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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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雪从抱琴手上接过一个双肩背包,亲自给穆尼背上:“这是嫂子的针线,叫‘书包’,你要小心些,仔细弄坏了。里面除了文房四宝和你的书,还有一盒点心、一块手帕和一沓共二百两银票,记得让小厮给手炉换炭,有不懂的问你哥哥,不准与人生事。”
  穆尼高兴地背着包转了两圈,跑到忠保面前显摆:“哥,我有书包喽,我有书包喽!”
  忠保很是感激,向书雪道谢:“让嫂子费心了。”
  书雪笑道:“应该的,本来你们兄弟还没有出孝,是不该出门的,但去的毕竟是家学,也就不必在意了,只要好好上进,庶额娘定然是只有欢喜的。”
  忠保拉着弟弟向书雪一躬:“嫂子放心,我们兄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书雪点点头,站起身来说:“时辰不早了,你们这就过去吧,记着,庶额娘过世不满一年,你们也要避讳些,下学后不要贪玩,早点儿回来。
  兄弟俩齐声答应,相伴出了正房。
  书雪理了一会儿府务,揉揉额头对抱琴说:“皇上点了我和爷随驾南巡,虽然日期未定,但我估计最晚二月初就会出行,你准备些小额金票和银票,把换季的衣服备好,除了耐用的食材,药材也准备一些。免得到时仓促。”想了想又补充道:“南巡时少不得要见地方女眷,除了冠服外,吉服也预备些。把年前挑出来的皮子也带上,说不准能用得上。”
  抱琴一一答应,又问道:“主子,到时谁跟着伺候您?”
  一旁的司棋、侍墨、入画听了抱琴的话,都转身一脸期盼的看向书雪。
  书雪笑着说:“这次就带司棋和侍墨去,抱琴留下打理正房事务,入画替我盯着西山的事儿。”
  司棋、侍墨喜形于色,抱琴和入画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清楚不可能无人留守,便双双答应了。
  “嫂子!”书雪正要安慰二人几句,穆尼哭着跑了进来。
  ☆、五十、大度难容容人量
  五十、大度难容容人量
  书雪被穆尼吓了一跳,穆尼脸颊一片淤青,衣服被撕破了,书包的带子也断了一根。
  “这是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书雪颇为疑惑:不能啊,穆尼今天才进家塾,怎么会和别人起冲突?
  “嫂子,扎哈—扎哈抢—抢我的书包,我不给,他就来打—。”穆尼抽抽噎噎的擦着眼泪。
  书雪听明白了一两分,当即勃然大怒,喊道:“把跟着十五爷的人都给我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几个小厮长随进来前忠保也随后赶来了,书雪不理睬跪在一旁的十人,转而问忠保:“十一弟,穆尼是怎么回事?你对我说说。”
  忠保犹豫了一下,说:“嫂子,不过是口角争端罢了,嫂子就不要费神了。”
  书雪也不为难他,问穆尼的长随领班安泰:“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安泰是安总管的侄子,打小父母双亡,是由安总管夫妻带大的,书雪见他行事老成,便调拨给了穆尼。
  “回福晋的话,爷在内院读书,奴才等人原是在院外伺候的,后来爷与扎哈小少爷起了争执,奴才们才赶过去,至于起因如何,奴才一概不知。”安泰来了个一推四五六。
  书雪冷哼一声,问小厮金梁:“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金梁是书雪陪房金嬷嬷的幼子,素来知道书雪的脾气,当即回道:“回主子,事发情形奴才也不清楚,奴才赶去时扎哈少爷正在夺十五爷的包,十五爷就和他扭打起来。奴才待要上手,却被三阿哥喝阻了。”
  雅尔江阿年前就上了让永谦进宫读书的请恩折子,康熙批复:来年春可。如今还没收到旨意,永谦依旧在家学读书。
  “扎哈是哪家的爷?”郑亲王一系的适龄学童大都在家塾读书,书雪还真难以认全。
  “回福晋,扎哈是舅爷的大阿哥。”安泰回道。
  书雪一愣,想了想问:“是瓜尔佳家的?”
  “是”
  书雪点点头,难怪忠保宁愿弟弟受委屈也不吐露实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侍墨,你去把安总管叫来,司棋,你带穆尼下去整理一下,看看他身上有伤没有,再把他的脸敷一下。”问明事情原委,书雪心中有了计较。
  侍墨、司棋二人答应着退下后,又对忠保说:“十一弟先回去吧,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忠保之母毕竟与萨弻汉家有瓜葛,书雪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忠保不知道嫂子要坐什么,但也知道这件事自己确实管不了,便起身告退了。
  安总管听到传话立刻赶了过来,书雪也不让他起身,指着安泰等人冷冷地问:“安总管,这些奴才护主不利,你说应当如何惩治?”
  安总管一惊,陪笑道:“不知道他们犯下什么过错,还请福晋明示。”
  书雪懒得和他废话,对安泰说:“你和你叔说说。”
  安泰不敢欺瞒叔叔,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安总管有些为难,这可真是应了一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觉得侄子冤枉,但他还真不敢明说。
  想了一想,安总管笑道:“一切凭福晋做主就是了。“
  书雪心道,你这是摸透了我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想来个以退为进,算盘打得不错。
  书雪不和他打太极,当即开口发落:“既是如此,六个长随革去三个月的银米,四个小厮各打二十板子。下去吧。”
  安泰等人不服,抗辩道:“福晋,三阿哥是府里的主子,奴才不敢违拗啊。”
  书雪冷冷一笑:“王府现在还是本福晋当家,你们想讨好未来主子,这殷勤献的也太早了些。既然如此,本福晋就帮你们一把,让三阿哥记得你们的好。安总管,将这些人全部发往关外,等将来三阿哥当了家再回来。”
  安总管恨不得上去踹侄子一脚:当初的马总管一家可是到现在还在浆洗处啊,不就是三个月的月钱吗,认罚就是了,找什么麻烦?
  几个长随也吓傻了,纷纷磕头求饶。
  书雪当然不会真的把他们发配,起身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本福晋既然把你们划给了十五爷,那你们就只有十五爷一个主子,以后要是再敢做出这般吃里扒外,看着主子吃亏的勾当,不拘是谁,一律打死,你们记住了!”
  安泰等人连声应诺,不敢再有质疑。
  “安总管,爷回来了没有?”书雪问道。
  “回福晋,爷去八爷府上了,还没有回来”安总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书雪点点头,吩咐道:“你去告诉家塾的管事,就说是我的话,将扎哈开革出去,不得再留!”
  安总管等人吃了一吓,踌躇着不敢动身。
  “安总管你是觉得我得罪不起瓜尔佳氏呢,还是以为王府离了你这位内总管就玩不转了?嗯——”书雪面含笑意,看着安总管。
  “不敢,不敢,奴才这就去。”书雪的话很明白,他要敢不听话就撸了总管之职,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想哭也找不到地方。更何况扎哈再金贵也不过是附学的身份,明公正道的讲是没有穆尼重要的。
  “慢着,你传下话去,明天早上,小阿哥、小格格都得来给我请安。若是无故推托,我就告他忤逆。”书雪觉得自己有必要发挥一下自己恶毒后母的潜质。
  “嗻”安总管很清楚书雪针对的是谁,也不敢多话,福晋说的对,三阿哥才八岁,等他当家作主,王府的管家都不知道被眼前这位换了几茬了,谁还记得他是谁。
  因着年前生日宴风波,雅尔江阿在书雪面前就直不起腰来,听了安总管的话,便来到正房与书雪交涉。
  书雪刚给穆尼缝好书包,见雅尔江阿进来,给穆尼背上,吩咐春兰去伺候他用膳。
  “福晋,今天的事儿你做的有些过分了吧。”雅尔江阿看着穆尼出屋后便率先发难。
  “奥?爷倒是说说奴婢哪里过分了?”书雪不紧不慢的反问。
  “福晋,扎哈是永谦额娘的侄子,你把他赶出家学,未免不好看。”雅尔江阿叹息道。
  “那穆尼的打就白挨了?”书雪自生病后就对雅尔江阿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雅尔江阿见事情似乎有转圜余地,淡淡地说:“爷明天说说正灿就是了。”正灿是永谦的亲舅舅,瓜尔佳氏的弟弟。
  书雪怒极反笑,劝阻道:“不劳爷费心了,奴婢的二哥如今正好是舅爷的上峰,就让他去说吧。”
  雅尔江阿大怒,书雪这是想毁正灿的前程啊!县官不如现管,正灿年前刚补了三等侍卫,正好在一等侍卫永振的麾下,永振想找他点儿麻烦那还不容易?
  “福晋,凡事不可太过!”雅尔江阿咬着牙吐出八个字。
  书雪毫不在乎,笑着说:“先福晋名分在奴婢之前,奴婢阖该礼敬,可没有哪条律法家规要求奴婢连先福晋的娘家也要一块儿敬着,爷说对吗?”
  雅尔江阿无言以对,恳求道:“那你就当是卖爷个面子吧!”
  “爷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既然如此,那舅爷公子附学的事儿——?“书雪就是要威胁他,让他分清事情轻重。
  “就依福晋把!扎哈长幼不分,是该教训一下了。“雅尔江阿除了让步别无选择。
  沉默片刻,雅尔江阿问:“福晋怎么突然让他们来请安?”
  书雪笑笑说:“给嫡母请安本来就是应该的,之前是奴婢考虑不周,要是传扬出去人家不说是奴婢体谅小阿哥们,倒要说王府行事无礼、不分尊卑了。”
  “福晋,永谦还小,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你多多担待!”雅尔江阿还真找不到不让儿女给书雪请安的理由。
  书雪笑得得意:“爷尽管放心,只要三阿哥孝顺奴婢,奴婢还会为难他不成?”
  雅尔江阿明白,书雪这是警告自己,要是永谦对她无礼,她是不会再忍让的。
  “嗯,福晋早些休息吧,爷先走了。”雅尔江阿起身作辞。
  书雪知道他要到东苑对永谦进行突击教育,也不挽留,由着他去了。
  书雪表示她对明天的请安很是期待。
  ☆、五十一、孝悌大礼辞小让
  五十一、孝悌大礼辞小让
  第二天早上,书雪刚起床,侍墨便进来传话“主子,王爷来了”
  书雪起身相迎,故作疑惑地问:“爷怎么没去上早朝?”
  雅尔江阿尴尬地笑道:“左右朝中没有什么大事,爷告了一天假,今天就不上差了,在家陪陪福晋。”
  书雪不再多说,问:“爷用过早膳了吗?如果没有就陪奴婢一块儿用吧”
  “也好”雅尔江阿点头答应。
  刚到饭桌前坐下,三阿哥、四阿哥和大格格就来请安了。书雪巍然不动,安居上座。
  “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给嫡额娘请安,嫡额娘吉祥。”扎穆巴和大格格都很乖巧的上前请安。而永谦却只给雅尔江阿打了个千儿。
  伊尔根觉罗氏昨天接到书雪的传话后很是奇怪,要知道这位继福晋可是从来没有要求过小阿哥和小格格给她请安的,这是怎么了?细访之下,伊尔根觉罗氏猜到书雪可能是要向三阿哥和瓜尔佳氏宣战了,当即叫来扎穆巴嘱咐一番,以免他遭了池鱼之殃。
  书雪端起茶碗,轻轻一吹,说了句:“起吧,三阿哥怎么不给额娘我请安啊?”“额娘我”三个字被她咬的很重。
  “谁承认你是我——”
  “住口!”雅尔江阿不等永谦把话说完便厉声喝止,他昨天去做儿子的工作,说了许久才让他勉强答应来请安。因为怕书雪借题发挥,只得告假陪同。事实表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永谦被书雪一激,立刻口不择言起来。
  永谦鼓着脸低下头,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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