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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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恕抬眸,神情古怪地睨他一眼。
  就好像说:本侯能干出这事??
  十骞立时垂下脑袋,不敢多说一句话,只眼角余光瞥见他们侯爷拿笔在册子末尾添了几笔,然后,一沓厚厚的册子被丢了过来,他赶忙抱住。
  江恕面不改色,冷声吩咐:“拿下去,告诉他们,家规改了。”
  第62章 掌家 我们念宝是想要阿恕手把手亲自教……
  什么?
  家规改了!
  竟还是宁远侯亲自改的!
  这消息传到各房, 顿时炸开了锅,江明江荣几个最心焦,急急忙忙去翻看, 第一条, 没变,第二条,也没变……一直翻到最后一条,都还是原本模样!哪里改了?
  他们只看到最后添了一句话。
  ——以上,吾妻阿念除外。
  随后还跟着两行简短的解释。
  ——若有异议, 来找本侯。
  二房次子江明顿时拉起一张脸,仰天长啸:“就这?空欢喜一场,大哥也忒偏心了吧!我们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找他理论啊!”
  江昀踢踢他, 严肃了脸色教导:“阿明,你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早起练武,怎么还孩子气?大哥甚至比我们早起半个时辰, 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军中几十万将士谁敢不服?”
  江明望着他亲哥哥,苦着一张脸, 半响说不出话。
  他们哪能跟大哥那个钢铁一般的人物作比啊?
  不过江明还是老实应一声:“是!”
  江昀这才缓和了脸色, 道:“大嫂那样娇弱,年纪比你我都小, 日后大哥不在府中, 我们也当尽力维护大嫂,知道吗?”
  “知道了!”江明也喜欢那个天仙似的大嫂,给他送的见面礼至今都舍不得用呢。
  二房一片祥和安宁,同样有孩子的四房却是闹翻了天。
  四房长子江平、次子江安都同自己媳妇抱怨起来, 三子江荣惯是懒散,唏嘘几声,也不当回事,就老样子呗!
  江锦才因早上抱怨几句被母亲责罚训诫,这会子又看到家规改了,好似独独针对她一般,气闷得瞪大眼珠,心里最不是个滋味,慢慢的竟恨起那位皇宫来的公主了。
  凭什么她就这么特殊?
  偏偏江荣还说着风凉话:“你有本事也嫁个这么好的郎君呗,事事依着你。搁这生什么闷气,省的待会又挨骂。”
  江锦咬牙切齿道:“等着!”她今年也十四了,父母亲开始为她张罗婚事,她定要风光大嫁不可!再不想待在这个家受气了。
  年轻人总这样冲动,其余几位夫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从这事中再次明白,侯爷是当真疼爱这位公主。
  对此,最欣慰的便是江老太太了,连连跟芳妈妈感慨:“阿恕这孩子,开窍起来都不用老身指点。”
  阖府上下,常念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刚沐浴完,换了一身柔软料子的芙蓉色中衣,三千青丝自然披散下来,坐在梳妆台前敷玉露,就见春笙跑进来急急道:
  “殿下,侯爷将家规改了,您快瞧!”
  常念愣了下,听到家规更改的第一反应竟是:江恕那个老古板果真听到风言风语,这是为正家风连本公主也不放过吗!?
  然而等眼睛看到那两行字,随即是另一种惊讶浮上来,惊得她险些打翻了玉露瓷瓶。
  常念原本以为江恕那厮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是稍微放宽标准,再要求她一并遵守,谁曾想,竟是丝毫未改,她除外?
  “有这么惊讶?”门外传来一道低沉问话。
  常念僵身回头看去,是才将去书房不久的宁远侯。她轻咳一声,将惊讶悉数收了回去,转为用一种奇怪探究的目光看他。
  江恕进来,春笙她们几个自觉退下去了。
  他走到梳妆台前,修长的指扶起那个半倒的玉露瓷瓶,放正,随后漫不经心地倚在妆台前,狭眸低垂,居高临下看着常念:“辰时起身,我都叫不起你,这府上还有谁能?”
  常念有些发窘,檀口微张,想要为自己说些什么,就听他又慢悠悠地道:“三百条家规,逐条更改怕是改到猴年马月,西北军务等不起。”
  好,常念没有什么要问的了。
  她轻哼一声:“你是一家之主,自由你说了算。”
  玉露敷完还要温水净脸,再抹一层薄薄的润颜膏,饮下滋养补身调气血的汤膳,最后涂抹保湿唇脂,方能上榻入睡。
  常念心底琢磨着事情,如常做这些,江恕就倚在一侧,窗台上烛火跳动着发出细微声响,暖黄光影笼罩着两张气息截然相反的脸庞。
  都是顶顶好看的长相,偏偏一柔和,一冷硬。江恕是那不说话时面无表情的冷冽,说话时更显寒凛,许是常年身居高位,手握重权,他身上总带着些压迫的威严,叫人下意识的服从敬畏。
  常念仰头打量他一眼,状似无意地问了句:“阿念在宁远侯心中也是很要紧的存在,对吗?”
  江恕诧异片刻,挑起的眉尾像是说:这还需要问么?
  常念停下手中动作,认真再问:“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还会为我做什么的,对不对?”
  顿了顿,她语气带上些试探意味:“好比若是母妃和哥哥有什么难处,你会念着与我的这份旧情……”
  “不会。”江恕没有温度的声音打断了她。
  他怎会眼看着她出事呢?
  不在……更是笑话。
  常念望着男人凌厉的眉眼间几分若有若无的凉薄之气,慢慢皱了眉头。
  江恕俯身靠近她,轻轻拍着她白皙柔软的脸蛋:“瞎想什么呢?”
  常念闷闷垂下头:“没什么。”
  “你皱眉的样子不好看”说完这话,江恕便去洗漱换衣了。
  常念愣了愣,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分明还是漂亮得很!
  可不过一会子,她又走了神。
  她想起来,好像从一开始,江恕就没想着要她守这份繁琐苛刻的家规,因为她是公主啊,下嫁江家仍旧是,所以其实不能说是江恕为她打破什么原则,他这么做,只是用一家之主的威严堵住那些闲言乱语,如此,大家面上都过得去。
  嗐,她想这些做什么呢?
  锁骨上不轻不重的啃.咬叫常念忽然回过神来。
  江恕不知何时已经抱着她往榻上去了,他按在她腰窝的大掌缓缓摩挲着,情.动朦胧。
  常念红着脸躲开,嘟囔道:“我口脂还没抹呢!”
  “呵,”江恕低笑着,“待会再给你抹,成不成?”
  常念的一句“不成”被吞入腹中。
  西北的天气实在干燥,许久都不见一滴雨落下,定安街打更而过的小厮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朝夕院寝屋内摇曳响动的床帐,也透出几分干柴烈火的意味。
  -
  白露甫过,秋意渐浓。
  常念衣柜里的夏日轻薄衣裙全换了一批,大多是从皇宫里带过来的,料子自是上好的柔软料子,京城的样式也是顶顶好,只是江老太太觉着孙媳这样的小姑娘,该是欢喜穿新衣裳,便又叫芳妈妈请了绣娘来府上,重新给孙媳裁新衣。
  绣娘拿软尺仔细给常念量体,夏樟在一旁拿笔记到纸上。
  量到胸围时,绣娘温声道了个数字,夏樟的笔却是停了下来,她大概记得她们殿下的尺寸,可这绣娘量出来的竟是比往常多出了不少,误差也太大了吧?
  夏樟想了想,虽然这是老夫人请来的绣娘,还是皱眉道:“你量错了。”
  可绣娘年过五十,干这行干了快二三十年了,也不信自个儿会错,于是说:“夏姑娘,你大可亲自过来瞧瞧,可半点错也没有。”
  常念困惑地看看夏樟,夏樟倒也认真过来看了看,软尺上刻度确实是绣娘方才报的数字。
  可,夏樟还是不明白:“好端端的,我们殿下的胸围怎么会……”
  春笙端茶进来,听到这话,立时快步上前推推她:“快别胡说了!”
  绣娘和芳妈妈反应过来,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常念的脸颊已然红透,连带着耳根子也烧红一片。
  她哪里知道怎么会变大……
  简直丢死.人了!
  芳妈妈知晓姑娘家年纪小脸皮薄,这便出来转移话题道:“殿下,待会老夫人说是请您去福康院一趟,也叫了罗姨娘和三房夫人,想来是有要紧事交代。”
  常念小声“嗯”了一声。
  脸颊还是阵阵发热。
  待绣娘走后,她喝了两碗凉茶才稍微压下些热意,去福康院也不乐意带夏樟了,打发她去整理衣裳,带着春笙和芦嬷嬷过去。
  常念到福康院时,江老太太笑盈盈朝她招手,趁着罗姨娘和三房夫人还没来,祖孙俩说着悄悄话。
  江老太太:“念宝,咱们江家家大业大,财产颇丰,想必阿恕对你说过些,祖母是一万个不放心交给旁人打理,以前是没法子,祖母管着要紧的,府上的杂事交由小罗,三房夫人是个没心眼的,叫她督促着,这些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闹不出大乱子,不过眼下好了,你是咱们江家的嫡亲孙媳妇,答应祖母,往后多用心担待些,守好这家业,可好?”
  常念看着老太太花白的头发,重重点了头:“祖母放心,这是阿念份内的事。”
  来西北之前,她还思量过,这掌家权或许要使手段争一争,大家族内尔虞我诈,人心难测,实乃常态,却不想,祖母待她是坦诚真心,毫无保留,言语间更无长辈训话的高高在上,她心底是动容的。
  江老太太听这话,也放心了。
  不多时,罗姨娘和三房夫人便到了,依次福身见礼,遂才在底下落座。
  三房夫人依旧穿着一身黛绿裙,眉目温婉,自是一派恬淡。相较之下,罗姨娘则显得局促多了,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看上首的老太太,又瞧瞧公主,交叠的两手不安地动着。
  江老太太抬眼打量二人一番,肃起脸说话时,声音不大,却很是严厉:“今儿个叫你们来所为何事,估摸着你们也明白。”
  三房夫人起身应“是”,她身后的仆妇递上来一串钥匙,三房夫人亲自拿到常念跟前,温声道:“殿下,这些年三婶娘有幸得老夫人垂怜,管着几家铺子田庄,如今您来了,早该交由您保管。日后若有不解之惑,婶娘随时听候差遣。”
  常念微微颔首,立时有芦嬷嬷上前接过。
  老太太瞧着三房夫人,露出满意神色,再觑一眼踌躇不前的罗姨娘,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
  罗姨娘赶忙起身,摆出笑脸来:“瞧我,想事情想走神了,险些忘记正经事。”她从腰间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来,将要递给常念时,又微微顿了顿。
  罗姨娘作出担忧的神色来:“咱们侯府这些鸡毛蒜皮的琐屑事可不少,厨房日常开销采买,各房月例银子,下人办差赏罚,季节交替后园也要修剪,有时候办个宴席啊,也有的忙,殿下娇养深宫,是皇上和贵妃娘娘的心头宝,想来这些琐屑杂事是不曾接触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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