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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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半月后, 姜涵沅终于等来了朝廷允准出兵的诏令。
  又三日,周魏两军相遇。
  周军经过数年改革, 甲坚兵利, 不是当年羸弱残部,况且有西境府军做例,全军上下无不指望开战,建功立业, 封侯拜相, 因而甫一接到诏令, 行军如风, 可谓虎狼。
  见到魏军,加之昔年耻辱,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怎不奋勇杀敌?
  不用于周全军士气高昂,包括冯元明这个主帅在内的魏军上下都觉得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又恐周军追上,全军惴惴, 士气低落。
  两军交战猝不及防, 魏军已将至国境, 难免松懈,因而毫无准备, 和枕戈待旦的周军全然无法相比。
  首战,即是大捷。
  攻破南岭天险,长驱直入。
  诸国哗然。
  如慎涞这样早早选择周国的虽愕然周军勇武, 但心中欢欣无可言说。
  毕竟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周国上, 若魏军势不可挡, 竟能打回来, 第一个灭国的定然是他越国。
  慎涞心情大好,不忘给新君送礼,周国地大物博,诸物不缺,且新君后宫乏人,连首饰珠宝都送不得了,思来想去,新君刚刚与谢明月成婚,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就命人送了点药。
  因为越君好声色,一月有十几日浸在后宫中,还有小半月出宫玩乐,男女荤素不忌,只徒享乐。
  所以用于房中的药越国宫廷不知凡几,种类多样,用法繁多,且经过上百位太医的完善,所用药材都是最好,对人体毫无损伤。
  他特意命医官选了了二十多种派使节送去。
  不同于他的喜悦,宓景朝则是庆幸。
  庆幸得罪周国新君,还为两国增加了生意往来,填充府库。
  至于晋国朝堂上下心早就凉透了,郦佑原本等着联军攻周时能缓解自己所受的压力。
  不曾想,周军势如破竹,有北府玄甲军大破魏军,西境府军自然也不愿意示弱,愈发英勇,国破之危,已近在眼前。
  郦缙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登基之后的图景,催促愈发着急。
  不久,一封从西境府军中发出的信,到了李成绮手中。
  两线同时作战,对国库压力不小,幸而有先前充盈。
  李成绮拆开信。
  陈椋简略地和他交代了一下战况,攻下晋国国都已是确凿之事,然而经过经日相处,陈椋以为,郦缙很会做戏,伏低做小,低声下气,从不与周军中任何一人有冲突。
  一个人能在逃亡故国十几年后仍旧锲而不舍地坚定志向,去国十几年,朝中仍有人愿意支持他,本就可以说明他心志之坚,能力之强。
  至少,很得人心。
  晋国,魏国。
  李成绮沉思。
  同时治理起来过于困难,况且不同于师焉不断,民怨盈天,郦氏一族还没到尽失人心的地步。
  他们需要一个驯顺的傀儡,但绝不是郦缙。
  李成绮回了些褒奖的话,在最后写道:必要时杀之,另从宗室中择选新君。
  外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成绮头也不抬就知道是谁——只有谢明月一人出入长乐宫无需宫人通报。
  “回来了。”
  他说的随意,就好像寻常人家似的,却听得谢明月心里发烫,“是。”
  谢明月身上带着外面的冷气,故并没有立刻过来,先解下大氅,在铜炉前驱了驱寒气,才走过来。
  “下雪了?”皇帝将信装好才抬头问道。
  “细雪霏霏。”谢明月回答,将一极精致的螺钿紫檀盒放到了案上,对李成绮道:“是越国君送来的贺礼。”
  今日便是越国使节到来,除却带来了一应越国特有的礼物外,还有这个,且有慎涞手书一封,要一并送给李成绮。
  李成绮把陈椋的信给谢明月,让他再看一遍,自己则打开了紫檀盒。
  盒中整整齐齐地摆着各种瓶瓶罐罐。
  李成绮随便打开一青玉小盒,刚一打开,就有甜暖香气萦绕。
  盒子内的东西都事先检查过无毒,不然也不能呈到李成绮面前,所以他开的很放心。
  绕开瓶底,但见有酥雪二字。
  李成绮只觉这东西很像用在脸上的,有点疑惑。
  他着女装的事难道都传到慎涞耳朵里了吗?
  信乃是厚厚一沓。
  李成绮:“……”
  慎涞到底在干什么。
  他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纸张。
  他一目十行地看过,发现这不是信,而是在介绍盒子里的东西名称用法与用量,还有原料,和制作这些东西原料所需要的数量。
  酥雪好巧不巧就在第一页。
  李成绮看过,神色诡异。
  谢明月半天没听到李成绮出声,抬头,正好对上皇帝说不出神色的脸。
  “陛下?”
  李成绮问:“你看完了吗?”
  谢明月颔首,“臣看完了。”
  然后就被塞了一沓纸。
  谢明月快速看了几行,表情也有些微妙。
  片刻后,李成绮才慢慢道:“慎涞能左右逢源这么多年,送礼确实会投其所好。”
  谢明月听出他在开玩笑,摇头失笑。
  能研究出这么多这个玩意,李成绮难免生出一种敬服的情绪,倒不是敬服这些东西,而是敬服慎涞这么折腾居然还没死,身体调养得实在不错。
  李成绮提笔,决定给慎涞回书一封,感谢越君好意,顺便问问,慎涞是怎么保养身体的。
  他对慎涞的养生之术很好奇。
  谢明月拿起那盒被李成绮拧开的脂膏,送到鼻尖下闻了闻。
  李成绮分心问道:“谢卿不妨猜猜,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谢明月见下面有酥雪二字,想起方才所见,顿了顿,“臣,仿佛知道。”
  李成绮撑着脸,“以谢卿的医术,觉得这东西当真如药方上所说的那般神奇吗?”
  谢明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喉间微干,回答道:“臣只能同陛下保证,这无毒。”
  至于到底如药方所言,谢明月当真不知。
  但他不介意知道。
  ……
  不同于众人心中所想,北府玄甲军所到之处,却并无烧杀抢掠之事发生,军纪甚严,令行禁止,大军驻扎城外,所用粮草除却后方供给,还有大部分都来源于城中囤积的粮食,拿足大军所需,倘有剩下,皆散给百姓。
  自从师焉老迈昏聩后,朝廷征收赋税连年递增,又赶上饥荒年,官府非但不放粮,却与商人勾结,囤积居奇,大肆搜刮民财,百姓苦不堪言。
  玄甲军到了,非但没行无道之事,还有粮食发出,竟比先前官府还好。
  况且军士只杀负隅顽抗者,于百姓无犯,便更得人望,也更坚定了不反抗的想法。
  玄甲军中也有不少出身世家者,每到一城,也去同世家相谈,毕竟对于世家来说,世间无万世帝王,世家却永存,与王朝同生,却不同灭。
  有这些素来在地方就有人望的世族宣扬,玄甲军更得人心。
  但大部分,都在观望,倘若魏能涅槃,则不开罪于魏军,若周大获全胜,新君也会与他们合作。
  指望着玄甲军暴行激怒百姓,使百姓不得不反抗的魏朝廷上下不由得失望至极,亦无比慌张。
  而更令他们害怕的是,师焉病倒了。
  “滚,滚出去!”
  师行之还未踏入寝宫,便听师焉在里面大吼,紧接着是器皿碎裂的声响。
  师焉的声音沙哑而癫狂,从最里面传来,“你们这些恶鬼,能耐寡人何?!来啊,寡人的人头就在这,谁敢来取!”
  师行之神情淡淡,问跟在他身后的宫人道:“父皇这样多久了?”
  那宫人低声道:“已有半年多了,先前只说有异响,奴婢等都听不见,整夜整夜燃着明烛,之后又说看见人影,亦不见踪影,起先只在夜里,现在,青天白日都看得见了。”
  师焉病得愈发重了,大小事务都落到了师行之身上。
  奈何他主政数十年,从未放权,又忌惮太子,不让太子学任何与军国大事有关的任何知识,以至于现在师行之处理器事务也很是吃力。
  师行之点点头,拿着看过奏折往里走。
  “李暶,你不是想杀寡人吗?”狞笑声回荡在寝宫中,因不能见风,窗子都紧紧封着,四面垂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腐臭味,怕烛火点燃帘子,这一段半点光芒都没有。
  好像,在走入坟墓一般。
  听到熟悉的名字,师行之脚步一顿。
  “你这样遮遮掩掩是什么本事,何不正大光明地来取寡人性命?你来,叫李昭也来的!”
  师行之薄唇微抿,撩开帘子,大步走进去。
  寝宫正殿,却透亮如白日,各处都点着长烛,经年累月也不熄灭。
  更难闻了。
  师行之将奏折放到案上,道:“父皇,儿臣来了。”
  师焉通红的眼睛猛地盯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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