总结:村长布置阵法掩藏贩卖人体器官的痕迹;宛公子为了救我把阵法给炸了。
  南可绵:晓得了。
  警.察到这里应该还得好一会儿,还是先把他们绑起来吧。慕之蝉沉吟道。
  好。南可绵弯起唇角道。
  半个小时后,这个一向平静祥和的村落里响起了激烈的警笛声。
  封锁现场!
  医生呢!?担架担架!
  体温正常,心跳正常!
  不要围观!不要围观!请退后!
  接着,慕之蝉就被一位漂亮的警花小姐姐带到车里做初步了解,而宛遗君则全程冷着脸陪同旁听,只是不知怎么的,身前浮动着的鬼火稍稍变大了那么几分。
  于是这一了解就了解了将近两个小时,但具体笔录还是得回镇上警局去做,因此慕之蝉跟警花说了一声,说要回阴婚婚房取自己的背包,而南可绵则是要跟着剧组回镇上,所以也要回去收拾下东西,之后,二人就在村口分开了。
  我要离开了,你呢?慕之蝉一边收拾一边若无其事的向宛遗君道,心里略微忐忑不安。
  因为曾几何时他曾对宛遗君说过别让他跟着,可现在确实有些舍不得,其实说起来宛遗君跟着他的话确实没什么,这家伙不用吃饭也不用喝水,放在家里能辟邪,夏季又可以当空调
  所以说,人类的本质果然是真香么?
  嗯。宛遗君发出一声鼻音,看着放在大堂的玉石棺若有所思,之后他一挥袖,令那玉棺变成成指甲盖大小,静静的躺在了他的掌心。
  此时的宛遗君仍是半张脸为白骨的状态,但慕之蝉不仅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他充斥着生命与死亡的美感,实在是漂亮。
  慕之蝉将背包背上,他见宛遗君并没有回答他,心里不禁凉了半截,正想鼓足勇气试图挽回时,对方突然套了个什么东西在他脖子上。
  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宛遗君直视着他的双眼缓声说道,听的慕之蝉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更新最快/ m.q^q717./
  慕之蝉垂眸一看,发现自己脖子上坠着一个非常玲珑小巧的玉棺,玉棺用黑线串了起来,刚好贴在他的锁骨中间。
  这是?慕之蝉下意识向大堂看去,发现本放置玉石棺的位子早就空了。
  替我收好。宛遗君低声道,本漂浮在他身旁的几簇幽蓝鬼火亲昵的蹭向慕之蝉的脸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慕之蝉的眼微微睁大几分,在近距离看见这鬼火后他发现这火心是深紫色,然后逐渐过渡成墨蓝。
  它们很喜欢你,你可以摸摸看。宛遗君看着慕之蝉的脸道,眸中浮现出几丝溺宠。
  慕之蝉小心翼翼的将一小簇鬼火捧在手心,于是,那鬼火就撒娇似的在他的掌心里打了个滚,不禁心想:有点可爱。
  *
  下午四点,泱湄镇。
  这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镇,烟雨朦胧,青石小巷,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从其中穿插而过,淡粉色的荷花亭亭立于其中。
  慕之蝉总算是踏出了警局,他是一点半到的泱湄镇,但紧接着就被拉到了警察局做笔录,了解情况,一直弄到现在才算彻底完事。
  喂?陈姐。慕之蝉接了电话,边走边说:嗯,刚回镇上,李乾飞和夏可苗还在医院,警方已经通知他们的父母了。
  我没事,一点伤都没受。
  给我放三天假?好,太感谢了。
  嗯,拜拜。
  挂了电话后慕之蝉重重松了口气,感到十分疲倦。
  累了?已经变回正常模样的宛遗君抬手环了下他的腰。
  心累。慕之蝉看着在细雨中摇曳的荷花倦怠道,思忱片刻后又说: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宛遗君问。
  想不起来。慕之蝉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放弃思考,干脆道:走吧,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嗯,都听你的。宛遗君看着慕之蝉脸上的黑眼圈缓声说道,瞳色幽深晦暗,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慕之蝉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他才租没多久的单人精装小公寓。
  他虽然只实习了一个月,工资也仅仅只发了两三千,可这些年他得的奖学金、寒暑假兼职打工、再加上助学金补助的钱,加起来也得有近十万左右,更何况泱湄镇的房租确实不贵,所以租房对他来说没有负担。
  至于为什么不住殡仪馆附近的宿舍楼,是因为那边基本上是24小时都不会休息,吵的他根本睡不好觉,尤其是到了晚上,凄厉的哭声和车辆的引擎声简直令他崩溃。
  所以除了中午短短的午休和值夜班外,他下班后都是直接回泱湄镇公寓休息的。
  拿出钥匙开了门,慕之蝉将背包往沙发上一扔,俯身换好拖鞋后一边月兑衣服一边对宛遗君道:宛公子,你自便,我先洗个澡。
  宛遗君看着毫不顾忌月兑去上衣t恤的慕之蝉,目光在他月匈前两点打了个转,喉结滚动道:好。
  没过一会儿,卫生间的水流声便哗哗响起,而由于那门是那种推拉形嵌着磨砂玻璃的那种,因此宛遗君只要抬眼就能看见慕之蝉模糊的身影。
  他以最大的意志力收回视线,拂袖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环顾四周,渐渐的,沐浴露的香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缓缓弥漫到了整个房间。
  宛遗君闭了闭眼,死死压抑住心底那只正疯狂叫嚣着谷欠望的野兽,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
  久等了宛公子!只穿着一条宽松四角短裤的慕之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走出,看向宛遗君的眼睛看起来温和又乖巧,让人很想把人抱在怀里亲一下舔一下,最好能把人欺负的哭出来。
  不要叫我宛公子。宛遗君淡声道,抬手掬起披散在肩膀上的长发将其扎成了高马尾。
  那叫你什么?宛兄?慕之蝉笑了笑调侃道。
  叫我戮。宛遗君道。
  lu?哪个lu?为什么要叫这个?慕之蝉大刺刺的坐在他身侧,但温热的皮肤刚接触到宛遗君时就感到了一股阴凉,于是他又往旁边挪了挪。
  杀戮的戮,是我的字。宛遗君凝视着他的双眼缓声解释道。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可算是走完剧情了我可以甜甜甜了!tvt
  第60章 剧本三(十七)
  那就叫你戮哥吧。慕之蝉脱口而出,但刚一说完他就顿了顿,想对方应该是大他一千多岁,似乎叫祖宗都可以?
  细思恐极。
  宛遗君颤了颤指尖,眼中浮现出令慕之蝉看不懂的神情,把他看的十分不自在。
  那我先去补觉了。慕之蝉生硬的转移话题。
  嗯。宛遗君应道。
  于是慕之蝉就转身回到了卧室,往那张两米乘两米五的床上一扑,也不盖被子就这么合眼睡了过去。
  待听着慕之蝉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宛遗君无声无息的来到他卧室,俯身将被子轻轻盖在了他身上,又将手覆在熟睡之人的潮湿发间,幽蓝鬼火倏然冒出,将他头发沾染着的水汽尽数吸干。
  宛遗君坐在床边凝视慕之蝉凝视了很久,之后,他唤出五簇幽蓝鬼火将其悬放到慕之蝉周围,轻声嘱咐道:看着他。
  随即,几簇小鬼火雀跃的在半空中蹦跶了几下。
  而与此同时,泱湄镇南区公园。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南可绵叹了口气挂断打给慕之蝉的电话,坐在公园长椅上望着天边橘红色的晚霞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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