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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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委屈的抽了抽鼻子,蹙眉控诉着他的恶劣行径。
  “你看着我去三哥那里求他帮忙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你知道我去找他的事情,也知道我是怕你被原野暗算,你什么都知道,可是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让我像个傻子似的跑来跑去,你在一旁看热闹。”
  她怎么会那么傻呢,傻到连他摸清了自己的一切过去都不自知。傻到,连他究竟有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持有怀疑。
  他是王谨骞啊,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执行官先生,是威武的红色家族走出来的孩子,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当作当年树下鼻青眼肿的少年?
  “我以为,要等你知道这些,至少要很久以后。”王谨骞感慨,话中无端就带了些无奈。“周嘉鱼,你也没我想的那么傻。”
  他伸手强行把她埋在胳膊中的一颗小脑袋拎出来,逼着她看着自己。在深沉的夜色中,他一双眼睛深邃又明亮。
  “为什么不再问了?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周嘉鱼垂下眼睛,不肯和他对视,也不吭声。
  王谨骞注视她良久,轻叹一声,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就低头吻了上去。
  她不问,他便不解释,直接用最直白简单的方式告诉她。
  这个吻来的突然,周嘉鱼的两片唇瓣还保持着半开合的状态。他唇齿急切的朝她袭来,让周嘉鱼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她喝了清甜醇厚的梅子酒,口中甜甜的,王谨骞在她柔软的嘴唇上只停留一会儿,就试探着去咬她灵巧的舌,许是他没控制住,力道重了些,周嘉鱼嗷呜一声,一双大眼睛瞬间水汪汪的。
  他覆在自己唇上的呼吸清冽温柔,记忆像忽然之间被打开了闸口,倾泻而出。
  周嘉鱼发怔了片刻突然大胆的伸手去圈王谨骞的脖子,她渐渐笨拙小心的回应他,大脑空白一片。周嘉鱼只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眼中,鼻间,心底,满满的,全都是这个叫王谨骞的人。一个自他归来起,带给自己太多太多感动的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周嘉鱼的乖顺,王谨骞一只手从钳制她的下巴改为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微微施力掐着她不堪一握的腰,不禁吻的更深了些。
  车内气温渐高,王谨骞眼神越发深谙,趁着周嘉鱼承受不住小声嘤咛的空当,他低头与她额头相抵,磨了磨牙,气息尽乱。
  “现在明白了吗?”
  ☆、第二十八章
  周嘉鱼头发乱蓬蓬的粘在脸上,一条裙子经刚才一番折腾穿的也不是太规整,她躺在王谨骞怀里,面色酡红,刚刚被吻过的两片唇瓣红润饱满,隐隐有层水光。
  她看着和自己同样呼吸急促的王谨骞,认真想了想,又想了想,然后把头冷漠的向右一转,吐出几个字。
  “不明白。”
  “嘶——”王谨骞恼怒,掐着她细嫩的后颈再度俯身作势要再吻。
  周嘉鱼呜呜的捂着嘴挣扎,一只手推在他肩膀上,耍起酒疯小性子上来说什么也不肯配合。王谨骞脸上脖子上被她锋利的指甲挠出了好几道红痕才忿忿罢休。
  他又急又恼的抱着她,心痒的很,最后不得以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周嘉鱼,我才发现你装傻的本事比我还厉害!!”
  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扶手,王谨骞不知道鼓捣了什么按钮把扶手掀了上去,让周嘉鱼干脆在他腿上舒服的躺平了,车里空间狭小,空气不流通两个人心里都有点闷,王谨骞把车窗降下来,从手扣里摸出一包烟。
  他很少抽烟,只是有时从事脑力活动太多,偶尔失眠的时候才会翻出来让自己静一静。
  王谨骞把细长的烟卷衔在唇边,啪的一声点着了火。一时,周嘉鱼失神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一下一下的摸着她柔软的耳垂,似乎在想该怎么开口。
  “今天晚上是峰会的闭幕仪式,飞机是明天早上的,可是我让江衡替我提前从会场赶了最后一个航班回来,本来以为是来得及参加你比赛的,可是飞机延误了一个多小时,只能在你快结束离场的时候才来。”王谨骞浅淡的吐出一片薄薄烟雾,蓦地就低头下来与她对视。
  “嘉鱼,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失望。”
  有些事情,往往你只有真的经历了,才有机会庆幸感慨说,还好我做到了。
  王谨骞的庆幸就在于,还好他有这么一刻,是来得及出现在她身边的。也是那一刻的远远一撇,让他再没了等等看慢慢来这样的想法。王谨骞想,在这个夜晚,那个站在台阶上孤独而寂寞看着众人强作笑颜的周嘉鱼,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周嘉鱼,我要是不喜欢你,大可不必这么做。”
  我大可以明天带着大批人马班师回朝,丝毫不顾你的落寞骄傲。
  王谨骞说的字字坚定清晰,听的周嘉鱼心里震动,忽的仰头去看他。
  她眼中有尚未清醒的茫然,有骤然听到的惊恐,还有那么一丝羞涩不安。周嘉鱼将信将疑,不确定的重复一遍。
  “……你喜欢我?”
  她反手指着自己,带着女孩特有的娇憨。
  王谨骞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好像在惩罚她的后知后觉,
  “这话从我回来的时候就跟你说过,只是被你当成了不怀好意。”他把夹着烟的手伸到窗外,怕烟气熏着她。
  周嘉鱼一怔,迅速想起两个人一起从游乐园回来那天晚上。他在车里也是像现在这样,似笑非笑的问她,不妨真的考虑一下和我在一起?
  她当时气的不行,只以为他把自己当作回来消遣单身的一个工具,还气急败坏的骂了他。
  现在仔细回忆起来……他是从那个时候就有了这样的心思?
  周嘉鱼挡着自己半张脸,怯懦的想了想,声音一下小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不好好跟我说呢……”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我真的被吓怕了啊。
  在谈恋爱这种事上周嘉鱼受过一次重伤,所以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亦不敢把这样不好的自己,有过那样一次糟糕经历的自己轻易交付给他人。在尚且没圆满的一段恋情里,她率先被人用甩掉的方式否定了自己,从此以后,再难迈出这一步。
  当从小就以朋友情谊论处的两个人如今把男女情感拿到台面上来坦白,彼此都带了尴尬和别扭,王谨骞也不例外。
  他转过头不看周嘉鱼,一鼓作气。“那个时候心里还没做好万一你拒绝我的准备,我怕吓着你,再说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了。之前几次跟你提起来,一半是想试探你,一半也是给自己犹豫的机会。我想如果你那么抗拒,实在不行就算了,可是……”他停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笑。“后来我发现,算了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王谨骞低头诱哄着她,声线越发低沉。“尤其是在我知道你为了我去找江老三那事儿以后,嘉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刚才吻她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栗。按照周嘉鱼的个性,她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更大胆的回应他,就足以让王谨骞欣喜若狂。
  周嘉鱼没底气,挫败的扭过头,半天才瓮声瓮气的扔出一个字。
  “是。”
  王谨骞闷声笑,大大方方跟周嘉鱼摊牌,神色郑重,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的全是她此时娇羞脸红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傻子都能看出来我在追你,周嘉鱼,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也没跟你开玩笑,我喜欢你,也想认认真真的跟你在一起。”
  “你同意的话那是最好的,不同意也没关系,别看在俩现在没在一起,可是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沾着我王谨骞的名号,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主意,你也甭想着跟别人,有我看着你这事儿发生的可能性就是零。日子还长,咱俩有的是时间耗,现在我给你充分的时间考虑,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周嘉鱼抿着唇,依然保持躺在王谨骞腿上的姿势,她仰起下巴想了想,轻声问他。“如果我现在说不要,是不是太矫情了?”
  王谨骞一僵,没反应过来。
  周嘉鱼乖顺的往他怀里蹭的深了点,绯红着脸老实承认,“虽然你说的一点也不浪漫,可是我还是想答应你。”
  王谨骞恍然大悟,开心的再度低头去吻她。
  周嘉鱼被他半拖半抱着,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把手堵在王谨骞嘴上,不让他得逞。
  “你之前有没有谈过女朋友?!现在有没有?!”
  王谨骞被她凶巴巴的问懵了,“”现在的……不是你吗?”
  周嘉鱼一个翻身从他腿上坐了起来,跪在副驾驶上,气势彪悍。“我是问除了我以外的!”
  拿他当什么人了!!!王谨骞信誓旦旦,没有!坚决没有!
  周嘉鱼迟疑,王谨骞怕她一个抽风再反悔,脑中飞快把在国外那几年的感情生活做了个总结,希望能宽大处理。
  “一共就两个!!”
  一个是当初在b大的同校同学,两个人同班,女孩很喜欢王谨骞,每天主动为他做很多事情,王谨骞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干看着,能走到一起也算是英雄惺惺相惜,后来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因为是否留校的问题谈崩了,这事儿周嘉鱼当年在北京也是知道的;第二个是他在美国进入投行工作时认识的客户,一个热情奔放的白人女孩,王谨骞性子喜静,工作忙的每天连睡觉都成问题,受不了女孩天天夜店酒吧的生活,俩人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我不想拿学习工作压力大当借口,可事实如此,谈过两个女朋友,最后都无疾而终,我也不想为自己洗清,但是嘉鱼,到现在为止,我主动认真追求过的只有你一个。”
  每次见到人就想往床上拖的,也就你一个。当然,这句话王谨骞没敢说。
  周嘉鱼沉默半晌,没什么情绪的看着他。王谨骞一下慌了,攥着她的肩膀语气急切。“你不能因为我的过去就否认我现在对你的态度啊……”
  周嘉鱼噗哧一下笑出了声,拍拍王谨骞的肩膀很是满意。“算你老实。”
  王谨骞见她笑了,心里松一口气,后脊梁一层冷汗。两个人在车里又厮磨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周嘉鱼哼哼着想下车回家,王谨骞把周嘉鱼按在座椅上不放人,咬着她耳垂跃跃欲试的问。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
  既然关系都确定了,他喵的还得分开住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逻辑?!
  周嘉鱼正被他亲的恍惚,闻言一下子清醒起来。“不要。”
  “为啥?”王谨骞不理解,女朋友啊!不就是应该住一张床在一个洗手间洗脸刷牙的吗!!
  “太早了吧……”周嘉鱼看着王谨骞要开车的动作心里一紧,生怕他心性上来给自己拉跑,迅速开门下车,嘴里飞快念了一句。
  “太晚了我先回家了你开车小心!!!”
  王谨骞来不及抓人,周嘉鱼已经蹦蹦跳跳的往公寓单元门跑去。
  车上还装着他从香港给她买的礼物,王谨骞不甘心的拍了一下方向盘,从后备箱拿着东西去追。
  周嘉鱼正拿着钥匙刷门禁,王谨骞把手里的白色大纸袋递给她,不忘埋怨。“跑得够快的。”
  周嘉鱼犹豫着不肯接,今天晚上接二连三的惊吓太多,她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她看着那个巨大的袋子,戒备后退。“什么东西?”
  王谨骞知道可能今天说的太多让她一时无法适应,便把东西塞进她的手里,顺势帮她理了理头发。“无意间看到的一个小玩意,觉得挺适合你,就带回来了。”
  他怕周嘉鱼拒绝不要,直接给她拉开公寓的大门,把人往里推。“回去吧,上楼记得开灯。”
  眼看大门就要被他关上,周嘉鱼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从里面用手挡在中间,王谨骞一惊,一下收回了手。
  周嘉鱼站在门里,一动不动的看着王谨骞,陡然踮脚在他嘴角啄了一下。很快,快到王谨骞来不及反应。
  她攥紧了手中的纸袋,清透婉转的一双大眼睛注视着她,声音在微凉的夜风中无比坚定。
  “王谨骞,每个人都会有过一段……不太值得回忆的经历,可能对于你,我会回应的慢一点,但是我保证我会很专注,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让你失望了,请你不要放弃我,等一等我,可以吗?”
  ☆、第二十九章
  周嘉鱼盘腿坐在床上,正在和王谨骞口中那个小玩意儿面面相觑,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从体积的大小来说,确实算得上是个小物件,可是从logo上来说……周嘉鱼心神荡漾的把王谨骞送礼物时候云淡风轻的表情在脑子过了一遍,心中策马奔腾的咆哮,这能算是小玩意儿?!
  周嘉鱼这些年虽然跟家里来的不太热络,爹不亲娘不疼的,可是生活较于同龄女孩来说,也算得上是有车有房有名牌的优越女青年一枚。
  抛去她研究生那点可怜的补贴,周嘉鱼除了卡里她姥爷给她存的一大笔家底以外,还有周景平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的救济金。
  自她妈和她爸离婚的那一年起,周嘉鱼就被接到了姥爷家去养。周嘉鱼母亲的娘家姓胡,当时是很出名的徽商,老爷子继承家业倒腾瓷器丝绸半辈子,家底殷实,老爷子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其中两个儿子大学毕业以后都离开家乡在京里闯荡出了名堂,胡老爷子这才举家搬来了这四九城。周嘉鱼的母亲也是因为这个机缘巧合,才认识了周嘉鱼的爸爸,周家那时从政,当时商政联姻在这个圈子里是最为普遍的事情不过,胡家想要一个走仕途的女婿为家里保驾护航,周家想要一个经商的亲戚万事有个敲门砖,一来二去的,周嘉鱼的爸爸妈妈就被家里不情不愿的结了婚。
  可是没想到婚后第五年,这对夫妻忽然离了婚,胡家小女儿说什么都要出国,胡老爷子自知亏欠周家,更亏欠这个小外孙女,一时把孩子接回来便格外上心的养着,所以那个时候的周嘉鱼,也是个要星星不敢给月亮的主儿。后来因为老头老太太年岁大了,照顾周嘉鱼终究是力不从心,周嘉鱼这才被亲爹又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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