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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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睿,跟你一样,九班。”他一边走一边道。
  走了几步发现身边没人了,江睿才停下往身后一看,就见南贺朝一副见鬼的惊讶表情:“你就是江睿?”
  *
  王晓蕊本来是要和江睿周洋一起来报道的,但周洋假期出去旅游回来时没买到今天的票,要明天才能来报道。
  至于江睿,王母刘敏自打江睿全市中考状元的成绩出来后,就一直觉得他是靠王晓蕊才得了这么好的成绩,毕竟江睿和王晓蕊一直同桌,之前成绩也不过在前十名内徘徊,连前五都没进去过几次。
  刘敏气女儿不争气的同时,对江睿先前的那些好感也统统没了。
  刘敏完全忘记,之前王晓蕊因为她的病,还有她非要跟着王自刚去嘉海的事,耽误了好几天的课程,还都是江睿给她补上的。
  要是江睿真不如王晓蕊,能给她补课吗?
  这次中考,江睿也没少明里暗里帮王晓蕊划重点。
  王晓蕊今早上要出门跟江睿会合一起去十三高,刘敏就把她硬是拦在家,还锁屋里,死活不让她去。
  刘敏还在屋外喊:“那个江睿一看就是心眼儿多的,你这丫头脑子里就一根筋,跟他一起能讨得了什么好去,以后赶紧给我离他远点,不准再跟他多往来。”
  王晓蕊跟刘敏解释江睿是真的比自己厉害,谁知对方却根本听不进,一口咬定了江睿抢了女儿的第一名。
  王晓蕊被刘敏气得在屋里早饭都没吃。向来孝顺的她,这到收拾好行李去学校报到,临走前都没跟母亲说半个字。
  因为早上的事儿,王晓蕊心情不好,整个人比平时更显清冷,在布告栏看见自己分配的班后,就直接提着大包的行李去找教室。
  说是包,不如说是包袱更恰当一些,因为家里没什么装东西的袋子,她索性把所有的东西都包在一张蓝纹布单里,系成一个大包袱,扛在肩上。
  刚走上楼道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一个男生带着揶揄笑道:“老段你快看,前头那人背得行李包挺洋气啊?”
  然后一个稍显文雅的声音带着斥责道:“你管人家那么多。”
  王晓蕊脚步顿了顿,接着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谢高凌敏锐地捕捉到前方人脚步那一刻的停顿,心里不知怎地,有些怪怪的感觉,像是为自己刚才的话不好意思。便张口喊道:“我说前方那位哥们,那包那么大,都快遮你大半个人,你那小身板能不能行啊,要不兄弟帮你拎着?”
  王晓蕊这次干脆连停都没停,更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话。
  段信瑢见状就知道,好友刚才那第一句话开的玩笑可能伤到人家的自尊心了,想说点什么替好友整个台阶下,但看着前方人那不疾不徐。沉稳端正的步子,莫名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谢高凌难得示好还被这么个乡巴佬无视,少爷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快步上前从后面把行李包强扯了下来。
  王晓蕊被他拽着包袱,怕布单扯坏,赶紧顺着对方的力道转过身。
  谢高凌盯着对方稍稍隆起一些胸脯,惊讶道:“原来是个女的?”
  王晓蕊身材高挑,一头利落的短发,常常就是一身灰或黑的短袖和长裤,一看就是手工做的那种。
  脚上是地摊上买来的几块钱一双的凉鞋,男女都能穿的款式。
  所以不止谢高凌认错了,段信瑢都刚才都没认出前方的是个女生。
  王晓蕊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
  “你想干什么?”女孩的声音同她的眼睛一般,清清冷冷的,在这还有些夏天余热的九月,让人听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谢高凌看着对方那双眼睛半天,一向嘴巴利索的人,此时嘴巴张合了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这位同学,我朋友是想帮你拿一下行李,你别误会。”段信瑢朝面前的女孩笑道。
  王晓蕊根本没看他,冷道:“我问的是他不是你。”
  段信瑢被这话一噎,脸上很是尴尬。他的女生缘不错,很少有女生这么跟他说话,大多数到了他跟前都是温温柔柔的。
  谢高凌见好友被这么呛声,之前的火气又上来了:“我说你一个女的,脾气不小啊,我哥们问你一句怎么了,我好心想帮你拿行李怎么还错了?”
  王晓蕊看了他一眼,向来寡言少语的人这会儿竟突然犀利起来:“那他问的是我,我不想理他怎么了,你想帮我拿行李,可我不愿意我就又错了?”
  “你!”谢高凌被她一噎,眼看着就要发火。
  段信瑢赶紧拉住他,笑着打圆场:“行了行了,同学你别跟我这兄弟一般见识,他就这么个暴脾气,对了你是报到的吧,时间快过了,你快去吧。”
  谢高凌还想说什么,被段信瑢瞪了一眼,给憋了回去。
  王晓蕊不想再跟这两人多说,冷着脸道:“还不松手。”
  谢高凌见她这样又是一股憋火,但也知道再磨叽下去,报到时间可就真的过了,到时候就得等下午班主任到才行了。随即冷哼一声松了手。
  等人走远了,谢高凌双手按着腰侧两边,面色带着余怒,跟好友不满道:“你刚才干嘛拦着我,要不是看你面子,我今天非得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理论一番不可,什么人啊,好心当驴肝肺!等着,等大家入了班,我非得把她所有信息查出来,到时候整不死她!”
  段信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凌子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那个女生看着可不好惹,你小心踢到铁板,到时可别找我哭。”
  谢高凌怪叫一声:“哎呦喂,就她那个德行?脾气冷怎么着,了不起啊,小爷我会怕她?长得那么大众脸,浑身土到掉渣,不看胸不听声音比男的还像男的……”
  段信瑢听他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打断道:“停停停,你可积点口德吧,这楼道人来人往的,小心给人听见毁了你阳光校草的形象!”
  谢高凌满不在乎道:“听见又怎么了,刚才那一幕估计早被人传出去了。”
  说着他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哎,老段,你说我好歹也是个帅哥,跟这么个土包子扯一块,想想就难受!”
  段信瑢直接扯着他边走边道:“你快得了,那女生估计还不想跟你扯一块呢,你当人家跟以前学校里追你的那些一样,见了你就走不动路,巴不得跟你有点什么关系啊?快别自恋了,醒醒吧!”
  今年市前三甲都在十三高,而且都在十三高的两个实验班之一的九班。当然公平起见,学校把两个实验班名次最后的七名也都安排在九班,而且学校前九十七名的中下游名次的九班要比八班多十多个。
  为此九班的班主任姚季澜是又喜又愁的。
  如果没意外,她是要带这个班一直到毕业的,有全市前三名在,到毕业时候,学校最拔尖的成绩出在自己班上的可能性很大,但升学率怕是比不上八班了。
  不过看着成绩表上前三名的成绩,尤其是那个江睿的,姚季澜还是露出了笑容。
  换一种角度看,她班上的可都是潜力股!
  ☆、 第31章 走读
  “你就是江睿吧,这是你的一套生活用品,快来这儿签个字,领完东西就可以先回宿舍休息了,今天没有课。”
  姚季澜的目光在两个男孩间扫了一遍,然后朝着老实书呆样的南贺朝道。
  江睿揶揄地瞄了一眼南贺朝,对方脸涨得通红,急忙道:“老师我是南贺朝,我旁边这个才是江睿。”
  姚季澜一愣,这个才是?
  不像啊。
  这个男孩长得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她教书也有五六年了,见过的好看的男生女生也不少,但他们之中成绩好的的却不多。就算成绩好,这好也很有限。至少还没一个能拿全市第一的,尤其是在青市这样的教育大市,最后一鸣惊人的大都是寒门子弟。
  姚季澜知道江睿是小村子里考出来的,所以先入为主认为他是一个老实朴素,有灵气却贫困的学生形象。故而在看到南贺朝的时候,就错把他当江睿了。
  江睿一趟夷滇行下来,个子抽高不少,脸上的轮廓分明了一些,但其温润的气质却更胜从前。此时含笑而立,眉清目秀,带着一股浓郁温厚的书卷气,如从一幅泼墨山水画走出来的一般,让人看着脑海里就会想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你……是江睿?”姚季澜仍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江睿点头道。
  姚季澜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抱歉老师刚才认错了,不过你这孩子长得还真好,想来父母的基因不错。”她教的是英语,但她的丈夫教的是生物,耳濡目染也了解一些。
  江睿脸上微红,一副被夸地不好意思的模样。
  姚季澜瞬间被江睿这个表情给萌到了,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她长时间接触这些少男少女,心态很年轻,忍不住又开了几句江睿的玩笑。
  眼见着欣赏够了学生的窘态后,姚季澜才有放人的意思,替他们查了下宿舍号,发现这两个孩子竟然很有缘分地还是同一个宿舍。
  临走前姚季澜略微嘱咐了几句:“江睿,你的入学成绩是第一,但作为你的班主任,老师必须提醒你,千万不能骄傲自负,学习上也不能固步自封。班上的每一个同学都有很大的潜力,一不留神就会被其他人超越。十三高的竞争有多激烈你们现在还没办法认识到,不过等经过一次月考你们就会认识到了。”
  江睿赞同道:“我知道了,谢谢老师提醒。
  南贺朝本就是班上最后一名的成绩,这时候一听月考,立马紧张起来,有些犹豫地问:“老师,月考成绩如果不理想的话,会被调出实验班吗?”
  姚季澜一听这话就皱眉,这还没考试呢怎么就说这种丧气话,便道:“这我不清楚,不过在这个不超越别人,就会被别人比下去,而被超越的如果不奋起直追,那么被淘汰出去是迟早的事。”
  南贺朝闻言脸色一白,却没有再说什么。
  江睿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他能帮,但有的还是得靠南贺朝自己。
  报过到,江睿要先去找江母,就让南贺朝自己回宿舍。
  何馥兰在商店等儿子等得也是满心着急,终于看见儿子的身影后,忍不住激动地喊了一声:“睿睿!”
  旁边一个正在买饮料的少年,闻声转过头来,看了江母一眼,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朝刚走进商店门的人看过去。
  江睿进门刚好对上一道带着打量的视线,礼貌地朝对方微微一笑,然后提起行李,带着何馥兰离开。
  段信瑢买好饮料出来,就见谢高凌一脸不爽地道:“商店里的人不多啊,怎么买这么久,我快渴死了。”说着打开一瓶冰镇果汁灌了几口。
  段信瑢好脾气地笑道:“刚才看见一个人有点走神……”
  谢高凌解了渴人也没刚才那么暴躁,凑过去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美女啊还能让段少你看走神?”
  段信瑢斜睨他一眼,“收起你那龌龊的想法,对方是个男的。”
  谢高凌顿时一脸怪异,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问:“老段啊,我以前怎么还不知道你有这癖好?我可先跟你说,我对你只有兄弟感情,没有……”
  不等他说完,向来斯文好脾气的段信瑢就朝他这从穿开裆裤就混在一起的发小,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过去。
  *
  何馥兰帮儿子收拾好床铺,学校只发了牙刷牙膏香皂饭碗等等这些日常要用的小东西,被褥床褥什么的都是自家带的。
  南贺朝看着江睿被单上何馥兰手工绣上的那排栩栩如生的翠竹,颇带羡慕道:“阿姨的绣活儿可真好,那竹子看着跟真的似的。”
  何馥兰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闻言便笑眯了眼道:“我懂事起就跟着睿睿姥姥学绣活,绣三十多年了,这点竹子还不算什么,你要是喜欢啊,改天阿姨也给你绣个,绝对比睿睿这个还好看。”
  南贺朝这会儿竟然也没不好意思了,当下就道:“当然喜欢,特别喜欢!”
  江睿走过去,一巴掌拍他背上:“喜欢也不能让我妈给你绣,这东西可费眼睛,我看你这被罩枕巾什么的都不错,换什么换。”
  南贺朝被拍地很疼,但碍于江母在,只能敢怒不敢言地瞪着江睿。
  何馥兰在旁边看着,赶紧道:“睿睿,你别欺负人家!南南是老实孩子,你平时要多照顾着他。”
  南贺朝顿时满血复活。
  江睿斜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道:“知道了。”
  因为家里江父还等着江母回去做饭,江母也没在学校逗留多久,拉着儿子里里外外交待一番后就回去了。
  十三高学生多,宿舍紧张,都是八人间,除了江睿和南贺朝,其余的舍友也陆陆续续地到了。
  明天就要发新课本,然后正式开课,南贺朝却发现自己新买的两支笔丢了,江睿正好也有东西要到商店去买,两人就一起出去。
  回来时刚走到楼道里,就听见一阵吵嚷声,还有一些人在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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