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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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蘑味道很是鲜美,而且还是一种很好的减肥美容产品,一般来说是滋生在牛羊粪便成堆的地方,这树洞里出现了口蘑,极是罕见。彦莹捧着那几个口蘑,激动得都快说不出话来。她完全可以利用这现有的口蘑,培植出鲜美的口蘑出去销售,还可以进行菌类的改良,生产出金针菇、银针菇、杏鲍菇等等大周人没见过的蘑菇,也好卖个高价钱。
  “三姐,你在看什么?”四花端着碗走了过来,见了彦莹手中的那几个口蘑,睁大了眼睛:“三姐,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有用,有用,用处大着呢。”彦莹眉开眼笑的望着四花,摸了摸她的脑袋:“咱们家这棵树真是一棵宝树!”
  “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四花有几分惊讶:“三姐,这东西年年长,以前也不见你说这东西有用,今年就有用了?”
  “此一时彼一时也。”彦莹笑着将那几个口蘑捧着走到了屋子里边,将它搁在盆子里头:“四花,以后咱们家要得银子,可要从这上头来呢。”
  “啊?”四花瞧着那几个蘑菇,有些不解:“这到底是什么?怎么会能给咱们家挣银子?”她小心翼翼的将那盆子端了起来:“我要好好的看着,不让鸡给啄了。”
  彦莹摸了摸她的头:“在家里带着妹妹,煮好午饭,三姐出去挖小笋子了。”
  四花点了点头,将盆子放到了灶台上边,转过身去只看见彦莹挽着篮子的背影。三姐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四花倚在门边,很是感叹,怎么才这半个月不到的功夫,三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能干多了。
  是不是上回从山上摔下来,把脑子摔得机灵了?四花羡慕得看着那越走越远的身影,心里头想着,自己要是摔一下也能和三姐一样变得聪明起来,她还真愿意试试。人聪明了就能想出挣钱的法子来,能给家里增加收入,阿爹阿娘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彦莹步履轻盈的走到了自家地头,肖老大正在吃力的犁地,一头借来的黄牛拉着犁费力的朝前边走着,肖老大挥着小鞭子在后边吆喝,而二花正拿着锄头在地的那一边松土。
  跳下田去,彦莹抓起一把土看了看,这土粘着性强,水分不够,要想种稻子有好收成是不可能的。除非能将山脚下的水引上来,把这田变成水田,或者放弃种水稻,种些别的农作物,例如说土豆玉米高粱之类的,这样可能会能有好收成。
  “三花。”肖老大直起身子来叹了一口气:“你大姐这事,你说说看,到底该咋办。”
  “阿爹,我想不如让大姐和离了。”彦莹跑到了肖老大面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咱们肖家可不能由着他们王家欺负!”
  “可是……”肖老大抬手抹了一把汗珠子:“你大姐有叶儿,肚子里头又有了一个,咱们家里负担本来就重,怎么养得活?”
  “阿爹,他们王家太欺负人了,原先大姐怀叶儿的时候让她一直干活没歇过气,现在竟然将她赶了出来,这样的婆家,实在是薄情寡义,阿爹你难道还要将大姐往那火坑里边推?”
  “可是……”肖老大还是有几分犹豫,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土地,十分为难:“你瞧瞧咱们家,差不多要到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份上了,要是再添三张嘴,那就难办了。更何况你大姐和离了,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婆家不成?”
  “阿爹,你就别说那丧气话了。”彦莹见着肖老大额头上那深深的皱纹,皮肤皲裂,心中也知道他的难处,可这人是活的,只要勤快,想挣钱还不是一句话?彦莹笑着望了望肖老大:“阿爹,你就放心吧,难道你忘记了女儿昨天才赚了银子的事情?我保证以后咱家会越过越好,可千万别让大姐再回那王家去了!”
  二花也奔了过来,站在肖老大身边,一脸期盼:“阿爹,指不定大姐肚子里头是个男娃,到时候可以跟着姓肖!”
  肖老大的眼睛亮了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二花你可真能想。”
  “咋就不能想了?大姐要是和离回来,这生出来的孩子可不都得姓肖?”二花嘟嘟囔囔的说道:“就算大姐以后再嫁,她那第二个婆家也不见得会帮她养前边两个孩子呐。”
  “阿爹,这样吧。”彦莹见肖老大慢慢有些松动的意思,将手握住了那张犁,摸了摸那光滑的木柄,微微一笑:“阿爹你给我半个月期限,要是半个月里头我能再赚五两银子,那阿爹就让大姐与那王富贵和离!”
  “半个月里头你就能赚五两银子?”肖老大有些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三花,你莫要以为银子这般容易赚!昨天你赚了银子那是碰上了好运气,那世子爷喜欢你做的菜才给了你打赏。可这人哪里能一直运气好?”
  “阿爹,我说能,那就能。”彦莹笑着望了望肖老大:“你不相信女儿?”
  “那咱们就试试,要是你半个月真能赚五两银子,莫说是让你大姐和离,就是这个家由你来掌柄,凡事你说了算都可以!”肖老大伸手挠了挠脑袋,这三丫头怎么就这般有信心?他瞅了瞅彦莹,只觉得她和以前好像不一样了,虽然那笑眼弯弯,模样儿和原来没差别,但内里好像变了不少,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少年
  春天的山野到处是一片青翠,枝头已经长满了新发的树叶,那点点新绿让人瞧得心里边都快活了几分。在这一片葱茏里有着各色的花朵,就如一幅织锦里团团的绣出了色彩斑斓的花纹来。
  “三花,你半个月里头真能赚五两银子?”二花走在彦莹身边,有些好奇,毕竟肖老大起早贪黑的给人打短工,一个月有时还挣不到二两银子呢,可彦莹倒好,一开口便答应了肖老大这个赌约:“五两银子可真不好赚。”
  “没事,我有把握。”领彦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难道忘记了?我这里头可有一本书,能让咱们发家致富。”
  二花一怔,忽然间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来:“我差点忘记了这码事情来了!”她伸手挽住彦莹的胳膊:“今日还是去挖小笋子?挖这么多做什么?”
  半个月前三花从山上摔下来,昏迷不醒了两三日,请了个铃医过来瞧了瞧,说是活不了啦,让家里赶紧准备着去烧埋了。肖老大与肖大娘舍不得放手,一直陪在三花身边,不住的喊着她的名字,说来奇怪,本来说是死掉了的三花,随着肖老大与肖大娘的喊声又睁了眼睛,倒把那铃医唬了一大跳。
  大家都说三花是命大,可没想到她竟然是老神仙给救回来的,还赐了一本宝书给她,这应该是福大了?二花眼中全是快活神色,但愿三花以后能带着自家把小日子越过越好,只是这个挖小笋子……二花有几分疑惑,难道小笋子还能赚钱不成?
  这小笋子每年山上到处都是,也没见能卖出几个钱来,可为何三花要挖小笋子?二花叹了一口气,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三花要做什么了,只是她有神仙保佑,自己也不用多说话,就跟着她走就是。二花一边想着,一边低头瞅着地面,希望看到有破土的小笋子,可是这一路看了过来,就见那两旁的树木林立,野花芬芳,却没见着小笋子的踪迹。
  “二姐,你别这样找,这笋子可是有它的路径的。”彦莹笑了笑,将一丛树拨开,往另外一条小径走了过去,那边有一丛细竹子,小笋子自然就会在那边出现。这竹子的根又叫竹鞭,是在地底下横着长的,通过一根小笋便能判断还有不少的笋子在这条经脉上。
  前日她就是在斜边坡边上挖了几蔸小笋,今日她打算继续在那边找找,肯定能大有收获。“二姐,你快些跟上来,咱们去那边瞧瞧!”彦莹攀着几根树枝,将头顶上拨空了些:“这边来!”
  “肖二花肖三花!”身后传来一声喊叫,彦莹与二花站定了身子往来路上一看,就见一个穿着淡蓝色儒衫的人气喘吁吁的从后边奔了过来:“你们还有心思进山玩耍?四斤老太今日要去豫州城找她那亲戚了!”
  “肖经纬,你说的话谁相信?”二花撇了撇嘴,来的人是村长的孙子,村长与四斤老太是一伙的,他那孙子从那一灶膛灰里头爬出来的,还能白得了?
  肖经纬跑到二花面前,半弯着腰,捶了捶自己的腿,这才直起身子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跟你们说实话,你们却偏偏不相信我说的!四斤老太当真准备动身去找她娘家那个亲戚了,在豫州衙门里头做主簿的!”
  “哟,你还有这份好心来告诉我们这事情?”二花疑惑的望了望肖经纬,满脸的不相信:“你是想来吓唬我们,要我们家自己将那个菜园子送给四斤老太?实话告诉你,我们才不会怕她,想要夺我们家的地?休想!”
  彦莹站在一旁瞧着那赶过来的肖经纬,约莫十七八岁年纪,面皮白净,眉眼长得还算不错,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端正的气息,不像他那个爷爷,一瞧就是副老奸巨猾的模样。
  肖经纬的眼睛正落在二花的脸上,不肯放松半分,那白净的面皮下边,微微的渗出了些许淡淡的红色,彦莹心里边不由得一动,哟,这肖经纬,难道是看上了二花不成?
  肖经纬原来的名字叫肖二石,后来去念私塾时,那老秀才见他聪明,才给他改了个名字叫经纬,他是肖家村出的第一个秀才,这是村长肖文华最因为为傲的事情。
  肖家村世代种地,没出过读书人,后来旁边村里回来个老秀才,是在外头坐馆的,年纪大了,愿意回乡来造福乡民,教孩子读书识字,肖文华想着送肖经纬去念书,到时候做个账房先生也不错,狠了狠心,舍了一年二两银子做束脩送了他去学着念字。
  没想到肖经纬出乎意料的进了学,竟然考中了秀才。当肖经纬拿着大红的帖子回来时,肖家村就像炸了锅一般,一个个奔走相告:“俺们村里要出官老爷了!肖经纬那小子真真不错,说不定以后还能当大官哩!”
  肖文华也高兴得红光满面,特地做了一场流水席,让村民们放开肚皮吃,大家都说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日怎么这般大方,应该是瞧着他那孙子要当官了,这个做爷爷的自然也要大方些。
  肖经纬十三岁就考上了秀才,肖家村的人都说他是神童,一致认为他肯定能三元及第当状元。肖文华得意洋洋,索性将肖经纬寄到隔壁村老秀才那里,也不用他回来做农活,让他专心读书:“等着去中状元,也让你爷爷快活快活!”
  谁知道肖经纬考中秀才以后便没了进展,十三岁、十六岁上头去考了两次乡试,却没有中举,把肖文华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心想盼着要他能考出个名堂来,也好为肖家光宗耀祖。可这么多年来就除了考了个秀才,就如冷水里冒了一次热气,再也没有音信,再说别的儿子孙子对送肖经纬念书这事情上都很有意见,让他也觉得不好办。
  “经纬念书到现在,银子总共花了好几百两,也不见念出个什么名堂来,秀才有什么用?没见隔壁村的老秀才,还不是求爷爷告奶奶的骗了几个孩子去念书?一年不过挣十多两银子养家糊口!”肖文华的大儿子肖榆木嘟嘟囔囔:“束脩银子不贵,买纸买笔的,出去考学,都不知道要花多少呐!要再是这般浪费,那我几个小子也送去念书!咱们也不能吃亏!”
  肖文华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可这事实也摆在这里,肖经纬两次都没考中举人,看起来真是没有当官的命。他磕了磕水烟袋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瞅了一眼肖大胜:“我去将经纬喊回来就是,你这个做大伯的可别在他面前总是唠唠叨叨。”
  就这样,肖经纬放下了笔杆子,拿起了锄头,肖文华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孙子,瞧着他穿了儒衫跟着去种地,心里头总有些不舒服,一心想要将他弄到豫州衙门里头去做个文书啥的,也好不让他吃苦。
  想来想去,只有将主意打到四斤老太身上,她娘家的一个表哥正在豫州衙门做主簿,这可是唯一能跟知州衙门搭得上的一根线了。因此肖文华对四斤老太十分恭敬,她与村民有什么纠纷,肖文华只为四斤老太说话,将她的气势惯了出来。
  这次肖家三花杀了四斤老太的羊,四斤老太自然不肯吃亏,喊了肖文华帮她去要肖家的菜园子,也没有拿到手,四斤老太心中十分不快,琢磨来琢磨去,心里头想着,只有去豫州衙门里找自家表哥,让他来给自己撑腰。
  这肖家村的人,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哪里见过什么当官的?一个主簿到这乡村里来,已经是纾尊降贵,看起了肖家村十二分,那肖老大家若还是不识相,那非得将他关到大牢里头,让他尝尝牢饭的滋味不可!
  “你们两人赶紧回去想法子罢,看是向四斤老太去赔礼道歉还是咋的。”肖经纬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子,满脸焦急:“要不是你们阿爹就要被抓走了!”
  “抓走?他凭什么抓我阿爹?”彦莹轻蔑的笑了一声:“又不是我们错在先!”
  “可是,你总归是杀了她一只羊。”见彦莹一点都不着急,肖经纬倒是急得跳脚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年头,官府又不会讲什么情面!都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们拿什么去与四斤老太比?”
  见着肖经纬急得在跳脚,彦莹推了推二花:“你给递块帕子过去,没见他一头汗?”
  二花忽然间有了几分忸怩,不过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大大方方走了过去,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块手帕子来:“喏,拿去擦擦汗。”
  肖经纬呆呆的望着二花的手,似乎不敢相信她会递帕子给自己,抖抖索索伸出手去接,二花一松手,那帕子便飘飘扬扬的落到了地上。肖经纬脸一红,弯腰将那帕子捡了起来,喃喃道:“二花,我去帮你洗干净了再给你送过来。”
  他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前些天才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潮湿,帕子上粘着泥土,肖经纬没有注意,拿着帕子在额头上抹了几下,那上边就出现了几条黄色的泥土痕迹,就像老虎额头上的“王”字。
  彦莹与二花瞅着肖经纬的脸,两人哈哈的笑了起来,肖经纬站在那里,手中握着那块帕子,完全不知道姐妹两人在笑什么,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你们快些去想想法子罢!”
  ☆、进城
  微风轻轻吹拂,满山碧色,站在山间小道上的少年,穿着蓝色的儒衫,那袍子底下溅着点点黄泥,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焦急,见着肖家两姐妹笑得前仰后合,那神色更是严峻了些。
  “你们别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肖经纬觉得很是憋屈,他偷听到了四斤老太与爷爷的对话,心中担心二花家里会吃亏,这才偷偷跑了过来通风报信,可现在肖家两姐妹好像毫不在意,只是望着他在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更何况你们家本来就没什么田地,再丢了一个菜园子,那怎么办?”
  “肖经纬,难怪你考不上举人!”彦莹撇嘴笑了笑:“你那两句话,分明是要教人节约的,可后边这意思怎么就转了?你难道不该说寸土不让?你呀,是还该好好琢磨这做学问里边的讲究,起承转合要弄清楚!”
  肖经纬的脸“唰”的就红了,两次考不上举人,已经够打击他的了,现在听着彦莹这般说,更是让他下不了台,肖家三丫头目不识丁,也能这样嘲笑他?只是他听着彦莹的话,又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他惊疑的看了看彦莹:“你也会做文章不成?”
  彦莹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含含糊糊道:“我曾经去隔壁村里,你们念书的那私塾听了几耳朵。”
  肖经纬大惊,肖家三花才听了几耳朵,便说得振振有词,自己便是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过!他顿时觉得没了脸面,偷偷的看了二花一眼,见她倒还是在微微笑着,似乎没有听出彦莹话里的意思,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先回去了,你们要当心些,快点想个法子出来!”
  二花朝肖经纬甜甜一笑:“肖经纬,多谢你了。”
  她那笑容,就若身边盛放的春花,看得肖经纬一呆,心里立刻就甜丝丝的一片,只觉得自己脑袋都有些发晕。他又偷偷朝二花看了一眼,这才晃晃悠悠的离开。
  “三花,你也别太狠了些,你瞧,刚刚肖经纬的脸都红了。”二花低着头往地上瞅着:“你那样说,真是戳他心窝子说话。”
  彦莹笑着扑了上去:“哟哟哟,二姐心疼了不是?”
  “你别乱吵,快些想想,该怎么样对付四斤老太。”二花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都说民不与官斗,咱们可惹不起那些当官的。”
  “那四斤老太的亲戚是衙门的主簿又怎么样?他总得要讲理不是?杀了他们家一只羊,赔一只羊就是了,还想来占我们家的菜园子,我呸!”彦莹恨恨的啐了一口:“二姐你放心,有我呢,咱不怕!”
  二花嘴里应了一声,可心里头还是没有底,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泥巴,低声道:“晚上回家跟阿爹阿娘合计合计,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彦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跟肖老大与肖大娘去说,还不如自己想办法呢。这官府里的人,欺善怕恶,到时候被逼得狠了,只能拿了豫王府的腰牌出来看看能不能唬得住了。彦莹直起身子眺望了一番,她能见着不远的地方有重重叠叠的楼台亭阁,也不知道豫王府的别院是不是在那边,好像离肖家村确实不远。
  “二姐,你瞧那边的宅子!”彦莹指了指那处楼阁亭台:“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不?”
  “怎么不知道?那不是豫王府的别院?咱爹在那里打过短工,我还去给他送过饭呢。”二花顺着彦莹的手指看了看,颇有几分惊奇:“怎么了?”
  “二姐,要是官府里头真来了人,你敢不敢去礼豫王府搬救兵?”彦莹拉了拉二花的衣袖,从怀里摸出一块腰牌来:“上回我去给那许世子做饭菜,他赏了一块腰牌,说只要是有什么事儿,便直接去找他。”
  “真的吗?那世子爷真的这般说?”二花眼中露出闪闪的光来:“这可真是太好了!有世子爷撑腰,咱们还怕那四斤老太!”
  彦莹笑了笑:“二姐,到时候四斤老太来了,我在家里应付,你去搬救兵,咱们兵分两路,我只是怕你不敢去呐。”
  “敢,有什么不敢的!”二花拍了拍胸脯:“看我的!”
  “二姐,你瞧,那边有一蔸小笋子!”彦莹低下头,就见那边有几个深绿色的笋尖冒了出来,一点点的在地面上,就如棋盘上的棋子一般。
  全家人的吃穿嚼用都得从这上头来,这可是自己在大周朝的第二桶金,彦莹笑得眉眼弯弯,快速走了过去,拿起小锄头,轻轻的挖松了小笋旁边的土,然后揪着那笋子望外一拉,一蔸笋就被她拔了出来。
  金色的阳光照在大地上,灰褐色里的泥土上有几片灰绿色的笋壳,彦莹眉开眼笑的将小笋子放到篮子里头,对着二花兴致勃勃道:“要是那许世子不愿意过来,你就告诉他,我家有一种他从来没吃过的菜,酸笋炒肉末,他那个吃货肯定会闻着香跑来了!”
  太阳升到了中天,村口的那棵大槐树叶子绿油油的闪着亮,树底下一层厚厚的落叶,被风一吹,到处散落。
  连续出了几日太阳,村子里的路已经被晒得坚实了不少,黄泥已经干了,路面有一块块的禇红颜色,就如没有搽得匀称的胭脂,深深浅浅的交错着。四斤老太挎了个篮子,上边盖了一层白羊肚毛巾,带着孙子狗蛋,飞快的走在黄泥路上。
  “奶奶,你真带我去豫州?”七木睁大了眼睛,很是兴奋,他要去城里了,肯定能见着不少新鲜东西,回来可得好好得跟大木他们吹嘘一番。
  “还会是假的?”四斤老太摸了摸狗蛋的脑袋,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心里头十分得意,肖文华拿了二十两银子给她,让她帮忙去给她那主簿表哥通个气,说说肖经纬的事情,她自己抓了两只老母鸡,捡了几十个鸡蛋放在篮子里头,打算将这两件事情一道与她那表哥说说。
  哼,肖家三丫头,到时候我看你还嘴硬!四斤老太一想着衙门里来人将彦莹抓走,心里头就有说不出的爽快,你敢得罪我?咱们走着瞧!
  走到村西头肖来福家里,四斤老太敲了敲院子门:“来福大兄弟在不在家哇?”
  “谁啊?”里边有人应了一声,就听踢踢踏踏的一阵脚步声,大门打开,里边露出一张脸来:“哟,四斤老太啊,你找俺家来福有啥事?”
  “我想雇他的车去豫州城里走一遭。”四斤老太望着肖来福媳妇直乐呵:“他应该回家吃饭了吧?就在饭时走一转,不耽误他田里的功夫!”
  肖来福媳妇点了点头:“没事,他刚刚回来,正在吃饭,就让他赶紧跟你跑一趟!”肖家村离豫州城不远,骡车来回不过大半个时辰就好,五十文钱一趟,也亏不了。肖来福媳妇催着肖来福赶紧扒了饭,赶了骡车送四斤老太进城:“快去快回,我等会先去给咱们田里头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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