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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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在这,对谁也不用那么讨好。你跟我是好朋友,看他们脸色干什么?”许浠一脸怒其不争,末了补充道:“下午你自己去陈哥那里,我有个宴会要去。”
  这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什么晚宴,许浠听着就头疼。左右逢源的事情,真是要了他的命。
  “嗯。好的。”夏谷答应了。
  夏谷这样乖,许浠心情没来由好了许多。伸手摸着他的头,许浠恶狠狠地叮嘱了一句:“好好学!”
  嘿嘿笑着,夏谷点头,许浠也笑了。
  下午是许浠送他过去的,夏谷下车的时候,许浠又摸了摸他的头。两人个头其实差不多,这个摸头的动作许浠却做的很自然。被摸着头,夏谷感觉也挺好的,毕竟这是两人关系好的一种表示。
  上了电梯,夏谷心里还有些忐忑。陈震昨晚让他看书,今天是不是就有实操性的东西要教了。而且,他还有些担心陈震的身体。
  按了门铃,陈震来开了门。见了夏谷,陈震露出笑容,挺欢迎。夏谷心情放松一些,问道:“您身体怎么样了?”
  陈震属于多年胃病,再加上他又不重视,吃饭也不按时,疼了就吃点药压着,没当过大事儿。夏谷问了以后,陈震笑着说:“小事儿,没关系。上次体检,也没查出什么来,顶多是胃炎而已。”
  既然陈震这样说,夏谷也就放心了。陈震将他领进书房,今天他稍微有些空闲,准备亲手教夏谷练习演戏。
  “昨天看过书,有什么感觉?”陈震笑着给夏谷倒了杯茶,笑着问。
  捧着茶杯道谢,夏谷说了自己的感觉。他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啃书比以前要轻松些。而且,感觉有什么东西需要戳破,但是没有这个契机。
  “你还是挺有天赋的。”陈震哈哈笑着说:“当时我看完书什么都没有想,就觉得枯燥。”
  不好意思地笑笑,夏谷没有接话。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陈震将一边的剧本拿过来,对夏谷说:“这一幕戏,我们两个对对吧。”
  夏谷心一提,赶紧接过了剧本。
  一般话剧来讲,是世界巡回场,陈震排的都是历史剧,去年排的汉武帝大获成功。今年则换成了朱元璋。
  夏谷手上那一幕戏,是朱元璋在彻底策反前夜在寺庙里看书信的情节。这个情节,既要体现出朱元璋内心的纠结,以及到最后追兵到达后他不得不反的决然。
  自从接戏以来,夏谷就是自己在演,从没有融入进去。他不把自己当做这个角色,而是以第三视角去念出这个角色的台词,所以特别假。
  而让自己成为角色,从角色自身角度去想问题,就是演戏的入门。只要自己有这个意识,并且强化这个意识,熟悉这个意识,那么就会越来越好。
  这幕戏的台词很少,重在表情,体现出角色的内心。而夏谷,陈震让他演,他几乎僵着脸度过了那漫长的几分钟。等陈震将剧本拿回去,夏谷知道自己又搞砸了。
  陈震说:“你看我演一遍。”
  话音一落,夏谷再看陈震时,心中不禁震了一下。
  这时的陈震,看着手里的剧本,如同看着他的命一般。面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动作更是微乎其微,只能看到捏着剧本的手指微颤,指甲泛白。而眼神中的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却浓稠到仿佛能让人溺死其中。
  有绝望也有希望,有纠结也有凛然,有痛苦也有释放……
  这才是老戏骨,才是老艺术家。夏谷自动贡献出了自己的一双膝盖。
  说完最后一句台词,陈震微微一收,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朱元璋,而变成了他自己。淡然又慈祥,满是笑意。
  “陈叔,您简直……”夏谷已经说不出敬佩的话来了。
  显然,这次给夏谷的感悟很大。陈震叮嘱了他两声,夏谷更多的让自己融入故事当中,体会角色的悲欢离合,这样几个回合下来,夏谷自己都觉得渐入佳境。
  等夏谷再演完另外一幕,陈震已经露出了欣慰的笑。夏谷嘿嘿笑着,陈震手机铃响,跟夏谷说了声抱歉,起身去了门外。
  等将门关上,陈震才接了电话,电话那端,急促的男声传来。
  “陈叔,你的体检单出错了。”
  心下一悬,陈震声音依旧镇定,问道:“怎么了?”
  “您,您患了胃癌。”那边的男人痛苦地说了出来。
  陈震的电话接的很短,夏谷喝了两口茶就进来了。见陈震心事重重,夏谷关切道:“出什么事了吗?”
  盯着夏谷,陈震微微一笑,淡定又从容。走到夏谷身后,右手拍了拍他的脖颈,和蔼地说。
  “没事。”
  这具肉体马上就要死了,那,就再找一具好了。
  夏谷只觉后颈一阵发麻。
  第30章 吃醋
  麻酥酥的感觉风一样掠过,夏谷脊背发凉,抬头看着陈震,摸了摸脖子。后者冲他笑了笑,继续教。
  今天听崔钰说了那一番话,夏谷觉得有些自己吓自己了。想想觉得好笑,立马认真地学习起来。
  待夏谷低下头后,陈震抬眼看了他的后颈一眼,佯装好的表情变了。手上还有阵阵过电的感觉,陈震的目光深邃起来。
  一天的教习下来,夏谷演戏已经初具模样,好歹演的不假了。而陈震更是调侃道:“你和许浠现在可以分庭抗礼了。”
  想想那天许浠壁咚他时的演技,夏谷笑笑,赶紧说道:“许浠可厉害了。”
  陈震挑眉,不置可否。
  留着夏谷在这吃了晚饭,陈震亲手下厨做的,手艺很好,味道清淡而甘香,夏谷吃得分外满足。
  等两人吃饱,夏谷起身告辞,陈震在夏谷走时提了一句:“明天和许浠一起来吧,我们三个聚聚。”
  盛情难却,夏谷笑着答应,走了。
  电梯门关上,原本笑着的陈震双目微微眯着,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转身进了家门。
  二婶打电话过来,说夏煜找他。夏煜明天出院,今天刚好去帮二婶收拾一下。夏谷答应后,上了公交去医院。
  到了病房门前,夏谷正碰着二婶拿着餐盒出去。二婶见到夏谷,笑得和蔼慈祥。
  “小谷,小煜一直等着你呢。”
  “嗯。你去打饭吗?”夏谷看了看二婶,伸手要接二婶手上的饭盒:“你歇着,我去吧。”
  连忙将饭盒夺回来,二婶着急地说:“小煜等了你一天没来,心情不大好,你快进去陪陪她吧。打饭我去就行,又不累。”
  二婶说话的时候,都不看夏谷的眼睛,手抱着饭盒,脸上的表情满是叹息。这一看,不用想就知道是夏煜又耍脾气了。没有正面和她谈过,但是夏煜对二婶准备重新嫁人这事儿,非常抵触。
  没有坚持,夏谷叮嘱二婶小心,推门进去了。
  门一推开,病床上的夏煜抬头看到夏谷,眼睛一亮,笑眯眯地说:“哥,你来了?”
  穿着病号服,夏煜皮肤白皙,眼睛大而亮,透着阳光,五官透明,黑色的头发散披在衣服上,清纯可人。
  如果夏煜没有耳疾,这样的形象,应该能接着戏。尽管心里对夏煜的脾气和品性不喜欢,可毕竟是妹妹,夏谷心里还是心疼。
  “嗯,干什么呢?”夏谷凑上去,将从陈震那里拿来的书放在了一边。
  夏煜目光随着夏谷的手,停留在上面。一看是演技入门教科书,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移回来,对夏谷说:“哥,你最近拍戏顺利么?”
  跟夏煜说过自己接了男三的角色,后面没有详细说。夏谷想想自己拍戏时李琳气的跳脚的样子,实在没法跟妹妹说。只是笑了笑说:“陈震现在教我演戏。”
  陈震在电影学院应该是如雷贯耳,夏谷说完,夏煜表情却没有任何异样。见夏谷看他,夏煜赶紧摆了个表情说:“是我们教授。”
  怀疑一闪而过,夏谷点头,应了一声,说:“他教的挺好,你演技肯定比我强。”
  对于这点,夏煜并没有否认,目光里满怀憧憬,随即蔫了一下说:“我没有机会。”
  说完,夏煜瞄了夏谷一眼,眼神里闪着精光。但是并没有说话,等到了二婶推门而入的时候,夏煜拉着夏谷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小姑娘的娇嗔。
  “哥,我因为耳朵有毛病根本接不到演戏的通告。你和许浠关系这么好,你帮帮我吧。就算是个群众演员也好啊。暑假回去,大家都说自己在剧组怎么样怎么样,我不想因为耳朵的毛病,让大家看我笑话。”
  说完,夏煜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二婶刚好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抱住夏煜一脸心疼,赶紧说:“小煜啊,没事别哭……”
  一直干燥地重复着这句安慰的话,二婶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夏谷,嘴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夏煜这一招打得夏谷措手不及,虽然夏煜这明显是下套给他钻,但是妹妹哭他还是心疼。再被二婶这样看一眼,夏谷当即就心软了。
  许浠愿意帮他,是把他当朋友。可是夏谷不是那种对朋友伸手要东西的人,他想过夏煜会让他帮忙,他也想过有契机会跟许浠提。但是夏煜这样赶鸭子上架,夏谷也是急了。
  抽了两张纸巾,夏谷面色严肃。轻声安慰着夏煜,让她别哭了。夏煜一边说着为什么自己耳朵听不见,一边嚎啕。听得二婶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夏谷没招了。
  “你先别哭了,有话说明白。你这样哭,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夏煜这样演真的很可恶,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夏谷特别不喜欢,可是听她说耳朵听不见,夏谷心里又心疼。
  当时,要不是他高烧传染她,夏煜的耳朵也不会烧坏。追究责任的话,夏谷也有。心里有愧疚,可是并不是说夏煜就可以拿着这个对他为所欲为。
  夏煜听到了希望,赶紧顺从的让二婶擦了擦眼泪,一双眼睛哭得泪眼朦胧,楚楚可怜地看着夏谷。夏谷无奈,坐在一边,看了二婶一眼后,认真地说:“夏煜,你提的要求,我可以尽量满足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听到夏谷的话,夏煜吃了定心丸一样,赶紧点头,说:“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叹了口气,夏谷耐心地说:“你看看你妈,从小照顾你,才四十多岁都老成什么样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你妈生了你,养了你,为你的喜怒哀乐忙活了大半辈子。你说说你,能不能记记你妈的好?不求你对你妈如何孝顺,你以后少整些幺蛾子,对自己的命负点责任,不要动不动就往医院跑。你心脏不好,你妈整天也快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夏谷的话谆谆而来,发自肺腑,二婶听着听着,心酸得眼泪涌了出来。只是低着头,摇头叹气。
  这一切,夏煜自然听得不认真。她只关注夏谷前面说的话,如果夏谷真能让她进入演艺圈,那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去自杀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该表的态度还是要表,夏煜赶紧竖着手表示同意。
  不知道夏煜听进去了多少,夏谷现在担心的倒是该如何跟许浠开这个口了。这边帮着二婶收拾着东西想着,那边许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里许浠的声音不对劲,夏谷赶紧问:“怎么了?”
  许浠的声音有点不对,沙哑,带着颤音,声音一直在发抖,而且气息微弱。夏谷心下一惊,握紧电话问:“你在哪儿呢?!”
  “海庭酒店,3206.”
  没等二婶说话,夏谷收起手机就走,边走边说:“二婶我朋友出了点事儿,我过去一趟。”
  说完,夏谷一溜烟跑掉了。
  许浠的声音不对,好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海廷大厦是今晚许浠参加宴会的所在地,许浠不会得罪人太多被人打了吧。
  但是怎么会有那个房间号码?
  没多想,心急如焚的夏谷打了车就往那里冲,好在两个地方距离不远,十分钟不到夏谷就冲进了大厦。
  大厦是本市的标志性建筑,名流巨贾们有什么活动都会选择在这里举办。许浠对这已经很熟悉,然而夏谷却不熟悉。去问了酒店小姐,小姐指示他去了电梯。夏谷按了32楼的电梯。
  心里咯噔咯噔的,对许浠夏谷心里满是担忧。等好不容易找到门牌号,夏谷刚好看到一个男人开门进去。
  男人个子不高,身材标志,一身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彬彬有礼的样子。听到脚步声,那人回头,看了夏谷一眼。而夏谷没有冲他啰嗦,看了一眼门牌号就往里面冲。
  那人自然不会让夏谷就那样冲进去,身体堵在门口,那人看了夏谷一眼,问道:“你是谁?”
  在那人拦住他的时候,夏谷看了一下房间构造。这是个套房,从这只能看到客厅,根本看不到卧室。想着许浠或许在里面不知道被多少人揍着,夏谷一把推开那个人,横冲直撞往里面走。
  显然,那人不是自己在这里。见夏谷来硬的,冲着卧室叫了一声:“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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