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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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昭的性子有多倔强,只看他和卫夙的对持就能了解一二,可就是他,也没扛过宗正卿的压力,卫明再一劝说,就屈服了。
  ☆、第027章 君情
  卫崇荣见不得卫昭闷闷不乐的表情,想办法逗他开心,谁知卫昭意兴阑珊,压根儿不想搭理他。
  “爹爹,你好歹说句话嘛!”自从那日被元康公主派人接进宫,卫崇荣就跟着卫昭住在他旧日在宫中的住处,永福宫。
  永福宫位于未央宫右侧,属东六宫。按照最初的规划,东六宫是正三品以上君侍的住处,与其相对应的,西六宫则是正三品以上嫔妃的住处,泾渭分明,互不往来。
  但实际上,距离紫宸宫和未央宫最近的永寿宫和永福宫,往往成为各路王爷在宫中的临时住处,如太宗年间的雍王,世宗年间的长宁王,以及宪宗年间的齐王。
  卫昭懒懒看他一眼,索然道:“出去玩去,别烦我!”宗正寺那群老家伙,每天正事不做,专门和他过不去,就连父皇也是支持他们的,卫昭越想越不忿。
  卫崇荣知道卫昭还在计较自己的名字,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可是没人陪我玩。”
  比起扶余的王宫,大衍的皇宫不知大了多少倍,单是卫昭的永福宫,就能直接碾压对手。只是宫里的人,卫崇荣大都不认识,且有正事在身,他就显得很无聊了。
  卫昭可能也是觉得对儿子的态度凶了点,就从软榻上坐起身,柔声道:“荣儿,你想去哪里玩?”
  卫崇荣不是很能接受“荣儿”这个称谓,但是卫昭不喜欢“崇”字,“阿荣”叫起来又感觉怪怪的,只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看着卫昭,问道:“爹爹,我们能出宫吗?”
  陡然听到儿子说要出宫,卫昭怔愣了下,随即问道:“荣儿,你是想要出宫去玩,还是想要搬到宫外去住?”
  卫崇荣愕然睁大眼睛,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有两种解读方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遂道:“爹爹,我既想出宫去玩,也想到宫外去住。”
  前世,卫崇荣大半辈子都是在宫里度过的,留下的尽是些不美好的记忆,如果有可能,他当然不想在宫里住,即使卫昭的永福宫,比他以前住过的地方要精致华丽许多。
  卫昭想了想,肯定道:“荣儿,你要出去玩,我们现在就能走,可你要是想出去住,估计就得等段时间了。待会儿回宫,我去问问母后,我的府邸什么时候能收拾好。”
  “呃?!”卫崇荣目瞪口呆,他就是随便问问而已,并未想到卫昭真的会有出宫的计划,而且他不是说自己在宫外没有府邸么,怎么突然又有了。
  卫昭根本不看卫崇荣惊愕的表情,接着道:“当年出征扶余之前,父皇就让工部的人给我修建王府了,等我回来,便能就藩。”
  “就藩?!”卫崇荣已经跟不上卫昭的思路了,这都哪儿跟哪儿,皇子就藩的规矩,他又不是不知道。
  对大衍的皇子来说,就藩既是好事,又是坏事。此事的好处在于,你的人身安全从此有了保障,而坏处则是,就此远离大衍的政治中心,只能当个逍遥度日的富家翁了。
  要知道,大衍的亲王、郡王对封地的政权、军权,都是不能插足的,他们唯一能享受的,就是封地的赋税,住在京城还是封地,其实并无区别。但是太丨祖皇帝曾有明言,皇子除非在朝任职的,否则元服之后,成亲之前,必须就藩,不得违背。
  卫昭少年从军,一心想要建功立业,而且他和赫连濯,还有尚未了结的恩怨,他怎么可能去就藩,从此放弃前程和仇恨。
  卫昭见卫崇荣懵住了,不由失笑,逗他道:“荣儿,你想到什么了,吓得傻乎乎的?”
  卫崇荣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忙问道:“爹爹,我们要去哪里?”话刚说完,他就想骂自己笨蛋,卫昭能去哪里就藩,他是秦王,他的封地直接都把渝京围起来了好不好。
  大衍开国近三百年,只有两位皇子的封地是在京畿重地附近。一位是开国皇帝卫律和孝烈高皇后的独子,雍王卫胤。太丨祖、太宗两朝,雍王权倾天下,势不可挡,死后陪葬昭陵,哀荣无限。
  而另一位,就是卫昭了。只看当今太子对他的疼爱程度,就能想象出他未来的权势,绝不会亚于昔年的雍王。毕竟,太宗皇帝和雍王分别是前后两任皇后之子,而卫明、卫昭,却是同胞兄弟。
  满意地看着卫崇荣一脸懊恼的表情,心情大好的卫昭笑道:“我们能去哪里,爹爹的王府就在尚冠里,若是时间来得及,我们等下可以先去看看。”
  卫崇荣不高兴地鼓了鼓脸颊,心想卫昭这是什么习惯,没事竟然戏耍儿子,很好玩么?
  卫昭让人跟皇后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卫崇荣出宫了。他们是微服出行的,身边连个侍从都没带,让不习惯被人跟随的卫崇荣心情有所好转。
  “爹爹,你要带我去哪里玩?”手里举着一串卫昭强行塞过来的糖葫芦,卫崇荣没话找话说,他在渝京生活了近二十年,岂能看不出来,卫昭带着他走的,是去昭阳侯府方向的路。
  卫昭可不像他儿子那样矜持,三下五除二就把手上的一串糖葫芦吞下肚了,拍拍手回答道:“我们到昭阳侯府,看看情儿去。”
  卫崇荣了然地点点头。从他们进京起,就听说君情身体不好,卫昭还说过要去看他,但是住在长宁王府的半个月,卫昭压根儿就没出过门。之后卫昭回宫,随即就是大病一场,差点丧命,君情竟然也没进宫看过他,如果不是病得厉害,以他和卫昭的交情,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可是看卫昭脸上的表情,又是毫无忧色,卫崇荣就有点看不懂了。
  两人往前走了不远,卫昭又看上了五味斋的酥糖,他问卫崇荣:“荣儿,这家店的酥糖特别好吃,我们买点尝尝?”说完不等卫崇荣回答,就直接排队去了。
  卫崇荣拿着好容易吃下去一颗的糖葫芦,面上的表情快要崩溃了,谁能告诉他,卫昭为何对甜食如此情有独钟,他一点都不喜欢吃甜食好不好,又甜又腻,难受死了。
  卫昭买好酥糖回来,看到卫崇荣的糖葫芦只吃了一颗,很不爽地瞥了他一眼。卫崇荣眨眨眼,委屈道:“爹爹,牙疼,我不想吃糖了。”
  卫昭不说话,伸手接过卫崇荣手上的糖葫芦,帮他吃掉了。于是卫崇荣就在想,卫昭小时候,为了保住他的牙齿,皇帝和皇后肯定头痛死了,这些年在扶余,也真是难为他了。
  昭阳侯府毗邻皇城,从白虎门出来不远就到了,位置相当不错,和长宁王府隔得也不远。由于君华的缘故,卫崇荣以前来过侯府几次,对此并不陌生。
  故地重游,看着美轮美奂,除了仪制所限比起宫里也是丝毫不差的昭阳侯府,卫崇荣必须承认,卫夙对君临的偏爱,远非常人能及,就是卫明和卫昭,也未必比得过他。
  除了开国时的四王八公,在大衍皇朝,能靠军功取得的最高爵位便是侯爵。不过同是侯爵,也有食邑数量的差异,最少的只有几百户,大多数人是在一两千户,只有昭阳侯,是罕见的万户侯。
  君临在世的时候,昭阳侯的食邑从最初的八百户,一路往上增长,最终达到两万三千户。君临不幸病逝,年仅三岁的独子君情袭爵,卫夙把对君临的喜爱,全部转移到了君情身上。
  从小跟卫昭一起养在皇后身边就不说了,卫夙生怕在钱银上委屈了君情,不断找各种理由给他加封,到君情从宫里出来,他的食邑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三万户,这是大衍开国至今从未有过的。
  卫崇荣很清楚,这还不是君家最鼎盛的时候,卫夙驾崩前,君情的独子君华尚不满八岁,他不但下令把昭阳侯的食邑加到三万六千户,还告诫卫阳,不得以任何理由削减君家的食邑数量。
  卫阳始终对君华耿耿于怀,这些不能不说是原因。卫崇荣一边回忆往事一边跟着卫昭往里走,由于太过入神,竟连什么时候停下来的,也没留意到。
  忽然间,他感觉有人推了推自己的肩膀,猛然抬头,就看到卫昭正瞪着自己,嘴上吩咐道:“荣儿,还不见过昭阳侯?”
  卫崇荣转过身,看到一张和记忆中的君华有几分相似,但比他更冷淡的容颜,忙道:“见过昭阳侯。”按照辈分,他该管君情叫表兄的,不过卫昭没说,他也就当不知道。
  君情微微颔首,转而对卫昭道:“不像你,眼睛特别不像。”卫昭无语望天,翻出大片的眼白对着君情。
  卫崇荣打过招呼,就把视线收回来,不然老是仰着头,脖子很累的。以卫崇荣目前的身高,平视出去正好看到卫昭等人的腰腹,他恍惚觉得哪里不对。
  再一细看,他顿时悟了,不对的地方是君情的肚子,似乎有点微微隆起,跟他高挑纤细的身型很不相称,而且算算日子,君华也该在他母亲的肚子里了。
  卫崇荣没想到的是,君华所谓的母不详,其实应该是父不详才对,因为他是君情亲自生的。
  尽管圣眷优渥,可惜君家父子,都不是长寿之人,君临英年早逝的时候只有二十四岁,君情战死幽州之时,也不过二十五岁,只留下个君华,在比君情更年幼的年纪,就成了孤儿。
  前世,君华从两岁起就养在卫夙身边。起初,因为君临和君情的缘故,卫夙对他疼爱有加,如同自家儿孙一般。
  永嘉四十九年,巫蛊事件爆发,祸及东宫,卫明为求自保,不得不起兵反抗,元康公主和长宁王姬辛也参与了此事。
  第二年,姬辛战死,太子兵败自尽,元康公主自尽,太子内君和三子一女全部被人杀害,就连卫萱出生不足百日的女儿,也被人活生生地摔死。
  皇后闻讯,自尽身亡,皇帝盛怒,夺长宁王、宋国公、宜春侯爵位,成年男丁腰斩,女眷没入掖庭,幼子流放三千里。一时间,渝京城内血流成河,比起先前的兵祸,有过之而无不及。
  君华当时只有四岁,又是养在宫里,便没有被卷进此事。不出一年,卫夙幡然醒悟,意识到是自己冤枉了太子,还下了罪己诏,但是太子和元康公主全家,无人幸免。
  卫夙和姬皇后结缡近五十年,共育有两子三女。长子卫明,长女元康公主,均死于巫蛊之祸;次子卫昭,被扶余俘虏多年,后来自尽;次女遂宁公主,在君临病逝后为他殉情;幼女高昌公主,和亲乌孙,其后两国交恶,再无音讯。此外,姬辛战死时未有子嗣,这意味着,对卫氏皇族有过莫大功绩的姬家,就只剩君华一丝血脉了。
  其实,被鹿鸣带回渝京的卫崇荣也算是姬家后人,但是卫夙不喜欢他,更不想见到他。于是,他把对太子,对姬家所有的歉意,通通补偿到了君华身上,对他甚至比对卫阳都好。
  卫阳改元当年,他的生母赵太后就过世了,虽然太医院的医案看起来毫无破绽,但是卫阳坚信,他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偏偏进宫抚养他的万春长公主跟他怀疑的上官家是有亲的。
  卫阳谁都不信,除了卫崇荣和君华,因为他们跟他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都已经是举目无亲了。卫崇荣那个时候对卫阳很好,掏心掏肺地好,君华偶尔提醒他,他还嫌他心眼小,事儿多。
  之后的事实证明,君华对卫阳有所保留的态度是对的。卫阳那样的人,就不适合与人深交,若即若离是最好的,就像他一直不喜欢君华,两人的关系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反而是卫崇荣,他对卫阳太好,好得过了界。卫阳不是信不过卫崇荣,他是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弱点,卫崇荣太了解他了,他害怕,怕得要命,所以卫崇荣必须死。
  卫阳看着卫崇荣喝了鸩酒就走了,其他人谁也不敢进来。卫崇荣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笑得无比讥讽,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彻底的笑话,他是多余的存在,谁也不需要他。
  君华便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的右腿有些毛病,若是走得快了,就会一高一低,因而平时都很注意,会尽量走得慢些,不让人看出自己腿上的异常来。
  但是那天,君华走得很快,右腿也跛得很明显,他显然是不在乎,只想尽快走到卫崇荣的面前。
  当时,卫崇荣的视线已经很模糊了,可他还是清楚地看见,君华看他的表情,悲伤到无以复加。
  君华对他说了些话,可卫崇荣已经听不清了,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在他临死之前,终究是有个人愿意为他伤心的。
  卫崇荣胡思乱想完了,就伸手去摸君情的肚子,反正他还是小朋友,估计不会有人说他失礼的。
  岂料君情是个很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的人,卫崇荣的手刚碰上去,他就无意识地向后一退,动作之敏捷,完全不像是有了身孕的人。
  ☆、第028章 故人
  卫崇荣愣住了,傻傻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要摸摸君华,他有点想他了。
  他告诉自己,以后要疼爱君华,要对他很好,毕竟他是上辈子唯一在乎过他的人。尽管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君华并没把这种在乎表现出来。
  卫昭没料到卫崇荣会有这样的举动,倒是君情的反应,在他看来很正常,他把卫崇荣拉到身边,沉声道:“荣儿,不得胡闹。”
  卫崇荣抿着嘴,不说话,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是曾经有太医说过,君华的腿疾不是天生的,而是出生时难产,强行被拽出来的时候接生的人手法不对,硬给扯伤的。
  如果可以避免这件事就好了,没有腿疾的君华,应该会更可爱的,卫崇荣鼓起腮帮子认真地想到。只是君情的性子一看就不是那种容易亲近的,这个事做起来,只怕不容易。
  君情避开卫崇荣的接触,纯属本能反应,此时见他埋着头不说话,不禁暗自检讨,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对。卫崇荣的身世不同寻常,性格多半也很敏感,其他人对他疏远也就罢了,自己可是卫昭最好的朋友,怎能对他如此。虽说卫崇荣的举动有些突然,但人家小朋友对他表达善意,他却躲开了,会不会让他很伤心。君情不是擅长跟人打交道的性格,就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卫昭。
  “小气包,真生气了?”卫昭拿手戳戳儿子肉嘟嘟的脸蛋,才不信他会生气。
  卫崇荣摇头,认真道:“爹爹,我想摸摸小弟弟。”装嫩就装嫩吧,只要有用,他就不嫌丢人了。
  卫昭冲着君情眨了眨眼,意思是你看着办,君情虽不习惯,还是让卫崇荣把小手放了上来。谁知卫崇荣的手刚摸上君情的肚子,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掌心轻轻蠕动。
  卫崇荣怔住了,眼中随即闪过惊喜之情,这是君华在动,是不是意味着,他对他印象不错呢。卫崇荣转过身,得意道:“爹爹,小弟弟在动!”
  “真的?”卫昭好奇道,也伸手来摸,可惜什么也没摸到。君情最是不喜有人触碰他的身体,卫崇荣年纪小,他勉强忍了,对卫昭却不客气,毫不犹豫就把他的手拍开了。
  随后,卫昭把卫崇荣打发到院子里玩,自己和君情两个人在屋里说话,他问君情:“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被那个小家伙给欺负了。”
  君情容色清冷,淡然道:“你情我愿,有什么欺负不欺负的。再说陛下仍未放弃对幽州的念想,说不定哪天就要动兵,我能让他冒这个险?”
  卫昭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说得好像你就不用上战场似的。情儿,你是昭阳桓侯的儿子,就是冲着这点,父皇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君情无甚惊色,平静道:“我不是父亲,他能做到的那些事,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到。”
  卫夙常对人说,子不类父,太子的性格温和谦雅,跟他完全相反。其实,这句话用在君临和君情身上,也是很准确的。
  君临出身的君家,是久负盛名的书香世家,传承数百年之久。但是君临身上,没有一丝君家的书卷气,他是天生的将星,注定为了战场而生。君情三岁丧父,从此被卫夙养在宫里,刀马骑射,兵书阵法,都是从小就学的,只是他和卫昭不一样,卫昭学习那些东西,是因为他喜欢,而君情,则是由于皇帝要他学,他想培养出第二个君临。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十年寒暑,匆匆而过。年幼的孩子长成了英俊的少年,卫夙不得不骄傲又带着些许遗憾地承认,比起君情,卫昭才是更像君临的那个人。
  如果卫昭没在幽州出事,卫夙不会重新再打君情的主意,姬辛太年轻了,他等不及,而其他人,都没有君情来得让他放心。君情到底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他身上留着君临的血。
  君情不是君临,他自己明白,卫昭也明白,只有皇帝,他似乎不明白,两人想到这里,同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卫昭突然道:“还说他没欺负你,下手那样狠,孩子差点都要保不住了。”卫昭硬生生地把话题转了回去。
  闲极无聊,躲在打开的窗户下偷听他们对话的卫崇荣闻言一哆嗦,他和君华还真是同命相怜,都是还没出生,就被人嫌弃上了。
  的确,卫昭刚回京的时候,君情正卧床保胎呢,连床都下不了,如何能去看他,只是个中缘由,却和卫崇荣的想象,有些不一致。
  只见君情斜斜睨了卫昭一眼,解释道:“那是误会,我们不过是正常切磋武艺,谁能想到就有了孩子呢,不是说年过二十再服素云丹,不见得有效么?”
  “他就没看出什么异常么?”卫昭犹自不信,他有卫崇荣的前几个月,吐得是死去活来,以至于赫连濯,那段时期都不敢再折腾他。
  君情摇头,坦言道:“别说他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不然我们如何会动武。”卫昭也是无语,只能感叹孩子福大命大,经得住父亲的全力一击。
  卫崇荣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回身一看,却是姬辛,忙叫道:“姬辛哥哥,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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