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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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别了热情的百姓,公孙背着药箱离开,没走多远就听身后有人大喊——“先生!公孙先生!”只见一个不认识的小货郎追上来。小货郎概十五六岁,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急得跺脚直跺脚。
  公孙拍拍他,“你别急慢慢说。”
  小货郎拉着公孙扭头就跑,“先生救命啊!三柱哥吐血啦!”
  别看公孙是成年人,他比力气只能险胜赵臻,掰腕子甚至掰不过赵臻。小货郎年纪不大却身强力壮,公孙被拽的歪歪斜斜,差点连药箱都跑丢了。公孙见过不少急昏头的病患家属,并不责怪他莽撞,只劝他别慌张,“你把病症跟我说说。”
  小货郎含糊道:“我也不晓得,三柱哥本来是风寒,谁知道忽然就吐血了。”
  其实小货郎的言行已经很怪异了,但公孙一心想着救人,忽略了明显的异常。眼看小货郎越跑越远,周围行人越来越少,公孙终于后知后觉道:“还有多远啊?”
  小货郎已经看见[破旧胡同]了,不再回答公孙的疑问,硬拉着公孙往里跑。
  公孙眉头一皱,对小货郎道:“难怪没见过,你是新来的吧。”
  小货郎露出狰狞面目,伸手要堵公孙的嘴——忽然浑身无力一头栽倒!
  公孙重获自由后,第一眼检查宝贝药箱有没有磕坏,然后整理凌乱的衣服,最后蹲在小货郎面前,用指尖的银针戳戳他。“果然是新来的吧,开封很多年没人敢绑我了,不要小看大夫!”
  小货郎眼神怨毒,“等你落在爷爷手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孙眨眨眼,用银针戳他下巴,“小小年纪这么狠毒。”
  小货郎还想说两句狠话,却发现嘴不听使唤了,噜噜噜说不出一句整话,嘴角也开始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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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伏在[破旧胡同]的绑架犯已经等不及了!他们今天诸事不顺利,第一次白玉堂停在胡同口转身离去,煮熟的鸭子愣是飞了;第二次公孙又停在胡同口,绝不能放嘴边的鸭子跑了!
  十几个人渐渐围上来,他们不知道公孙怎么放倒了小货郎,一时竟不敢靠近。
  公孙叹气,“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
  孟珂最后走出来,笑容和煦道:“成王败寇,先生不想受伤就束手就擒吧。”
  公孙不认识孟珂,疑惑道:“我和你有仇?”
  孟珂一笑,“各为其主罢了,在下只是……”
  “动手!”众人表面上以孟珂为首,实际并不敬重他,孟珂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公孙不慌不忙站在原地,寂静无人的小巷中,由远及近传来哒哒马蹄声……
  庞统笔直坐在马上,脸色比平时更臭,阴沉着脸不放杀气也很渗人。
  公孙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不是我想失约的,是他说有个叫三柱的吐血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公孙指了指瘫在地上流口水的小货郎,表情忒无辜~
  庞统把奶娘挪到城里养病了,公孙本来和他约好,坐完义诊去将军府给奶娘复诊,然后一起去开封府吃晚饭。刚才庞统就在隔壁酒楼等公孙,见书呆子被小货郎劫走了,庞统自然跟上来瞧瞧。
  ╮(╯_╰)╭这才是公孙有恃无恐的原因。
  庞统臭着脸冷声道:“谁是三柱。”
  一群绑匪显然知道庞统不好惹,已经萌生退意了,孟珂正寻找时机逃进破旧胡同。这里是开封黑道势力范围,里面龙蛇混杂十分危险,官府轻易不会涉足,是孟珂预先想好的退路之一。
  庞统没听到回答,冷着脸又道:“谁吐血了。”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庞统的意思。
  孟珂露出笑容,刚想说句话,就被一记铁拳揍懵了……
  公孙站在原地傻眼了,庞统动作不多也不快,一拳揍趴一个,一脚踢飞一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花哨,和展昭白玉堂赏心悦目的打架方式完全不同,用赵臻的话来说——画风不一样!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被庞统揍吐血了,终于明白庞统的意思了。
  没有吐血的三柱,就把所有人打成吐血的三柱!
  不愧是大将军,简单直接稳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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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庞统之外,唯一好好站着的公孙压力很大,“多谢庞将军。”
  庞统依然臭着脸,“佑安。”
  公孙歪歪头,“啥?”
  庞统缓缓道:“佑安,我的字。”
  公孙点点头,“嗯,好字。”
  庞统直勾勾看着公孙,公孙被他看得手足无措,“怎怎么了?”
  如此迟钝的反映,庞统冰块脸都抽了,“叫我的字。”
  公孙这才恍然大悟,“佑安,我表字束竹。”
  庞统终于满意了,刚想说话,就听身后软软的童音道:“束竹?捆成束的竹子?”
  庞统刚放晴的脸又黑了,一种心塞塞的感觉。
  不知听了多久的展昭、抱着同样听了很久的赵臻站在屋檐上,下面站着面露同情的白玉堂。比起故意捣乱的赵臻和真迟钝的展昭,白五爷对庞统的遭遇感同身受!
  ——每次气氛正好的时候,总有一只赵臻跳出来捣乱,此人神烦!
  师徒俩不顾庞统黑着脸,继续开小会讨论,“师傅有字吗。”
  展昭笑道:“我字熊飞,娘亲说生我前夜飞熊入梦~”
  赵臻耸耸肩表示遗憾,“应该叫拯救世界的飞天喵,又长又霸气,还朗朗上口!”
  展昭拍他后脑勺,赵臻揉揉脑袋问白玉堂:“白大哥呢?”
  白玉堂淡淡道:“泽琰。”
  公孙道:“这个好,琰也是美玉的意思。”
  庞统无奈,“你们怎么来了。”指望这些人自动消失是不可能了。
  展昭一拍手,“哎呀,禁军差不多该到了吧。”
  方才白玉堂看到孟珂,第一时间进宫找展昭,三人都觉得孟珂有问题。赵臻头回听说[破旧胡同]的事儿,对古代黑社会超级感兴趣!点了两百禁军随驾,兴致勃勃出宫参观。
  公孙一愣,“两百禁军?你带这么多人干嘛?”
  这时候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百禁军已经到位了。
  赵臻小手一挥,“庞将军带兵进去转一转吧~”
  庞统歪头,“抄家还是灭口?”
  赵臻睁大眼睛,满脸惊讶的表情,“什么抄家灭口?佑安啊,你不要歧视黑道,黑道也是朕的子民,朕这样爱民如子的好皇帝,才不会做吵架灭口的事呢!”
  庞统嘴角一抽,展昭公孙白玉堂同时扶额——赵臻又开始颠倒黑白了!即使看过很多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赵臻总能给[阴谋诡计]披上[忧国忧民]的外衣,这孩子不做史官真是屈才了!
  赵臻义正言辞道:“最近东郊发生地动,朕听闻京中许多房屋不结实,尤其[破旧胡同]年久失修极容易发生坍塌。为了保护百姓的人身财产安全不受损害,朕已决定将这片旧屋推倒重建!”
  庞统用眼神询问——强拆?拆房子还是拆人,或者连房带人一起拆?
  赵臻摇摇手指,“故土难离啊,等房子重建好,还让百姓回到这里居住。重建期间不能住人,朕安排百姓去其它地方暂住,请庞将军将这个喜讯通知[破旧胡同]的住户。顺便声明一下,两百禁军不是来抄家的,是帮忙百姓搬家的,当然不排除有腿脚不方便的百姓,他们也可以帮忙搬人!”
  话说到这里,庞统完全明白了,“搬去哪里。”
  赵臻笑眯眯道:“西山!”
  白玉堂喃喃自语,“西山……”好耳熟的地名。
  展昭接道:“包大人的口头禅,‘扔进西山劳动改造’,西山犯人多房子也多……”
  孟珂毕竟武功不错,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他倒沉得住气,大势已去仍是笑呵呵的,“皇上年少气盛,恐怕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破旧胡同存在这么多年,不是一朝一夕能铲除的。”
  赵臻收敛了笑容,“白痴。”
  没有什么私人势力能强过国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既然[破旧胡同]不识时务,就让它作大宋军队的第一块踏脚石!从破旧胡同到襄阳叛逆,从襄阳叛逆到草原部落,从草原部落到沙漠蛮荒,从荒漠蛮荒到星辰大海,在我有生之年,必要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留给子孙后代!
  ☆、第55章 心狠手辣
  [破旧胡同]的反抗没有想象中激烈。
  赵臻这边要人手有人手、要高手有高手,反抗的小火苗很快就被掐灭了。
  开封有个刚直不阿的包青天,有胆在[破旧胡同]安家落户的,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这些滑不留手的老泥鳅全是滚刀肉,他们不怕抓也不怕查,他们知道包大人铁面无私办案讲证据,只要不做大奸大恶之事,不让包大人抓住把柄,在开封讨生活比其它地方安全多了。
  滚刀肉不怕查,心里有鬼的才怕查,用公孙的话说,搞不清状况的都是“新来的”。
  一直以来,[破旧胡同]和朝廷维持着不成文的规定。黑道势力不可能和朝廷对着干,朝廷也不可能消灭所有黑道势力,于是[破旧胡同]应运而生!朝廷给予[破旧胡同]一定的生存空间,[破旧胡同]作为朝廷和黑道势力的缓冲垫,两边心照不宣维持着平衡,谁也不想挑起争端。
  谁知赵臻不按常理出牌,说翻脸就翻脸,一拳打得[破旧胡同]措手不及。
  黑道没什么节操观念,损人利己、出卖同行没有心理压力。长相猥琐的[破旧胡同]代表,不仅出卖了孟珂,连前段时间的刺驾、买卖神仙乐的渠道、东郊活佛骗人的事儿全交代了!
  原来,行刺过赵臻的郭槐和独眼男人,都曾居住在[破旧胡同]。郭槐雇佣武林败类,就是通过[破旧胡同]牵线搭桥,[破旧胡同]为刺客提供便捷的衣食住行和真实可靠的情报,从中捞了不少钱。
  赵臻深恨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却也知道,这些人就像庄稼地里生长的野草,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定期喷洒农药只能抑制野草生长,若没有毁掉整片庄稼地的决心,野草总能找到生存土壤。
  赵臻手中有权有钱,这两样恰恰是黑道喜欢的东西,双方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最后黑道因为理亏暂退一步,他们同意去西山做两个月农民,不搀和赵臻与襄阳王的争斗,并由衷期待赵臻大获全胜~
  黑道嘴上说的好听,赵臻知道如果自己败了,[破旧胡同]会第一个背信弃义叛变投敌。
  反而言之,只要自己不败,这群孙子就得夹着尾巴装一辈子孙子!
  何况进了西山就由不得他们了,收拾了襄阳王,让这群小人当一辈子农民!
  嚯嚯嚯,赵臻在心中奸笑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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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象中的大乱并没发生,另有图谋的孟珂十分失望。连续几次失算,已经不能用‘巧合’或‘一时失手’来搪塞了。当[破旧胡同]派出代表向赵臻妥协谈判时,孟珂的失望几乎全写在脸上。
  展昭皱眉,“你什么时候投了襄阳王。”
  孟珂眼神闪烁,垂头丧气道:“上次遇到你们,襄阳王的手下就找到我,用我父母威胁我替他办事。我故意让白玉堂看到我,是为了提醒你们,刚才若不是那位庞将军横插一手,我本想劝公孙先生束手就擒的。襄阳王早已病入膏肓,抓公孙先生是为了治病,这是打入敌营的好机会,不是吗?”
  众人神色各异看着他不说话。
  孟珂眼神诚恳道:“你们刚才也瞧见了,我连几个手下都使唤不动,他们才是襄阳王真正的心腹,他们一直监视着我,我是有苦难言才出此下策。看在我没伤人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让我带公孙回襄阳,到时一剂毒药弄死襄阳王,就不用打仗也不用生灵涂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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