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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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震痛之余,只好匆匆遣散弟子,虽有许多子弟不愿背弃百草山庄,但我爹心意已决,并且亲自改了百草山庄一线天外的八卦阵,有出无进,没想到你还是闯进来了,也只有你精通数术,连我都看不破我爹的阵法。”
  凌三公子感叹万千,连映雪沉吟着半晌,终于开口道:
  “按你所说,这百草山庄本不应再有外人。”
  “你想说凶徒藏于众人之中?这绝无可能,我们都是骨肉至亲,谁会下得了狠手杀了祖母和母亲?”凌三公子心惊。
  “兴许是我多想了。”
  连映雪敷衍答着,这夜色中药圃的花草香透来,令她格外清醒。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连映雪真心爱的是小白,从很多事情可以看出来,比如她在他面前毫无掩藏,一见面就掐,彼此越熟悉对方越恨对方,她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最讨厌这些主角写着写着就不受控制地随自己性子乱来了!)
  如果按名著来的话,本文会有几种版本结局:
  呼啸山庄版,连映雪和教养良好的顾在一起,正邪不两立,自由不羁的她终于还是不适应地挂掉了,一直深爱连的白恨得半死,一辈子都在等她魂归雪剑门……
  飘版,连映雪和白在一起,生了娃还是爱着顾,后来娃死了,白疯了,后来连又怀了,被白推下楼流产了,最后连发现不爱顾,爱白了,可白已经疲倦了。
  神雕侠侣版,师徒恋完胜。
  结论:还是中国人心疼中国人,外国作家都不是善茬,虐身虐心要人命。
  ☆、晚时清淡
  自从忠叔和容姨死后,百草山庄陷入一种无言的沉默,凌天元并大公子凌世孝镇日里在药房制毒、在庄外埋药,百草山庄高墙三十丈内,飞鸟殒落,走兽遭殃,凡踏入者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凌府人亦自困于庄内,凌天元之意,解药方子只在他一人手上,即便凶手杀死所有的人,最终也只能同归于尽,其行事作派,当真孤寡绝决。除此外,二小姐并大嫂方静柔则以浣洗众人衣物、理弄饮食为主,本就是寡言少语的两个人,又一意忙着家务,日常就更不多说话了。
  惟有闲人三公子并四小姐则常常拉着连映雪以及大病初愈的顾为川聚在祖父的锦鲤堂,一面陪着祖父逗着趣,一面也帮着顾为川侍药调理,说说笑笑,方有些少年人不知愁的光景。
  话说锦鲤堂是百草山庄长者居所,只因此处说不上来的和暖,探究因由,恐怕与多情谷地势有关,谷中本多阴凉风雾,但锦鲤堂无风无雾,且常常日光倾来,晴昼晴夜,仿佛别有天地,利于长者保身养气。连映雪不禁想,这凌家先祖必定是个多情思虑的人,时时体贴,处处用心——从这谷中一应园林景物,可见性情,只是后代子孙倒都不像古人了,整个凌家,惟有这三公子凌世玉心情好时,还有几分温热,几分细腻,残余一点先祖遗风。
  住在锦鲤堂的凌老太爷则是个形容仙风道骨、说话百无禁忌的糟老头子,众儿孙中似乎最疼爱凌世玉,每日见面拽着他的手,又疼爱又无奈地问他:“乖孙儿,你把山庄里的酒都藏哪了?我挖地三尺都找不着,你怎么老跟我对着干?”
  凌老太爷吹胡子瞪眼,三公子凌世玉则笑答道:
  “像祖父您这样英明神武都找不到,可见这酒早被人喝光了。”
  “胡说八道,整整两百坛酒,就是搬,也得搬一个时辰,喝光了,那不得将人醉死?快说快说,你到底藏哪了,我可是连你爹那硬板床都掀了,硬是没找着半滴酒!”
  凌太爷顽劣,三公子却清醒,死活不答,四小姐凌世瑾笑嘻嘻拽着太爷的袖子,滑不溜手地答道:
  “总之藏在您找不着的地方!您要真有胆量,我爹那硬板床算什么?您往我大哥、二姊房里找,他俩可都是翻脸无情的,就算是祖父您有几分面子,不要了您的老命他俩也得把您毒瞎了!”
  四小姐笑得开怀,凌太爷犯了倔,狠话道:“看你俩猴孙得意的,老头子我这就往你大哥、二姊房里闯一闯,你们莫忘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叱咤武林的……”
  “一代毒圣嘛!”四小姐快嘴接过话头,凌太爷赏了她额头一个爆粟,道:“你这黄毛丫头,没大没小!”
  “您快去快去!怎说这么多闲话?我看您呀,为老不尊,被毒瞎了,恐怕连爹都不会出手救您的!”四小姐捂着额头,嘻皮笑脸,凌太爷叹气道:“你爹呀,就是个不肖子,无趣无趣极了!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么看都不像我生的!不过幸好还有世玉,乖孙儿,你才是爷爷我的亲孙儿!”
  凌太爷癫三倒四,若不是亲儿子,怎么会是亲孙儿?凌世玉则十分不赏脸,一味拿绢帕细细拭着他的青玉笛子,间或“嗯”两声,这会忽而抬起头,若阳春里的白雪般笑道:
  “总之您别往山庄外跑,外头可都被爹还有大哥下了巨毒,药方子在爹手里攥着,您中了毒也没现成解药,到时候若不小心真中了毒,您一代毒圣,可真就死得其所了。”
  “呸!呸!乖孙你还真是真是……”凌太爷想了半天词,只憋出一句道:“你还真是最深得我心!连我最心仪的死法都想好了!”
  凌世玉头疼摆脸色,嫌弃似的甩了凌太爷的手,凌太爷仿佛深受刺激,道一句“乖孙你等着瞧好了”,果真就奔出锦鲤堂找酒去了。
  余下四人哭笑不得,则绕坐着看锦鲤堂三丈长三丈宽的锦鲤池塘,浮萍新绿,红鲤可爱,塘上还有细练如半边银月的汉玉小桥,桥上刻字古朴,甚至连这锦鲤池上这方天里的汉瓦当都刻了篆书花纹,深合顾为川的心意。
  连映雪将他身上的细毛织毯偕紧了些,又将筠笼小火炉放在一旁,添了许多新炭,他看她拿钳子一块一块地细慢夹起红红灭灭的火炭,间或点点火星溅出,怕烫伤她,只忙道:
  “不用添那么多的,你过来我旁边坐着就好了。”
  连映雪笑了笑,替他将小火炉置在脚边,足下生寒,又近白玉水池边赏鲤,自然难将息些的。顾为川看她这样,心上愈发爱怜,再看她指尖微微红粉,伸了手要拢住她,她轻轻握着他的指尖,调笑道:
  “你的手比我还冷,这样也算好心好意替我暖手么?”
  顾为川笑了笑,四小姐艳羡两人恩爱,道:“映雪姐姐,我到底何时才可寻个如意郎君?无恤哥哥呢,他到底又在哪里?我现在想想,倒是活着才好哩!要是我死了,恐怕死前都见不着他一面呢!”
  四小姐才怅惘了片刻,头上便又挨了三哥笛子轻轻的一敲,道:
  “我不是叫你要言语矜持的么?怎么又忘了!”
  “矜持有什么好的,我不光言语不矜持,我还要白纸黑字写下来!”四小姐赌气似的,人似风般,从锦鲤堂内抬出一张半人高的小案,案上笔墨纸砚,还有许多散帖,三公子无奈笑道:
  “你把祖父心肝宝贝都弄出来了,小心他跟你翻了脸,把你剁细了,扔进锦鲤池里喂鱼!”
  “祖父才舍不得呢,而且这些帖书有什么意思,主人都死了,留字作什么?就算要留,也得遇着知音呀,祖父那糟老头子,我可不信他会赏,瞧这案上乱的,一看就半点不珍惜。”
  四小姐振振有词,连映雪随意扫了眼,米芾珊瑚帖、蔡卞雪意帖皆寻常丢去,难怪顾为川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她忽然狡黯笑道:
  “四小姐,我和你无恤哥哥一块长大,我记得他最爱临帖养心,但他临帖时有个怪毛病……”
  “什么怪毛病?”四小姐果然上勾,连映雪微微笑道:
  “他呀,喜欢将帖书裁碎了,一个字一个字地临着,你要真是想讨他欢心,不妨先拿刀、尺来,将这些名帖裁成一格格小字,拢进信封里,再写封情意绵绵的手书,等我出庄回雪域时一定亲自帮你带到他手上,到时他看了,一定感动莫名。”
  凌四小姐心上欢喜,果真要去拿刀尺,顾为川无法想象眼前绝世帖书被裁成雪花纸片的情景,岂止惨不忍赌四个字可形容的,他忙阻道:
  “四小姐且慢!”
  凌四小姐兴致勃勃,连映雪笑吟吟在那整理帖书,边理弄边道:
  “四妹妹快来看,这不知是哪家写的行书‘孤鹜’,这两个字可最合白无恤性子了,这也格外好裁,你当中一断,要不裁成圆形的别致些?四妹妹会丹青么?再添画只孤骛上去,可就形神俱美了!”
  “呜呼哀哉!”凌三公子笑叹着气,“焚琴煮鹤裁字帖,可并称不识风雅的三绝了!”
  凌世瑾却格外热忱,眼中神采盎然道:“他看了我的画技,兴许会动心哩,不过我先想想写什么信给他!”
  凌三公子已全然晓得管不住自家妹妹了,只轻轻吹起红络青玉笛来,笛声里春风和煦,吹皱江水绿如蓝,堤岸上嫩柳轻黄,落英成阵。
  顾为川皱着眉看映雪儿胡闹,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一般,微微笑道:
  “我们几个在这里各玩各的,岂不无趣,我看这锦鲤堂檐上的汉瓦当,那一块双鹿细纹、‘甲天下’三字极好,还有那一块缪篆书体的‘永受嘉福’、‘维天降灵’,陶质可爱,都是上品,不如我们一块拣些石子来掷,谁掷碎得多,算谁的暗器功夫最好?”
  连映雪听了,会意之时,微笑着酡红了脸,心有灵犀,已无须多说,她只轻轻嗔道:
  “我虽比从前聪明多了,可是你何时蠢笨些?一直都是被你欺负着,现下就不能换我一回?”
  顾为川见她嗔怒时亦是可爱神色,不由微微心动,四小姐听不懂他俩暗语,但还晓得情人心意、外人莫识!只兴高采烈地低下头,研了墨,提了笔,蘸饱了墨汁,却对着信笺发起呆来,咬唇思来想去,头一句该怎么称呼白无恤,竟都写不出来。
  三公子凌世玉见自家妹妹如此难办,唇边的笛声吹得愈发缠绵悱恻,勾连情丝,高妙极了,顾为川最识音律,亦不由相顾倾听,忽见那锦鲤池中,一只只红鲤鱼溅水而出,翻腾跳跃,薄浪阵阵,仿佛亦被这笛声感染了欢愉兴致。
  连映雪看了不由笑道:
  “从来西子生得好,浣纱时可沉鱼,没想到三公子的笛声高妙时,亦可以御鱼,锦鲤上下,倒算奇景。”
  四小姐却苦心憋屈,半天都没有感染,纸上仍未着半字,三公子笛声罢,只取笑道:
  “凌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截木头!文采匮乏,若给你支玉簪搔头,等你憋出个字来,恐怕簪子都要搔断了!”
  四小姐憋红了脸,最后无法,只能拉着连映雪道:
  “映雪姊,你最晓得无恤哥哥的心意,你来写,我来抄!”
  “四妹你莫添乱子!”三公子多少通点人情世故,哪有要一个女子在自家丈夫面前给别的男人写情书的道理?
  四小姐却歪缠着连映雪摇道:
  “这有什么,代笔而已,况且映雪姐姐你就想着顾大哥写,情意相通,无恤哥哥肯定看不出来!”
  凌世瑾傻时呆傻,精怪起来又有一番道理,连映雪被她缠不过,只好笑望一眼顾为川,提笔写道:
  “数九寒冬,云沉昼微。君踪沓沓,妾心伤悲。
  闻笛有意,锦鲤如飞。憔悴花遮,问君何归?
  望公子珍重,倚柳共待春风芳菲。”
  四小姐见连映雪写着,随她字吟来,莫名怅惘,忽然通红了眼睛,“难怪无恤哥哥只喜欢你,我想他一定也只愿意和你一块,倚柳待春风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想在这冬日里,找个公子,写九九消寒帖“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还有那个什么行书孤骛,是近人的,我又时空穿越了,幸好老娘写的是武侠,谁考据武侠谁就是……哈哈……你们懂得。
  ☆、乐绾红绳
  连映雪瞧见凌四小姐不能言语的伤心,自知是在她面前过于轻狂,于是放下毛笔,转而道:“你和你三哥究竟将那三百坛酒藏在哪去了?连老太爷这样的能人也找不着?莫非百草山庄有机关暗道不成?”
  凌三公子看四妹真性情过了头,反而缺了涵养,愈与连映雪作一处比,愈显得璞拙了,只好顺着连映雪的话头,回转世瑾的心思道:
  “百草山庄不大也有十二庭三十六堂,每处布置又不同,饶是祖父在庄里住了快一辈子,也不那么容易寻遍,更何况酒不比活物,藏好了,只要不透出香来,任他找得七窍生烟了也是找不着半点痕迹的,这还多亏了我四妹的才思敏捷。”
  “哪是我的才思,我只是负责搬酒坛子,干些粗活。”四小姐扁着嘴,毕竟还是少女心思,时晴时雨,转眼又说道:
  “祖父还真往大哥那找了,被他这个老酒鬼找着了怎么办?祖母去世,祖父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三月来成日都是喝酒伤身,真寻着了,他可要喝个昏天暗地的,若醉昏了,岂不让歹人钻了空子?”
  “你放心,大哥住的空山庭按星宿布置一百零八座泉眼,他就算找遍了,也未必找得到我们藏酒那眼。”
  百草山庄的空山庭特意按上中下三品凿了一百零八座泉眼,每眼不过手掌伸展时大小,但水腹极深,常浸着一百零八味药囊,经年累月,药入味于泉,故泉水即药汤,颇费了些心思。
  “原来将酒藏在药泉了,可是泉水疏通,那酒倒下去不稀了吗?”连映雪好奇起来,三公子答道:
  “所以我和四妹妹另寻了物什装酒,光这个就想破脑袋了,后来还是砍光了山里竹子,将酒灌进打通的竹节里,再将一段段竹节藏进泉眼里浮着,若以后要取酒时,我们再勾起来,这才勉强办妥。就算祖父掀开泉眼木盖查看,也不过黑漆漆一片,闻不着酒味,他绝想不到取烛火来照,不过他要真取灯火照看了,也未必看出竹节的蹊跷来。”
  “这番备事,当真是挖空心思了。”连映雪笑评,又问道:“但我心下有个疑虑,三百个空酒坛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们又藏哪去了?若被老太爷发现了,他心思开阔,岂不又寻回空山庭药泉去。”
  “糟了!”四小姐懊恼着,道:“我们匆忙间只是用砍剩的枯竹叶草草盖住了酒坛子,你这么一说,竟是个大大失算的破绽了!”
  “这也未必,竹山在庄外头,现在你爹爹又封了庄,老太爷出不去庄,见不着酒坛子不就看不出漏洞来了么?”连映雪笑着安慰四小姐,凌世瑾却垂头丧气道:
  “映雪姊你不晓得,后园粉墙砌了镂空窗格,一眼就能看见不远的竹林,若被祖父看见枯竹满地,再若风吹了,露出几个狼藉的空坛子来,他一定晓得了!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着祖父,有我拦着,就算是他含进嘴里的酒我也得给他抠出来!”
  四小姐任性得可爱,一阵风一般,又急冲冲奔出锦鲤堂,没料想正撞见了进堂的凌二小姐凌世英。凌世英是常不惯妹妹这般风风火火的,正要好好说她,她却像个滑鱼般绕着二姊溜了出去,风里只笑嘻嘻道:“二姊,小妹我还有事要忙,回头再好好听你的教训。”
  二小姐最没奈何,三公子只笑着调侃道:“二姐,你也不是不晓得,四妹一向如此,野马难驯,你要花心思拘着她,伤神费脑,不合养生之道。”
  “就你偏着她,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一家人难道还不晓得?”二小姐说了这么句闲话就没再多缠,而是上前来拽住连映雪的手,语气似有些慌乱道:“你快跟我去大门那,白无恤到庄外了,他鲁莽极了竟要越过三十丈毒障进庄!若他硬闯进来只怕命都没了,我只好骗他说去拿解药,让他先稍等着!可我哪有解药,就算爹爹亲自来配也至少要三日,我算是知道他的,任谁也说不动,惟有你去,他兴许听你的劝,肯在庄外耐心等个三天。”
  连映雪听白无恤一意孤行的毛病又犯了,匆匆同二小姐一块往大门去了,被落在身后的顾为川,神色莫名地伸手捧起案上映雪儿代笔的书信,墨迹未干,他轻轻吹透,再细细看她笔法流丽婉转,字字都是秀媚可爱,字如其人,可见性情。
  他细看这诗,却句句刺眼的含情,他不禁想问,这是否也是她不自知的心意?顾为川一霎陷入怅惘,凌三公子看他容色,只道:
  “也不怪你多想,从前我们一直以为映雪儿和白无恤是一对,他们行事向来形影不离,我二姐刚才说什么狼狈为奸,我只晓得狼驮着狈于山林猎食,狼擅逐力,狈攻心计,倒像是形容白无恤和映雪儿的。
  他俩个要是作一处,任谁得罪了他们,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当年就有个来百草山庄求药的外客,只因态度傲慢了些,说了几句难听话,正被他俩撞见了,那外客可就惨了,被白无恤下了毒全身生了疹子不说,还被泡进盐水里浸了一夜,那灼痛滋味,旁人想都不敢想!偏生这外客嘴里还被塞了沾辣椒的麻核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真要喊出来,还不得刮伤舌头,再浸着辣椒水,可真就生不如死了。
  我听说这两个人就硬生生坐在这外客身边一整夜,眼睁睁看他受着折磨,两人还生火烤起兔肉来,吃得津津有味,仿佛那点血腥残忍事,不过佐酒罢了。
  最奇还有两人唱和了一夜的诗集子留下来,长篇累牍的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其中有几句打油诗最为玩世不恭,也最为狠心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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