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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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钱二的时候,邻居都哀声叹气的,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钱二待人非常好,知道村子里出事,也是钱二带头去乱葬岗里捕蛇的。我想起了在孙祥家外面作法事时,钱二搀扶摔倒的小孩和老人的场景。
  钱二家里就他一个人,他在农田里干活,收成了就拿到城里去卖,据说已经快存够盖砖房的钱了,只可惜被害死了。问起钱二的性格,大家都不觉得钱二的性格暴躁,和江军争执也只是为了村子。
  还有几个人说钱二其实很怕乱葬岗后面的东西,但是大家都怕,他照顾村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问完了钱二的大致情况,我们又随机找了好几户人家询问孙祥的情况。提起一年前,大家的印象都很深刻。
  “大师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到了村子里,那个时候,村子里已经出现了不少蛇,而且经常有人看到过乱葬岗里的脏东西。”跟我们说话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他神经兮兮地告诉我们,他也亲眼看过。
  孙祥带妻女到村子里的时候正是下午,村子很少有生人来,所以大家印象都很深刻。他们好像要出远门,经过了这个村子。村民都比较热心,很快就有人给他们腾出房间供他们住宿。
  可就在当天晚上,孙祥的妻子和女儿不见了,而且当天晚上,很多人都听到了非常凄厉的鬼哭声,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乱葬岗的那片小树林。孙祥连夜求着大家去帮他找妻女,大家找了整个村子,都没能找到。
  最后孙祥说要去乱葬岗看一看,但是很多村民都不敢进去,但也有很多胆大的村民陪着孙祥一起进去了。另一个比较年轻的小伙跟我们说,他当时就跟着大家陪孙祥进去了,孙祥跑到乱葬岗之后,突然神色大变,捂着眼睛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乱葬岗里的鬼哭狼嚎声听的更加清楚,孙祥突然站起来告诉大家那里很危险,让大家快跑。由于那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村民都不敢再在那里待着了。
  从乱葬岗里出来之后,孙祥便不再寻思着去找他的妻女了,他告诉大家,他的妻子和女儿是被乱葬岗了里的冤魂捉了去。从那之后,孙祥便在村子里居住了下来,他经常作法事替村子里的人消灾,一开始大家还不怎么相信孙祥,但是孙祥又不收钱,还都算准了大家想要算的事情,于是村子里的人就都开始恭敬地称呼他为大师了。
  问了好几户人家,我们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下午三点多钟,太阳不再那么大了,我们走出最后一户村民的家里,我和许伊都在深深思索着那些村民说的话。两个刑警低声议论着,他们也对孙祥深信不疑了,毕竟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这样说,不可能整个村子都在说谎。
  许伊偷偷问我怎么回事,我想大概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有一件很重要的问题就是,孙祥的妻女去了哪里,还有孙祥根本就不收村民钱,这也让我们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在一个村子里装模作样。
  许伊又说兴许孙祥并不是装模作样,他自己都认为他看到的是真的,这是一种典型的精神病症状。两个刑警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们反驳,说如果孙祥有精神病或者是装模作样,为什么大家都说孙祥算命算的准。
  许伊皱起了眉头,最后两个刑警也决定试一试这个诡异的孙祥。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回去之后就让孙祥替他们算一算命。
  不过我们先去了一趟乱葬岗,我们想再去看看能不能发现有用的线索。两个刑警被刚刚那些村民的言论给吓到了,他们犹豫了很久才决定跟我们一起去,趁着天没黑,我们带他们往去乱葬岗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会,一个刑警突然说为什么要往这条路走,我皱着眉头,问刑警是什么意思。
  由于这两天他们都在村子里勘察,也跑过好几次犯罪现场,所以他们对去乱葬岗的路已经不陌生了。他告诉我,我们在绕远路,不过已经走到这了,他让我们继续走下去。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叫住说话的刑警,让他详细地说。
  原来,村子里有另外一条小路可以通往乱葬岗,从那里走,路程整整减少了一半,而且没有这么多杂草,走起来也方便很多。我越想越不对劲,让刑警赶紧带我们去那条近道,果然,当我们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那条小道平坦很多,很快就到了乱葬岗。
  钱二是村子本地人,对地形非常熟悉,有这么近的路不走,他为什么要带我们绕远路?
  第105章 算准了
  我说出了疑点,大家相互看了几眼,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许伊问我会不会是钱二太紧张了,所以才带我们走错了路。
  “不会。钱二是主动要跟我们一起去的,在还没进林子前,钱二还不是那么害怕,他不可能想不到这个。”我看着眼前平坦的石头小路。心底盘算起来,我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看来钱二这个人,也非常有问题。
  我们顺着石头小路走,没一会就到了乱葬岗,如果我们当时往这条路走,会节约很多时间。也不用担心脚底下的杂草里会有蛇出没。我回忆起当天的情况,果然,这么一想,我又发现了一个疑点。
  正如村里人所说。钱二其实很怕所谓的冤魂,他之所以肯陪我们来,是因为村子里没人敢再到乱葬岗了,加之孙祥的脚又受了重伤。钱二从进入林子之后就开始紧张了,特别是我们手里的手电筒灭掉之后,他更是慌张不已。
  手电筒和电池都是他自己找村民借来的,为了省钱,他甚至没有买新电池,手电筒用不久,他应该不会想不到。就算这点说的通,还有另一个地方解释不了。到了乱葬岗之后,有一个小细节。钱二让我们在小土坡群外等他,他喊了我们,我们才进去。
  当时为了节约时间,我们没想太多就听了他的话。当时太黑,他进去之后我们就看不到他了,很快,他就喊了我们。钱二当时几乎是哆嗦着进去的,疑点就是在这,他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先进去,他进去干了什么。
  我这么一提。许伊也想了起来。
  白天的乱葬岗显的没有那么慎人,但是已经傍晚了,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两名刑警不断地催促我们快点离开。我有些不高兴,这两个刑警胆子太小了,跟在身边反倒碍事,但是如果我们发现什么证据,需要他们做见证,所以我就让他们再等等,并保证天黑前一定会离开。
  乱葬岗里已经一条蛇都没有了,我们绕着一个个坟墓找了起来,我和许伊都不知道我们要找什么,但我们总觉的会有什么线索被发现。绕过小土坡,我们又来到了犯罪现场,警戒线已经被撤了下来,我们在钱二尸体发现的地方再次搜索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天快黑了,在两个刑警的催促下,我们只好先按照原路走了回去,路上,我一直低着头沉思,无意间,我在路边发现了一个麻袋,麻袋被扔在草丛里。我凭着直觉走了过去,许伊问我怎么了,我没有回答她,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提前带来的医用手套带上了。
  拾起麻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有一股比较奇怪的味道,我往四周看了看,又发现了十几个麻袋。这些麻袋都是空的,而且都比较新。
  麻袋如果长期暴露在空气中,肯定会变得很旧,照理说村民这么怕乱葬岗这个地方,应该不太可能来这个地方,更不会丢东西在这条小路上。
  “会不会是孙祥带着大家捕蛇时候留下的?”许伊问。
  “有可能,回去问问吧。”我把这些麻袋拎在手上,跟着大家走回了村子。到村子的时候,天刚好暗下来,我总觉得我手上的麻袋有问题,回村子的第一件事就是随便钻进一户人家询问。
  结果村民告诉我们,他们捕蛇用的麻袋都是家里装米用的旧麻袋。村里人都是穷苦人家,做什么都想着节俭,我又随机找了几户人家,大家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我们回到孙祥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走在路上,我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到孙祥家门口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转过头,和以往不一样,只见每户人家里都亮着光,之前一到晚上,除了孙祥家里有点蜡烛,其他村民家里都是暗着的。
  村子里的人经济条件不一样,有的家里用了电灯,有的还用蜡烛和油灯,所以亮度也不一样。放眼望去,漆黑的夜里一片闪烁,竟没有了往日的幽森。
  “村子已经恢复了平静。”我出神地望着一户户人家,背后突然传来了幽幽的声音。
  我们转过头,是孙祥,他手里拿着一盏油灯,对我们笑着说。他的笑有些诡异,两个刑警着实被吓的不轻,孙祥说这个村子,已经整整一年晚上没有亮光了,就是怕亮光引了冤魂化成的蛇。
  家家户户都不敢开灯,也不敢点蜡,孙祥有些感慨,一瘸一拐地转身进了屋。
  两个刑警互相给了个眼神,叫住了孙祥,孙祥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叫他一样,让两个刑警进去坐到他算命的那张桌子前面。孙祥把油灯放在桌子上,灯光把孙祥略微佝偻的背影投在了墙上,由于角度的原因,这是我们第二次看到有些怪异的影子。
  我把那些麻袋小心翼翼地卷好,带着许伊也走了过去。
  孙祥问:“你们两个想算什么?”
  众人愕然,孙祥竟然提前知道了两个刑警要找他算命,我没有惊讶,大家已经来村子里两三天了,村子里把孙祥传的很神乎,一般外来不信鬼神的人,都会想着来试试,或者想着揭穿一个骗子。
  只要心思细腻,从刚刚两个刑警的表情上就能隐约猜出来。
  一个刑警想了想,让孙祥给他算算他的家庭情况。孙祥只问了那个刑警的名字,便闭着眼睛开始晃动桌上的碗,桌子轻微震动起来,油灯发出的光也在颤动着。良久,孙祥睁开了眼睛。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下,孙祥说出了刑警家有多少人,每个人的性格,甚至连刑警的老母已经去世了都说了出来。刑警目瞪口呆,他一咬牙,让孙祥说出他每个家人的名字,孙祥摇头,说他的能力不足,算不出来。
  孙祥告诉我们,算命是有违天命的,有的能算,有的不能算,就比如我们来找孙祥的那天,他算出有人会来找他,但却不知道是谁。
  那个刑警已经被孙祥震惊住了,另一个刑警也让孙祥帮他算了一下,孙祥再一次算中了,这次,两个刑警对孙祥是深信不疑了。许伊一直抓着我的手,她凑到我的耳边,问这两个刑警会不会和孙祥串通好了。
  我皱眉:“应该不会,马涛手下的人不至于做这种事,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装的,而且村子里那么多人说。”
  许伊不解了,问我如果不是串通好的,孙祥是怎么算中的。
  就在我和许伊偷偷对话的时候,孙祥看向了我和许伊,他笑呵呵地问我们是不是还是不信。我犹豫片刻,笑道:“孙先生,当日你说你的眼睛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我想问问,为什么?”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孙祥很平静地回答我。
  我:“一年前的晚上,孙先生进入乱葬岗,痛苦的捂着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村民对我说的话,我都牢牢地记在心里。
  孙祥:“那个时候,我的天眼开了。”
  从前听到开天眼这样的词汇时,我一定会嗤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却笑不出来。屋子的门紧闭着,气氛压抑。
  “既然这样,孙先生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我的女朋友身上看到了什么?”我又问。
  孙祥摇头:“你们不信,便不可说。”
  孙祥说话很玄妙。
  我朝四周看看,又问了一个我一直想要问的问题。孙祥有手机,还在村子里盖起了砖房,替人算命又不收钱,这样的人应该至少用的起电,但他家里全连电灯都没有。
  孙祥的脸突然阴沉下来:“灯,会把我妻女的孤魂吓走……”布圣共圾。
  与此同时,楼上传来了一阵响声……
  第106章 三层的声响
  “灯光容易把我妻女的孤魂吓走……”
  一年前,孙祥的妻女就已经失踪了,无论是村里人和孙祥自己都说他的妻女是被乱葬岗里的那些东西给捉走了。孙祥突然这么说的时候,楼上传来了声响。像是有什么撞倒了桌上的东西。
  两个刑警吓了一跳,不自觉地相互靠近了一些。
  桌上的油灯已经快被燃尽了,昏黄的灯光摇曳在整个屋子里,我们的影子也在墙上轻微晃动着,好像随时会跳出墙里。竟给人一种影子不是我们的感觉。许伊盯着自己的影子看。攥着我的手又抓紧了几分。
  我皱眉盯着漆黑一片的楼道口处,夜里的屋子格外幽静,那声音很大,我们都听到了。
  “你家还有别人?”我问。
  孙祥摇头:“不是人……”
  孙祥的话出口,两个刑警都打了个激灵,孙祥的意思大家都知道,他说不是人,那自然是他口中的鬼了。我随手操起墙角的一根小木棍,提起手电筒就要往楼上走。两个刑警担忧地让我别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孙祥一眼:“装神弄鬼。”但是孙祥一点都不在意我说的,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和许伊一眼,随后,他重新坐到桌子上,嘴里念念有词,身体还不停地颤抖着。
  我让两个刑警好好看着孙祥便踩着楼梯往上走了,许伊牵着我的衣角,我更放心把她带在自己的身边。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整个楼道口。我们很快到了二楼,我拿手电筒四处晃晃,最后带着许伊先进了我们睡的那个房间。
  那声响发出之后立刻便消失了,此刻,整栋砖房又恢复了原有的幽静,我能听清许伊越来越急促的声音。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拍拍许伊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许伊摇头,说她不是害怕,就是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又是“咚”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板的声音,这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我和许伊屏住呼吸听着,那声音再一次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布休肠技。
  但我清楚地知道,不是我们听错了。
  我牵着许伊又慢慢走出了房间,孙祥是个很诡异的人,这不得不让我们更加警惕,我攥紧手里的木棍,如果发生什么危险,这就是我的武器。我并没有马上到楼上去,三层楼真的有人的话,他只能从楼梯口下来,我不怕他跑了。
  我和许伊先进了二层的另一间房间,这里是两个刑警睡的。屋子里有一种怪味道,是汗臭味,提着手电筒,我在地上找到了几件很脏的警服。两个刑警在这里待了两天,似乎都没有洗澡,天太热,味道很重。
  没有异常,我又和许伊退了出来。两个刑警在一层叫了我一声,问我们有没有事,他们的声音颤抖,被吓的不轻,我回答他们我没事之后,就慢慢地朝着三层踱了上去。我的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有节奏地回响着,我们顺着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走。
  墙上用红色的画笔画满了我们不认识的图案,在灯光下,这些红色的图案像极了鲜血染成的。终于,我们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门敞开着,我让许伊小心,便把手电筒往屋里照去,这似乎是孙祥的房间。
  孙祥的房间很干净,一点味道的都没有,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就连个柜子都没有。我带着许伊走了进去,房间本来不大,但却因为什么都没有显得空旷。我和许伊站在门口四下观察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手电筒照在了一张苍白的脸上……
  许伊吓的尖叫了一声,我把许伊拉到身后,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里的木棍。
  正要打下去,我看清了那张脸的主人,是孙祥,他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一层上来,站在他房间的门口了。孙祥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们俩,他的身体抖动着,手电筒的灯光直射他的双眼,但他却连眼睛眨都不眨。
  我发觉了不对劲,带着许伊往后退了一步,孙祥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抖动地却越来越厉害。他的这个样子我见过,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他的表现就是这样子的,不出所料,他的两只眼睛慢慢地变红,眼白里的血丝越来越多。
  时间过去的并不久,但我的心跳动的厉害,我感觉孙祥很危险。
  终于,孙祥动了,他腥红的眼睛望向了许伊,下一秒,他像见了鬼似的往后退,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已经瘫坐在了地上。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微微愣了一小会,我转头看向许伊。
  许伊轻轻颤抖着的嘴唇发着白,这是被吓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异常。我带着许伊走了出去,孙祥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走出房间之后,我才发现两名刑警也跟上来了,但他们都站在台阶上不敢上来。
  看见我和许伊出来,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咽了口唾沫,这才壮着胆子上来。
  我走到孙祥身边,他手臂上被蛇咬的伤口在白光下更加触目惊心。我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瞟向许伊。两名刑警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往后面退了两步,远离许伊。
  我皱着眉头,心里不悦:“孙先生,你究竟怎么了。”
  孙祥愣愣地摇头,没一会,他恢复了正常,眼睛里的血丝也慢慢消退了。
  “有个房间,希望你们不要进去。”孙祥对我们说道,我顺着他的目光把手电筒照了过去,孙祥房间的对门紧闭,门上贴满了黄色的咒符。
  “你们两个那天送孙祥上来的时候,没发现那个门?”我问两个刑警,这个门这么奇怪,我不信他们没有发现。
  两个刑警摇头,他们说孙祥只让他们送到台阶处,他们也没有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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