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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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睁眼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吓得脸色微白,小小的惊呼一声,就像一只受惊的雀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看众人,视线忽然停在白玉堂身上,朱唇微起软软道:“恩公……”
  赵臻叹气: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前面都演得挺好,最后这一句演过了。白玉堂虽然外表冰冷,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从他的爱好就能看出来,喜欢没有攻击性的、软软的、乖乖的猫咪。
  赵臻经常因为嘴欠挨揍,就那么可怜兮兮地瞅着白玉堂,但他从不会开口求饶,更不会黏糊糊地叫‘白大哥’。因为那样会让白玉堂恶心,然后就更加卖力,加倍揍他……
  (= ̄w ̄=)果然,白玉堂听了那声黏黏腻腻的[恩公~],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玉堂下意识一抖,伸手拽住展昭,直接用轻功遁走!
  公孙一脸莫名其妙,赵臻偷笑两声,拉着公孙也要走。
  总算公孙比较善良,临走前吩咐小丫鬟照顾昏迷的女子,又叫衙役待会儿送女子回家。
  女子大概误会了,眼神一直追随着公孙的背影,可惜媚眼都抛给瞎子了。别看公孙脑子聪明、学问又好,他在情商方面比展昭还低。如果展昭还能坚持吃药挽救一下,公孙直接可以放弃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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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大人没跟去看热闹,他对年轻人的感情纠纷不感兴趣,查案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乐趣。
  众人都走了,包拯正好问问询问侍卫头领。
  包拯对这个傻乎乎的侍卫头领印象不错,老实人总比奸猾之辈讨人喜欢。包拯年轻时候就是个愣头青,经常因为耿直太过,得罪上官、得罪同僚、甚至得罪下属,不知被人使了多少绊子。后来也是四处碰壁,撞得头破血流后,才学会把握耿直的尺度。
  侍卫头领似乎挺崇拜包拯的,磕磕巴巴说了半天才说明白。
  侍卫名叫刘白,昨天晚上他照常巡逻,正好遇到展昭送赵臻回宫。赵臻懒得等近卫过来接,就直接叫他们护送回去。回去的路上,刘白没觉得有啥特别,直到内侍忽然惊叫,发现蛇群。
  包拯问的非常仔细,把每个有特别举动的人都问到了。
  刘白实在记不清楚,就把赵臻昨天教的话又重复一遍,刘白老实巴交没啥心眼,直接道:“包大人,我昨晚上啥都没看见,您问我也是白问,还不如直接问皇上呢。”
  “问我什么?”赵臻和公孙一起走进来,奇道:“师傅和白大哥呢,他俩明明先走的。”
  公孙又给刘白看了看伤,不厌其烦地叮嘱道:“你回去卧床休息几天,等伤口收口再下床,半个月内别洗澡,一个月内别泡澡,坚持上药别嫌麻烦,伤好之后就能活蹦乱跳了。”
  赵臻问刘白,“你昨天问出什么来了。”
  刘白愁眉苦脸道:“您说的三个人,都没什么特别的。身上爬满蛇的内侍说,他有夜盲症,晚上看不清路,因为怕丢了好差事才隐瞒不报。第二个轿夫说,他天生怕蛇,一听到蛇就腿软,这是老毛病了。第三个大喊‘蛇没毒’的侍卫说,他也不知道蛇有毒没毒,就随口一说,稳定人心。”
  赵臻看着他,“这不是都问出来了吗。”
  刘白傻傻地看着他,“啊?问出来了,可是没有线索啊……”
  赵臻彻底无语了,“你也真是的,线索都摆你鼻子底下了!”
  见刘白还是一头雾水,包拯好心给他解释,“内侍和轿夫的理由都说得过去,仔细调查未必查不到。唯有侍卫的说辞死无对证,什么叫‘随口一说’,在皇上面前随口一说也是欺君之罪。”
  刘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公孙道:“那个侍卫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的?”刘白想了想,忽然斩钉截铁道:“他眼睛有问题!”
  三人一愣,“这话怎么说?”
  刘白道:“因为他娶了指挥使大人的千金啊,娶那么老的女人做老婆,眼睛肯定有问题!”
  三人:“…………”
  这才是指挥使想把你屈打成招的原因吧!
  ╮(╯_╰)╭这可真是傻人有傻福,难得糊涂……
  ☆、第32章 好戏开锣
  有了刘白的线索,包拯也有了问案方向。
  为了节省时间,包拯绕过没有明显破绽内侍和轿夫,直接审问有疑点颇多的侍卫。
  这侍卫胆子还挺小,包大人板着黑脸一吓唬,他就哭哭啼啼全招了。问啥说啥,该说的不该说的,连他岳父滥用职权、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的老底儿都撂了。╮(╯▽╰)╭
  侍卫名字叫孙书柏,原本是书香门第累世耕读,这货从小励志金榜题名,十二岁就中了秀才,是县城里人见人夸的神童,邻居眼中的‘别人家孩子’,也是同窗眼中的粗大腿、未来偶像。
  没想到孙书柏年纪越大,读书反而失了灵性,越来越不长进,年近三十还在秀才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几次考举人都名落孙山,反而被贴上[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标签。
  孙书柏心灰意冷,决定投笔从戎,可现在四海升平,哪有仗给他打啊。
  无奈之下,远房亲戚托朋友给他弄了个侍卫缺。孙书柏虽然自认文武双全,但他文不能考中举人,武也拼不过膀大腰圆的侍卫,说白了就是一瓶不满半瓶晃悠,进了侍卫司也没什么长进。
  一个没恒心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持之以恒。
  孙书柏虽然投笔从戎做了侍卫,可这个年代重文轻武,他总忘不了自己的秀才功名,瞧不起目不识丁的同僚,说句话都要咬文嚼字,不伦不类一派酸儒气。就因为这个,孙书柏没少被同僚们排挤,别说升官发财了,能不能混下去还两说呢。
  直到孙书柏遇上命中注定的贵人——侍卫亲军步军都指使大人,他亲爱哒岳父大大~
  孙书柏又不是瞎子,自然知道指挥使大人的女儿样貌丑陋,可谁叫那女人命好呢,有那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爹,别说容貌丑陋,就是个男人他也娶定了!lt(-︿-)gtyoxi!
  为了巴结上官,孙书柏也是拼了……
  自从娶了指挥使千金,孙书柏果然官运亨通,在侍卫司里横着走。孙书柏帮指挥使一起收受贿赂,只要有银子赚,无论是玩忽职守还是排除异己,没他们不敢干的事。
  包括昨晚故意留下巡逻漏洞,已经不是他俩第一次干了。以往从没出过事儿,谁想到这回被人钻了空子。孙书柏再三强调,他确实不知道放蛇的事儿,否则就不会亲自带路了。
  发现蛇的时候,孙书柏整个人都吓懵了,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事情闹大!
  孙书柏没过脑子就喊了一句‘蛇没毒’,本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刘白当天晚上就把他扣住,孙书柏没有办法,只得继续撒谎。
  指挥使知道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但事情已然发生,怨天怨地也不能让时间倒流了。
  指挥使让孙书柏一口咬定不知情,又把刘白抓起来,准备屈打成招,把罪名嫁祸给傻了吧唧的刘白。幸亏赵臻去得早,还带着贪官克星包大人,否则三木之下,要什么口供拿不来!
  事情问清楚了,包拯让孙书柏画押认罪。
  孙书柏还在强调:“大人明鉴啊,我真不知道放蛇那事儿啊!”
  包大人虎着脸道:“休得多言!”
  孙书柏吓得缩缩脖子,他似乎非常惧怕包大人,一张还算斯文的脸皱巴巴,就像没拧干的抹布。他蜷缩在草垫子上嘤嘤嘤,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熊包样儿。
  赵臻摸摸下巴,“这就是传说中的斯文扫地吧?”
  公孙拍他后脑勺一下,“他算什么斯文,别乱用成语!”
  包拯问完孙书柏,也没放松当天在场的其他人,又派人核实他们的口供。
  赵臻耸耸肩,“看来我的暗棋白布了,指挥使和这事儿没关,不会有人来灭口了。”
  包拯笑着摸摸赵臻的脑袋,“那也未必,宫内势力盘根错节,指挥使掌权多年,肯定掌握了不少秘密,没准真能钓出几条大鱼。鱼儿不咬钩也没关系,索性把水全放掉,不信鱼儿不跳出来。”
  姜还是老的辣!赵臻忽然发现,自己真是又天真又善良……
  ***************
  解决了孙书柏,还没见展昭白玉堂找过来,三人都有些奇怪。
  包大人感叹道:自从来了白玉堂,展护卫的业余生活越来越丰富多彩了。
  离开牢房才听衙役来禀报,之前大闹一场的中年女人,王朝马汉把她丈夫请来了。夫妻俩一见面就上演全武行,准确说是中年女人单方面痛殴丈夫,丈夫毫无还手之力。展昭这会儿正在劝架呢。
  三人都挺好奇的,能忍受这悍妇几十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勇士?
  赵臻赶到的时候,厅堂里特别热闹。除了中年女人在大声叫骂,还有一个弱弱的哭声,如泣如诉,哀怨缠绵。——走近一看,正是那个差点撞进白玉堂怀里的粉衣姑娘。
  姑娘两只眼哭得像烂桃,粉白的脸上横着一个狰狞的巴掌印,头发都被抓乱了,珠钗横斜,衣衫不整。中年女人还要上前拉扯她,中年男子拦着她劝架,粉衣姑娘娇娇怯怯躲在展昭身后,擦着眼泪嘤嘤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ps:白玉堂的脸色非常精彩!
  赵臻一看就乐了,本以为好戏散场,没想到还有强档续集。
  众人听了一会就明白了,敢情这三人就是事件主角。
  中年男子名叫王有才,彪悍的王夫人是他原配妻子。
  两个月前,王有才去外地进货,半路遇到落难少女——蝶舞。
  蝶舞本是江南一带有名的舞姬,她依稀记得自己老家在开封,因为小时候和家人走散了,才会被拐子卖到江南做舞姬。蝶舞辛辛苦苦攒够赎身钱,终于恢复了自由身。
  蝶舞哭道:“小女子本是卑贱之人,幸得王老板仗义相助,让我搭上商队的马车,才能顺利回到开封。王老板是小女的恩人,却因小女之故家宅不宁,小女本该以死谢罪,可是……可是家门近在眼前,小女只想在有生之年见一见生身父母,求夫人成全小女。”
  赵臻咂咂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如果是真的话……
  蝶舞眨着泪汪汪的眼睛向展昭哭诉,“小女解释了很多次,可王夫人就是不信,不仅三番两次来小女租的院子打砸,还叫下人殴打小女。小女实在走投无路,才来开封府求救,没想到重伤未愈,走到半路就晕倒了,幸亏、幸亏白恩公救了小女……”
  说到这里,蝶舞面颊一红,含羞带怯的眼神飞向白玉堂……Σ(`д′*ノ)ノ
  不是蝶舞胆子小!不是蝶舞大惊小怪!实在是白玉堂的脸色太吓人了!
  蝶舞被吓得一激灵,心头突突地跳,下意识攥紧展昭的衣袖,和展昭凑得更近了……
  白玉堂端起手边的茶盏,茶盏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冻霜……屋里开始刮北风,平均气温跌瞬间破零度,连鬼见愁的王夫人都不敢撒泼了,所有人都抱着胳膊抖啊抖啊,一种乍暖还寒的即视感。
  赵臻看戏演的差不多了,赶紧抢在白玉堂徒手劈人之前(刀断了),拉住迟钝的展昭。
  赵臻拉着展昭低声道:“蝶舞是装的,你别信她。”
  包拯早就看出不对,白玉堂冷哼一声,展昭将信将疑,只有公孙一脸茫然。
  赵臻笑眯眯对公孙道:“先生,不如咱俩打个赌吧,就赌我能不能猜中蝶舞的心思。”赵臻想了想,“赌注就是螃蟹,输的人晚上给对方剥螃蟹,吃到饱为止!”
  “赌了!”公孙干脆答应,展昭也举手要参加。
  赵臻摸摸下巴,“白莲花自轻自贱之后,应该是祖咒发誓……”
  赵臻话音刚落,就听蝶舞哭道:“蝶舞之心可昭日月!夫人若还是不信,蝶舞可以立下重誓,此生此世不见王掌柜,否则便叫我永远找不到爹娘,永远回不了家!”
  如此悲情的誓言,经赵臻一搅合,完全走样了。
  展昭公孙嘴角抽抽,赵臻也没想到自己一猜就中,摸摸下巴有道:“这个蝶舞不老实,若真有诚意,应该用她自己发誓。”
  仿佛为了呼应赵臻的吐槽,蝶舞狠得下心,王夫人只会比她更狠心。
  王夫人道:“少扯你爹娘,就拿你自己发誓,以后再敢纠缠我男人,就叫你脸上长烂疮!”
  “嘶……”赵臻咧嘴,小声嘀咕:“这誓可太毒了,蝶舞爱美如命,肯定不会答应。”
  公孙展昭对视一眼,“当着这么多人,她怎么拒绝?”
  “绕过去呗~”赵臻微微一笑,“装可怜博取同情,自然有人替她出头!”
  果然蝶舞没有一口答应,反而震惊地看着王夫人,似乎受到了非人待遇,捂着心口摇摇欲坠。“你、你怎么能……”蝶舞欲言又止,美目含泪环顾四周,期待有人出言帮她。
  公孙有些迟疑,王老板却直接冲过来扶起蝶舞,对王夫人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这毒妇!妒妇!你竟连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都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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