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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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俊脸在她面前,眉长星目深邃,鼻若悬胆,嘴唇轻抿,专注而多情。忆君定定注视着他,不放过他脸上沾着的灰尘,青玉冠上夹着一片碎叶。
  罗衣璀璨,华琚碧瑶,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尚坤心中暗赞,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挑起一根水晶莲坠链挂到她脖子上。
  黄金打造成小巧精致千瓣莲坠,水晶燿燿闪目,手轻托那莲花吊坠,尚坤沉声道:“阿圆,记得,就是死你也要戴着它。”
  他这哪里是送礼物,简直就是镣铐加身,忆君听得身上汗毛直竖凉意生起,但是尚坤的话绝对是认真的。他的神情明明白白告诉她,他的执着和强势。
  “我要陪着郎君,怎么舍得死。”忆君偏头俏皮一笑。
  尚坤微微放松,伸手抚向阿圆的面庞,眼底漾出笑意,“好,你来陪我。”
  第55章 圆分左右
  他的表白真是令人……
  忆君伸手捂住按在她脸上的那只大掌,昂头问他话:“你说要送份大礼给我,就是这条坠子?”
  尚坤微点头,见阿圆瞪着眼睛不相信,他也不再解释,揽过人坐下,轻轻摇晃,“阿圆,你只记得我的话,好生收好它。”
  再低头看一眼那只黄金千瓣莲,想不出它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忆君拿起用力摇一摇,也没听见有响声,掂着份量也够沉,又不像是空心的,琢磨半天没发现有何玄妙。他又在玩什么花招?
  正对上尚坤脉脉的眼神,忆君开着玩笑:“郎君,千瓣莲里藏着什么?是不是你把心藏在里边?”
  头埋在阿圆的鬓角,尚坤吃吃轻笑,“对,我把心藏在里边,阿圆一定要保管好。”
  他呼出的气吹得麻酥酥的,忆君伸手挡住尚坤的嘴,嚷着要回东厢换下礼服沐浴就寢。
  尚坤瞪眼,振振有词,“良辰美时,岂能就此辜负,以后不许再回东厢。”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贴在忆君的耳边轻声道:“阿圆,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成天耳鬓厮磨,忆君最清楚不过,尚坤从来没动过情|欲的念头,除了那次亲吻她的脖子,再没见他有更亲近的举动。他准是心里有病,顽疾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好。
  装成大尾巴狼张牙舞爪,其实是个纸老虎,她才不怕。
  “我先回去沐浴,换过衣服再过来。”忆君眨下眼睛,盘算回了东厢不打算再过来。
  可是,她的小把戏被尚坤一眼识穿,他毫不客气替她取下大钗冠,两下解开玉扣衣带,除去大礼服,挟着人走向后堂汤泉,做势把她要扔进水里。
  脚下就是热气腾腾的汤泉,她又不是不知道,池子水深淹到她的胸口处,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简直噩梦。
  忆君怕那一池热水,搂紧尚坤的脖子不放,两个腿也紧盘住他的腰,整个人像个八爪大甲鱼巴着他。他身上的肌肉强壮结实,她犹如挂在一棵有年头的树干上,苦苦挣扎,就差挤下两滴眼泪哄他心软。
  她这副样子,尚坤笑得不行,他不想用蛮力,笑着把人放在旁边的更衣凳上,只好做罢投降:“好了,我不带你沐浴,出去后可不许走,乖乖在外面等着我。”
  吓死了,忆君惊魂未定,得到尚坤的再三保证,才松开双手双腿,一溜小跑到前堂,索性自己先爬上床睡下。人都在聆风院里别人的地盘上,正堂和东厢有什么差别,人家想来抬腿就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陪|睡陪定了。
  阿圆滴溜着黑眼珠像兔子一样撒出去,尚坤站在当地无声窃笑,方才阿圆猴在他在身上,胸膛上紧贴着她的柔软,她走了,那感觉依然还在。没在水里游过半圈,仍挥之不去胸膛前曾经接触过的记忆,软盈小巧,却是实实在在少女才发育的身体。
  他半靠在池壁上,拿脚打起水花,眼前水珠连成雾,前胸有一块仍是温热,留有阿圆的印记,怎么洗也洗不掉,透过肌肤,丝丝缕缕渗入内腑,似藤蔓缠绕他全身上下。
  凝望半池热水,尚坤眸深如潭,泡在水里久久不出来。子夜的敲更声响起,他霍然睁开眼,利落爬出水面,取过大巾帕擦干衣体,披上浅青寢衣,动作一声呵成,像征战归来的将军沐去风尘和血迹,休养生息精神抖擞。
  绕过屏风走到外间,见阿圆已经睡着,尚坤吹灭屋里的烛火,摸黑走向床边,手起勾落纱帐,自己也躺下。
  身边的人呼吸平缓均匀带着馨香,他知道她从不用熏香和胭脂,那是天然的体香。尚坤转过身面对阿圆,迟疑一下终是够到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将纤纤玉手放在唇边轻挨一下,再放回原处。
  时至今日,他不得不承认,迟迟不想娶妻也不全是为了尚氏和兄长,而是他没想好怎么面对明媒正娶的妻子和生下嫡子的责任。
  幸好阿圆人不懂事,人又乖巧而且一直想躲着他,若不然……
  再为阿圆轻抚乌发,手埋在她的三千青丝中,尚坤小心翼翼把人轻揽入怀,娇小的身躯微微蜷动一下,,头脸到处乱蹭,无意识翻个身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过了半晌,等着她不再动,尚坤缓缓取下腰间那只手,轻搂着人睡去。就这样也挺好,等着阿圆长大,等着他想好怎么吃她。
  ******
  忆君觉得自己有点被宠坏了,才天亮就对着尚坤使性子,被他搂着睡了一晚上,浑身汗腻腻的,昨晚又没洗成澡,撇着嘴闹着早饭前要先洗澡。
  尚坤眉头都不皱一下,全然不觉得是阿圆在闹脾气,边哄着她起床穿衣服,吩咐东厢房备热汤。
  忆君瞧着他熟练为自己系好心带,心里不知怎么地又生出一股子不快,轻哼哼:“郎君,系衣带的功夫也要练多少次吧。”
  尚坤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阿圆认真在生气,更像是微微吃味。昨夜晦暗的心底又被她这一下给点亮,他又解开衣带,再系好,再解开系好,如此五遍过后,好性儿哄着人:“不用太多,五遍而已。”
  “扑哧”笑出声,忆君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小心眼,斤斤计较过去的旧事。
  她知道府里东院养着两个失宠的侍妾,前些年不仅是她们,还有好几个女子都在尚坤身边服侍,说明七|八年前尚坤还是个正常人。
  大周的王孙贵族身边都是侍婢如云,也有不喜女色专爱男风,更有甚者男女通吃,两者都不好,大概只有眼前这么个人。
  尚刊被阿圆怪异的眼神看得发毛,伸手堵上她的眼睛,抓起一旁的罗袜套到她脚上,又套上鞋,把人拉下地,像甩包袱一样打发阿苒带夫人回房先沐浴。
  真是的!忆君边泡在木桶里一边暗恨恨想,她有点抵挡不住开闸的情感,她明明很怕他,怎么偏偏动了心,可能真的太寂寞,想找个人做伴。
  用完早饭,尚坤领忆君到书桌前坐下,从一旁暗格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打开并排躺着两枚墨玉印章,浑圆一体,大气毫无修饰。
  见阿圆不解,他拿出一张白宣,打开印泥,抓着她的手在纸上按下印章,鲜红字样的小篆体,合起来组成一个圆字。
  “这才是大礼,印章你拿一枚,收好它。”尚坤半搂着人,贴耳细语,拿起比划,把右半个圆字给了忆君,他收起左边那枚印章。
  忆君拿起自己那枚印章,手指抹上未干的印泥,缓缓涂在尚坤眉心,她突然有点不开心,他长得太好看。
  玉面郎君眉心烙红记,他命中带煞,年少时一战成名,沙场上连砍上百人,砍下人头挂在城墙上威慑敌军。曾经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犯错,无往不利百战成神,可后来……
  他搂紧了阿圆,想驱散记忆里的过往,反倒愈来愈清晰,静下心问一句:“阿圆,等有空了我带你出京城,你想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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