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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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福点头说:“姐姐刚刚吃了饭,已经睡下了。大娘放心吧,姐姐没事,那些恶霸没有得逞。”
  沈大娘这才放下心来,拍着胸脯说:“你们家喜姐儿真是个好姑娘,哎,要不是我家玉楼他......”其实她心里更加希望儿子娶喜姐儿为妻,喜姐儿打小就懂事坚强,既聪敏又会持家,谁家若是能将她娶回去,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虽然这福丫头也好,可沈大娘心里有个喜姐儿比着了,难免就会有些遗憾。
  见朱福走后,沈大娘对卫三娘道:“妹子,喜姐儿是个好孩子,将来谁娶着她就是谁的福气,你也别担心。”
  卫三娘轻轻点了点头,叹息一声道:“我想通了,除非往后出现一个喜姐儿真心喜欢、真心愿意嫁的人,否则的话,我不会将她随便给嫁了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喜姐儿没有什么,可是流言可畏啊,谁知道外面的人都传成什么样子了。”她抹了把泪道,“与其要她去婆家受尽白眼,倒不如好好养在家里,左右她有哥哥有兄弟,就算将来我跟孩子爹去了,喜姐儿也不会孤苦无依。”
  “对,别逼着她,咱们慢慢挑,慢慢找。”沈大娘伸手握住卫三娘手道,“妹子,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其实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们家这大姑娘,我若是再有个争气的儿子,一定要喜姐儿做我的儿媳妇。可惜玉楼这孩子虽然孝顺,但婚姻大事上不听我的,他瞧中的......是你们家二姑娘。”
  这几日来,沈玉楼一直默默替福记付出,这些卫三娘都瞧在眼里。
  她是过来人,不会瞧不出来这玉楼侄儿的心思,只是......姐姐喜欢的人却是瞧中了妹妹,怕是......
  卫三娘一时心里有些乱,她虽然知道两个女儿都懂事,不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成仇。可感情的事情不是想控制就能够控制得住的,往后若是阿福嫁了沈玉楼,他跟阿喜还是得时常见面,这得多尴尬啊。
  二更:
  朱福出门直接去前头打铁铺子找沈玉楼跟谢逸,见两人都在,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先告诉沈玉楼。
  谢逸见朱福只将沈玉楼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使劲往嘴里划拉了一口白饭,笑眯眯对一旁使劲敲打着铁片的朱禄道:“你瞧他们两个,说个话还得背地里悄悄说,真没意思。”见朱禄只顾着闷头打铁,根本就没有在理他,他撇了撇嘴巴,冲着沈玉楼跟朱福喊道,“你们在嘀咕什么呢?阿福,有什么话你能跟他说,却不能跟我说?”
  朱福道:“你大哥呢?”
  谢逸耸肩:“我大哥?应该是去见那个昏庸无能的廖知县了吧,你放心吧,我大哥这个人说一不二,他既然亲口说了会管这件事情,一定就会管到底的。而且,他也一定会将祸根彻底解决掉之后,才会离开。”
  沈玉楼听了朱福的话,眸子更黯了几分,眉心轻轻蹙起。
  谢逸见这两人奇怪得很,心里越发好奇起来,放下碗筷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朱福斩钉截铁道,“就是想问问你大哥在哪儿,这件事情只能靠他了,连你都帮不了忙的。所以,我怕他跑路。”
  “怎么可能!”谢逸哼道,“我大哥一言九鼎,就是我跑路不干,他也不会。”他忽然顿住,又说,“我怎么可能跑路,我非得亲眼见着那群恶霸绳之于法才行。”
  正说着话,谢通负手走了过来,见朱家兄妹都在,他看了看朱禄道:“你们放心吧,牛大赖等人在松阳县滋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做的也不只是诈人钱财之事。这件事情廖知县会明里调查清楚,而我,也会暗地里给予帮助,只要找出人证物证,不怕治不了他们的罪。”
  听得这话,朱禄一把扔下打铁道具,弯腰就要朝谢通跪下。
  谢通伸手拖住他手臂道:“朱公子不必客气,谢某也是在朝为官之人,替百姓鸣冤也是份内之事,你不必如此。”将他扶了起来,又道,“朱公子若是真想感激的话,就好好练习武功,争取在明年的武考上夺得名次,往后替皇上、替国家、替百姓效力。”
  朱禄嘴笨,可骨子里却有着一腔热血,他嘴上虽然没说,可心里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练武,将来为官为将,至少家里人不会再被欺负。
  当天夜里,得了谢通同意,沈玉楼便跟谢逸两人穿上夜行衣,夜探卫家。
  而此时的卫家正灯火通明,一大家子人都聚集在堂屋里,卫薛氏坐在上位上,底下分别坐着一群小辈,甚至连卫薛氏的干儿子柳世安都在。
  白天那牛大赖被官府抓住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会子聚集在一起,就是在想法子。若是那牛大赖将自己给招了,可怎么办才好......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们可打听清楚了,这次替朱家出头的,可是打京城里来的两个世家公子,其中一个好像还是个官哩。
  想出让城中恶霸欺辱朱家姐妹这个法子的人就是葛氏,因为朱家姐妹害她吃了几日牢饭,所以她一直怀恨在心。她的日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可何曾沦落到去蹲打牢吃馊掉的牢饭的地步了?打大牢放出来之后,每每想到那阴暗潮湿的大牢里那臭烘烘的味道,她就恶心。
  所以,就想报复朱家姐妹,她对朱家人已经恨之入骨,显然打骂一顿已经不能解恨了。
  刚好知道这柳世安还在肖想那卫三娘,当即婆媳、母女几人一合计,就将柳世安请了来,让柳世安出钱去叫牛大赖伙人闹事,最好当众毁了清白才好。
  柳世安这次来松阳县是监督一批货,在这里呆的时间不会长,说不定来年开春就得走人,他的时间不多。二十年前他就爱慕着卫三娘,可惜当时家中已有妻儿,不能够娶三娘为妻,倒是便宜了那个脚踩牛粪的粗人。
  二十年后再得相见,见她容颜身材根本没有什么变化,他便又动了心思。
  朱家几个姐妹是不是被毁清白他不在乎,但他知道,若是那地痞无赖真闹出事情来,到时候朱家肯定会大乱,朱家一乱,他就可以趁虚而入抱得美人归了。也是一时心急糊涂,做事之前没能够先差人将情况好好探个究竟,如此已然跟这群臭娘们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进退不得了。
  柳世安心里烦躁,想着即刻甩手走人,可又舍不得卫三娘,还想着要美人呢。
  卫薛氏眯着眼睛坐在上位,将底下几个小辈的神情都瞧得清清楚楚,见这干儿子柳世安黑着一张脸,她闷声道:“世安,这件事情虽然是如娘挑的头(葛氏闺名如意),可也是有你在后面推波助澜才能成的。如今不幸事情败露了,你可不能只想着自己抽身,如今咱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共同进退的。”
  柳世安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却说:“瞧干娘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世安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干娘放心吧,有世安在,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
  得了柳世安的承诺,葛氏方才放下心来,没来由的有种温暖厚实的安全感。
  就是那种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无论你惹上了什么事情,都不必在意,因为背后会有人给你摆平、有人给你撑腰的安全感。
  葛氏进卫家大门也有十五六年了,嫁的男人是个没用的东西,只靠着自己母亲跟几个姐姐接济过日子。也是她这婆婆手腕硬,逼得三个闺女心甘情愿倒贴钱给弟弟花,若是这婆婆不是个厉害角色,怕是她葛如意也就只有跟着喝西北风的命了。
  葛氏只才三十出头的年岁,家中男人不争气,还好赌,每次只有在赌坊输了钱,回家没处出气就会打骂她。头几年没能生出儿子来,婆婆也经常说骂自己,后来添了个哥儿,才渐渐在家站稳脚跟,如今也能跟着婆婆姑姐一起欺负那朱家人了。
  自己男人不争气,那方面也弱得很,两人一个月也就过一两日夫妻生活,就连这一两日也不能叫她爽,每每还没到兴奋的点,那人就没了动静。葛氏正值盛年,每每深夜都会心痒难耐,可男人不行,也只能熬着,真是心里有苦叫不出。
  如今见这柳世安不论容貌能力,那都是远远在自己男人之上的,连牛大赖那般的地痞流氓都能被他摆平,想想就知道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二十年前葛氏自然没有机会见过这柳世安,也不知道柳世安跟那卫三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如今她见到了,心里莫名有些痒起来。
  又抬眸瞧瞧那已经发了福的卫大娘跟卫二娘,见她们比自己年纪大很多,又不如自己身段窈窕,立马有了自信,渐渐挺直的纤细的小腰板,双眸如丝,颇有意味地看了柳世安一眼又一眼。
  这柳世安常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那葛氏对他暗送秋波,他自瞧在了眼里,不过却没放在心上。
  这葛氏虽然比起三娘年轻几岁,可哪里有三娘的好容貌好性情?前头有三娘比着,他哪里还瞧得上别人,因此,对于葛氏递过来的一个又一个眼神,他只装着没有瞧见。
  葛氏有些泄气,又莫名嫉妒起那卫三娘来,心里顿时烧起一股子火。
  她忽然灵机一动,继而抿唇笑了起来,望着柳世安道:“要说三姑姐真是有福气之人,有干哥哥这样一个痴情的男子一直等着她,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干哥哥还将三姑姐放在心尖尖上呢。哎,也是我这三姑姐没有福气啊,恁的嫁了那样一个糙汉子,生了一窝小畜生。要是当初三姑姐跟了干哥哥,如今干哥哥可就是咱们家姑爷了,那咱家日子可也比现在好过,也就没了如今怕贪上官司这档子事情。”
  卫薛氏本就为着卫三娘当初婚嫁没有听她的话而生气,如今由葛氏这样一挑拨,更是气蹿心头。
  又想着,这柳世安如今不但更有钱了,还有能力,要是当初三娘跟了他,如今多少也能给大郎几家铺子打理的……那张发财跟史阿旺也算有些小本事,可跟这柳世安比起来,就算不得什么了。
  再说,她几次三番明着暗着跟那两个女婿要铺子给大郎,那两人都装傻,到如今也就每月给些散碎银子,一间铺子都没有给大郎!
  如今自己活着还能够撑起这个家,那自己哪天要是走了呢?大郎可怎么办?
  这般一想,卫薛氏越发急躁起来,不行,她得想法子尽快为大郎谋个一世荣华安稳才行。如今靠大女婿跟二女婿显然是不行的了,就只能将心思动在这柳世安身上……他不是喜欢三娘吗?只要能叫三娘跟了他,到时候就跟他要个十几间铺子当聘礼。
  这边卫薛氏才将打定主意,那边葛氏就道:“娘,三姑姐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该是去庙里烧香拜佛才是。到时候娘带着三位姐姐跟儿媳去,让庙里的菩萨也保佑保佑咱们。”她忽然抬起袖子掩住嘴巴,眼里泛着笑意说,“要说这庙里的菩萨还真是灵的,前街那旺儿媳妇你们可知道?嫁来八年没有生养,家里姑子婆婆都急死了,结果前阵子就去了城外的普陀寺烧了香拜了佛,如今腹中孩子都四个月了,您瞧,这菩萨多灵啊。”
  ☆、第48章
  这葛氏说话阴阳怪气的,明显是话中有话,在场的几个人多半是都听明白的了。
  卫二娘素来恨卫三娘,打小就跟她比吃比穿比美,再长大一点,就跟她比谁能够嫁给有钱人家。要说这卫二娘一路都比妹妹卫三娘过得如意,可偏偏如今年岁大了,自己日子反而越发不行,只能眼睁睁瞧着那三妹妹日子渐渐红火起来。
  那点心铺子想必一日能赚不少银子吧,哼,用的可是自家的钱。
  一想到这里,卫二娘越发生气,就又想到了那天晚上。那天晚上自己夫君不但扇了自己一巴掌,还当着自己的面给朱家那小畜生六百两银子,还将她关禁闭了。她当时就气得病倒了,在床上一躺就是数日,后来才渐渐好起来。
  小畜生,拿着自己的钱去做生意赚钱,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卫二娘气得咬牙,又想到刚刚葛氏说的话,便也阴阳怪气道:“哪里是那旺儿媳妇没得生养,分明就是那旺儿不行。他媳妇去庙里弄了个野种回家了,也一个个当得宝贝似的供着,殊不知,都戴了绿帽子了。”
  葛氏脸臊红了些,心里却得意,用帕子掩唇笑说:“哎呦二姑姐,这话可是真的?那这旺儿不是当了活王八了吗......可真可怜。”
  卫二娘心情好了很多,也眯眼笑起来,她发福之后整张脸盘子厚实很多,肉一挤,就瞧不出眼睛了。
  “可怜什么啊。”卫二娘从鼻孔里轻哼出声音来,明显一脸嫌恶的样子,“那旺儿天生粗人一个,却娶了那样一个水灵灵的媳妇儿,他又是个没得生的,想必那方面也不行......”她忽然咳了一声,见坐在高处的母亲只微微眯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她才又继续说,“家里男人没本事,自然就在外面有了个相好的了呗,借着什么烧香拜佛的由头弄出野种来,如今已经纸包不住火了。弟妹,你只知道旺儿媳妇有了身孕,咋不知道如今旺儿家天天吵个不休呢?”
  “哎呀,二姑姐这话说得可是真的?我还真是不知道呢。”葛氏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骂自己道,“瞧我这张臭嘴,尽说这些话,娘,那您可别听我的,那普陀寺咱可不能去。”
  说完跟卫二娘对望一眼,两人唱完双簧,心里明显十分得意。
  卫薛氏活到如今这个岁数,六十岁的高龄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遇见过?如今既然走到这一步上,她还需要顾及什么?如娘这法子未必行不通,只要那三娘肚子中踹了世安的种,就算那朱大还容得下三娘,怕是朱家那死老婆子也容不下她家长媳妇喽。
  正好,到时候朱家想休妻,他们卫家还想将女儿讨回去攀个更好的了。只要这件事情成功了,当场抓个正着,三娘就是世安的了,到时候,那十几间铺子就是自己跟大郎的了。
  这般一想,卫薛氏干瘪的老嘴渐渐扯出一丝笑意来,那双浑浊的眸子里攒着精光,歹毒奸诈。
  “如娘说得没错,那普陀寺的香火确实灵验,我老早就听说过了。”卫薛氏看着葛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后,想了想,又转头对长女道,“大娘,明儿一早你去你三妹妹家走一趟,备些礼物,去安慰安慰她。虽然那牛大赖没有得逞,可到底你那姨侄女也是受了惊吓的,你这个做大姨的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卫二娘不满意地撇嘴:“娘,您做什么对她们那么好了?他们家一个月才给您多少钱啊。”卫二娘恨极了朱家人,心里不爽得很,“几个小畜生罢了,大姐能够去问几声就已经去给足了面子,还需得带什么礼物吗。”
  “你懂个屁!”卫薛氏怒骂了卫二娘一声,那张老脸顿时板起来,“你如今岁数是长了,可脑子越发回去了,怪道二女婿如今越发不待见你了呢。你平日里别只知道吃吃喝喝,存点心思长点脑子吧,别到头来你男人将家产都给了家里的那个,到时候有你急的。”
  这是卫二娘心头的一根刺,她虽然心里苦,可平时来娘家都是装作不知道的。
  如今被自己母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一时难为情起来,一张白净的圆脸盘子顿时通红,她赶紧低了头去,那双拳头攥得更紧了,咬牙切齿道:“他敢!”
  卫薛氏没有理会卫二娘,只继续对长女道:“大娘,如今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你适合去一趟三娘那里了,记住,你是去看你三妹妹的,别管朱家那几个小畜生说什么,千万别扯破了脸,在那里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往肚子里咽,只要这件事情得逞了,你三妹妹回来了,到时候有报仇的时候,知道吗?”
  卫大娘心里明白,只是她虽然跟三妹妹不亲,但是却没有到这种地步。
  如今眼见着母亲跟弟弟妹妹们这般算计三娘,她忽然想起了小时候来,忽然想起了自己爹爹,爹爹在的时候,最疼自己跟三娘了。三妹妹小的时候,每每被二妹妹欺负了,也都会往自己这里躲,这样一想,卫大娘一下子就想起很多小时候三妹妹的事情来,她就有些犹豫了。
  “娘,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再想想吧,毕竟......”
  “还想什么?”卫二娘见自己长姐竟然帮着三娘说话,肺都要气炸了,扯着嗓子就跟她杆上,“大姐,这可不是你心软的时候啊,你当她是妹妹,人家如今可未必瞧得起你呢。你是不是忘了,那天你我去朱家的时候,三娘是怎么纵容家里那两个小贱货骂咱们的!牛大赖的事情你也是参与的,我也没见你发慈心装好人嘛,如今怎么倒是跟变了性似的,充当起好人来了?”她一口气吼完,忽然顿住嘴,然后使劲呸了一声道,“什么好人不好人的,老娘做这样的事情,就是在当好人,老娘是在纠正一个二十年前的错误。”
  “大娘,你二妹妹这句话说得对,咱们这样做,可是在救三娘。”卫薛氏端着自己长辈的架子,肃着一张老脸,“大娘,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情必须成功不许失败,你去之前最好想想这话该怎么说。朱家那两个小贱货聪明得很呢,你可别说破了嘴惹事。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要是没有给我办好,回来仔细你的皮。”她眯了眯那浑浊的老眼,上下瞅着卫大娘,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张家日子并不好过,那张发财不是打你便是骂你,你要是还想娘家人给你撑腰,就给我老老实实办事。”
  卫大娘没敢再回嘴,只是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件事情。
  这边柳世安听了一晚上的戏,只这场才是他在乎的,见卫家母女、婆媳几人已经将戏台子搭好了,到时候只等着他登台唱戏了......又想着上次擦身而过的那纤细的身影,以及那姣好白净的面容,他心里就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忽而离座,朝着上位的卫薛氏行大礼道:“干娘,请受干儿子一拜。”
  葛氏心里酸溜溜的,嘴上却道:“呦,哥哥还唤干娘了,这得改口叫娘了。”
  那边卫二娘也赶紧凑着话道:“是啊是啊,世安,你才是二姐姐中意的妹婿,将来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得关照关照二姐姐呀。”
  柳世安心情好,也都一一应下。
  而此时趴在卫家屋顶上的两个黑衣蒙面人互相望了望,两人俊脸都气得发黑,脚下一个没留神,就踩滑了一块瓦片。
  “谁?谁在外面?”卫薛氏警惕得很,忽然站起身子来,冲着外面喊,“谁在偷听?出来!”
  趴在屋顶上的谢逸立即蹿到外面一棵粗壮的大树上,然后捏着鼻子喵了一声。
  “娘,不过是一只猫而已,您别自己吓自己。”葛氏听是猫叫,也就放心了,她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卫薛氏跟前,伺候着说,“娘,时候不早了,媳妇伺候您老人家歇着吧?”
  卫薛氏捻了捻眉心,抬手道:“扶我去房间歇着去,你们也都散了吧。”
  “是,娘。”几人得了话,也都起了身子,低头站在一边,直到等卫薛氏由葛氏扶着走了,他们才一一都散了。
  且说谢逸跟沈玉楼夜探卫家回来之后,就匆匆往沈家赶去,而此时,朱福正等候在沈家。
  “怎么样?怎么样?”朱福见两人回来了,赶紧迎了过去,抓住他们问道,“我姐姐说得没错吧?是他们找的无赖欲毁我姐姐清白的吧?”
  沈玉楼揭了罩在面上的黑布,一张俊脸气得铁青,他抬手狠狠拍了下桌子道:“这天下竟然有这般恶毒的母亲跟姐姐,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这哪里能算是人?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谢逸也气得不轻,不过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复杂,见早早就见识了人情冷暖,因此比沈玉楼好些。
  往一边坐了下来,谢逸望着朱福点了点头,又说:“不但这件事情是他们干的,而且,如今他们还在密谋着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谢逸左右望了望,忽然朝朱福招了招手道,“阿福,你且附耳过来。”
  二更:
  “啊!啊!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回到家后,朱福还是觉得心头怒气难以遏制,趁着没人瞧见的时候,她狠狠捶打着墙,像是将这墙面当成是那几个老贼婆一样捶打,可却不能够真正大叫出声,只能做个发泄的口型,那口气自然还是闷在了心里。
  暖姐儿刚刚在母亲房间洗了脸跟脚,此番正摇晃着小肉身子进屋来,一进屋,就见自己二姐姐像是着了疯魔似的,好像一直在捶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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