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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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虫器。”段二娥幽幽地说道,“爷爷曾经说过金系驱虫师有两件宝物,一直都是秘不外传的,称之为虫器,虫器被分别装在两个河洛箱中。两个河洛箱看似相同,但实际上差别却极大。这河洛箱上面两面分别画着的是河图和洛书,如果河图图案在上那么就是河箱,如果洛书图案在上则是洛箱!”
  燕鹰拿起那个盒子上下看了看,奇怪道:“怎么分辨这两面哪边是上,哪边是下呢?”
  “呵呵!”段二娥微笑着说道,“这便是河洛箱的技巧之处了,在这盒子的一面有一处极小的记号,但是一般时候是看不到的!”
  “哦?”燕鹰的好奇心完全被段二娥吊起来了。
  “只有在夜晚才能看到!”段二娥会心地一笑,但是燕鹰却更捉摸不透了:倘若在白天都不易察觉的记号如果到了夜晚又怎么能看得到呢?只是看段二娥一脸自信的样子,他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哎,我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金系驱虫师的先人鼓捣出来的东西都这么稀奇古怪!”燕鹰捉摸不透便发起了牢骚,说着便在那河洛箱上轻轻叩击着。谁知段二娥脸色大变,一把将燕鹰手中的河洛箱推到一边,那河洛箱尚未落地只见一根钢针从箱子的底部喷了出来,速度极快,如果不是段二娥刚刚那一下,恐怕燕鹰此时已经一命呜呼了。
  “唔……”燕鹰一阵胆寒,“这东西好厉害啊!”
  “爷爷曾说,虽然他们深受墨家思想的影响,讲究非攻、仁爱,但是这河洛箱却是其中唯一一件能瞬间置人于死地的器物。因为其中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段二娥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抱起那个盒子,擦掉上面的土递给燕鹰,“把它装起来吧!”
  燕鹰此时却如同眼前放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不知如何下手去拿。
  “哈哈!”段二娥爽朗地笑道,“只要你不乱敲上面的黑白圆就不会发生意外的!”燕鹰听了这话才将河洛箱接过来,捧在怀里,走起路来都战战兢兢的,唯恐会忽然射出一根毒针。燕鹰将河洛箱小心翼翼地放在马背上的口袋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天色不早了,咱们今天还能走一段路!”段二娥说着将金龙抱上自己的马,然后自己也跳了上去,一行人沿着小路一路南下。这道路崎岖不平,因此他们每天也走不了多少路。
  第六章 入虎口,邂逅梦中人
  相对于他们来说潘俊一行人倒是要惬意得多,手中攥着管修拿来的路条,再加上时淼淼精湛的易容术,一直沿着大路直到保定都未有人拦截。过了保定之后,潘俊等人便离开了大路,事前管修曾告诉潘俊这张路条只能保证他们在北京附近不被盘查,出了北京之后局势便更加混乱了,这张字条自然也就失去了效力。
  潘俊三人在傍晚时分来到位于凤吊山脚下的一处名叫“朋来客栈”的地方打尖住下。这朋来客栈是家荒山野店,客店不大,分前后两进,均是两层建筑。平日里住的多是一些来往于南北的垛子、商人,因此狭小的院落中摆放着各色货物。
  潘俊他们来到此处之时所有的客房均已住满,正在潘俊一行人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一个留着锅盖头、肤色黝黑的矮胖子笑呵呵地走上前来道:“爷,我们这店里倒是还有一间上房。”
  “哦?”燕云怒道,“你这矮胖子既然有客房为什么还打发我们走?”
  那矮胖子搔了搔头:“姑娘,我这开门做生意哪有生意上门不做的道理,只是那间上房有点儿邪!”矮胖子把这个“邪”字咬得格外重。
  “你倒是说说那客房究竟有什么邪门的?”燕云和掌柜的话很快引来一群好事者的围观,他们三三两两聚在这几个人周围等待着掌柜说出那所谓的“邪”究竟指的是什么。
  掌柜见如此多的人在一旁围观显得有些局促,他又搔了搔锅盖头说:“姑娘,是这么回事儿,那间屋子在多年之前曾经住过一对夫妇,那对夫妇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因为那对夫妇之中的丈夫是个侏儒,个子刚刚够到这桌沿,那女子长得却极为漂亮。”说到这里那矮胖子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艳的神情。
  “后来呢?”燕云坐在潘俊身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您这掌柜怎么和说书的一样丢起包袱来了!”
  矮胖子掌柜连忙赔笑道:“姑娘听我慢慢说啊!”他又看了看周围穿着各异的看客道:“大家都坐下慢慢听!”
  “那是十年前的冬天了,我记得那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鹅毛大雪下了几天,那几天的客人也少,他们是晚上来此投宿的,对了,那女人还抱着一个襁褓。虽然这对男女看上去极不相配,但看上去却非常恩爱。他们当天晚上就住在那间上房中。当天夜里倒是相安无事,不过那女子几天之后又回来了。她披散着头发,身上满是血迹,她还要住在那间屋子里。我出于好意便让她暂且住下。谁知这一住下却种下了祸根!”矮胖子惋惜地叹了口气说道,“第二天早晨我发现那女子竟然在房间里自尽了。”
  “这也没什么嘛!”燕云早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开始我倒是也和这位姑娘一样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怪事是后来发生的!”说到这里矮胖子咽了咽口水,“后来我照常开店,只是不久之后又有客人住进了那间房间。第一夜无事,等到第二日已经日上三竿,我见客人始终没有出来便去敲门,门从里面反锁着,我叫了叫见里面依旧没有反应心知不妙,于是让伙计和我一起把门撞开,谁知门一撞开,眼前的情景让我和伙计立刻吓坏了!”
  “怎么了?怎么了?”燕云终于提起了兴致。
  “前晚住进来的夫妇早已经不见了!”矮胖子皱着眉头说,“地上只有一摊血迹和两副白骨,地上甚至连一片肉也没有!”他说到这里谨慎地咽了咽口水。
  “只剩下两具白骨?”这次说话的是潘俊,时淼淼注意到潘俊起初听到这个故事只是淡淡地微笑,当矮胖子提到只剩下两副白骨的时候他的表情忽然认真了起来。
  矮胖子早已看出他们三人之中这潘俊的城府最深,见他竟然也对这个故事如此好奇,于是便接着说道:“没错,只剩下两副白骨!可是那天晚上住在他们隔壁的客人却未听到一声喊叫,或者是异常的声音!”这矮胖子越说越玄乎,想必其中不免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后来我便报了官,几天之后来了两个探员,他们起初并不相信我所说的。于是两个人便住进了那间客房。当天晚上我和内人一夜未睡,一直和几个伙计坐在楼下,手中拿着家伙,准备只要那雅间里稍有动静便冲进去。又是一夜无事,清晨我们推开雅间的门,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景,地上又是一摊血迹,两具白骨。”矮胖子说得口干舌燥,饮了一口茶接着说道,“后来我请了道士,那道士说原来住在这屋子之中的那对夫妻都是死于非命,鬼魂一直留在那个雅间中,可是那对夫妇的怨气太重他的法力不足,只能贴上镇妖符,不要让人居住便好!”
  “就这样?”燕云意犹未尽地问道。
  “是啊!”矮胖子搔着脑袋,“就是因为那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才不敢让你们住下!”
  “掌柜的,多少钱,我们今晚就住在那间房子里了!”潘俊忽然站起身说道,本来燕云已经被吊足了胃口,唯恐潘俊不同意,谁知潘俊这次竟然主动说了,自然喜不自胜。
  “钱不钱的倒也无关紧要,不过在场的各位给做个见证,如果明天出了什么事情千万别怪在我的头上啊!”矮胖子煞有介事地说道。
  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点了点头。说完那掌柜的掌着灯带着潘俊一行人来到了二楼靠西的一个雅间门口,那雅间上的锁已经生锈了,锁上还贴着一张镇鬼符,看来掌柜所言非虚。
  掌柜的掏出钥匙拿下那把锁,一推开门一股陈腐的味道立即从里面冲了出来,燕云不禁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房间因为很久无人居住已经落满了灰尘,潘俊四下打量了一番,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一些简单的摆设。然后他径直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新鲜的空气立刻从外面吹了进来。潘俊向外张望了一下,在那窗子正对面不远处有一棵已经干枯的老槐树,他不禁微微笑了笑。
  掌柜在离开之前再三叮嘱,如果有万一的话他不负任何责任。待掌柜走了之后,时淼淼凑到潘俊跟前道:“你真相信那掌柜所说的话?”
  潘俊望着门口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他所讲的恶鬼作祟之说是假,不过那白骨应该不会是假的!”
  “哦?”时淼淼疑惑地望着潘俊,“如果真的有白骨,难道不是……”
  她的话未说完只见掌柜轻轻敲了敲门,潘俊道:“进来吧!”
  那矮胖子满脸堆笑地走进来。“怕几位晚上饿,特意让厨房给您几位做了夜宵!”说完矮胖子向空空如也的床上瞥了一眼说道,“一会儿我让小二拿一床新的铺盖来!”他说着瞥了潘俊一眼,见潘俊始终微闭着眼睛轻轻闻着那茶的味道,似乎并未理会他说什么,于是向时淼淼和欧阳燕云二人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潘俊,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时淼淼凑到潘俊的耳边小声说道。
  这时门又被推开了,小二弯着腰抱着一床干净的被褥出现在门口,他走到床前将床铺好之后笑着退了出去。
  燕云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经累得精疲力竭了,见到那铺好的软绵绵的床便向床边走去。
  “等等……”潘俊忽然叫住燕云,然后站起身来端着茶水缓步走到床边,将那茶水一股脑儿地全部泼在了床上,燕云和时淼淼一脸惶惑地望着举动怪异的潘俊。
  过了片刻,潘俊说道:“你们看……”
  只见那被潘俊用茶水湿透的原本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色褥单竟然变成了淡黄色。二人看了床单更是不解。
  “怎么会变成这样?”燕云抢在时淼淼前面问道。
  月影晃动,这凤吊山中清风徐过,这朋来客栈中所有的客房都已经熄灭了烛火,唯独那二进院的一间小屋子中依旧人影晃动,矮胖子摸着锅盖头坏笑着:“这回又捞一笔!”
  “掌柜的您为什么看中他们下手呢?”小二一面摩拳擦掌一面问道。
  “呵呵,你没看见那姑娘骑的那匹马吗?那可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啊!”矮胖子第一眼看到潘俊一行人,眼睛便从未离开过燕云胯下的那匹飞鸿,“还有他们背的行囊!”
  “哦!”小二恍然大悟般地竖起大拇指,“掌柜的就是掌柜的,果然厉害!”
  “你小子还得多学几年!”矮胖子说起话来几乎都要笑出声了。
  “对了,掌柜的,那药放了这么多年还能用吗?”小二担心道。
  “放心吧,前几天我还特意试了试!”矮胖子笑得两只小眼睛早已眯成了一条细缝。
  “这会儿也差不多了吧?”小二向窗子外面张望了一下道,“三更了!”
  “嗯,我估计那些小虫子已经办完事了。”矮胖子说完带着小二道,“走!”
  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潘俊等人的门前,轻轻一碰门,那门竟然没有上锁,二人摸黑走进房间。窗子大开着,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地向床边走去。正在这时他们身后的房门忽然被关了起来,屋子里的灯也紧跟着被点亮了,只见潘俊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脸上挂着笑意。他们刚一转身,时淼淼和燕云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这两个人见再无退路就立刻跪在地上求饶。
  潘俊站起身道:“我只问你们三个问题,如果让我听出来有虚假的地方,”潘俊指了指那张床,“你们会用的,我也会用!”
  “爷,爷,您说,您说……只要小的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绝不敢隐瞒啊!”矮胖子“咣咣”地在地上磕着头道。
  “你真的见过那对夫妇吗?”潘俊第一个问题便让矮胖子一愣,他踌躇一会儿侧着脸点了点头:“他们两口子确实住在这间屋子!”
  “然后呢?”潘俊追问道,“是不是你们两个人害死了他们一家三口?”
  “不,不,不!”矮胖子连忙摆手否认,“我晚上所说的大多都是实情,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潘俊有些焦急地问道。
  “那女子再次回到旅馆的时候确实只是她一个人,我当时询问她丈夫的下落,谁知她却瞪了我一眼,我也不便再问,于是就安排她住在了这里。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她便早已没了人影!”矮胖子回忆道。
  “那这是谁教你的?”潘俊指着那张床,矮胖子立刻明白了:“这也是那女子教的。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她的丈夫与我还算是谈得来。我们这里每到夏天便会有白蚁作祟,那女子便将一包药递给了我说可以将那药倒在地上,四周用火围成圈,这药可以将那些蚂蚁尽数引来,这样便可以避免蚁患了。”
  “后来你发现这东西果然有效,而接着你又发现成千上万只蚂蚁可以瞬间将一个人变成一堆白骨而不留丝毫痕迹!”说话的是时淼淼,起初她一直站在矮胖子身后,此时缓步走到他的面前,那矮胖子听到这里早已经大汗淋漓了,似是而非地点着头。
  潘俊坐在椅子上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过了一会儿他幽幽道:“你们走吧!”
  矮胖子和小二一听连忙千恩万谢地磕头,起身见燕云横眉冷对地站在门口,二人战战兢兢地避开燕云从门角溜出。
  待他们走后,燕云“哼”了一声。她关上房门轻轻地说道:“潘哥哥,还真是让你猜对了,这里果然是一家黑店,不过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你见过有哪个店主会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讲个关于自己客栈的鬼故事来吓唬客人的?”时淼淼坐在潘俊旁边道,“他那样说不过是看透了你的心思,知道把那个故事说得越是离奇恐怖,你就越是想一探究竟,这样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他再三说万一遇到意外概不负责,如果咱们今晚真的死在这里,明早变成一堆白骨的话,那么这掌柜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对别人说他再三劝说,而我们依旧不听,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只能是我们自认倒霉了!”
  燕云虽然听得明白,但这话从时淼淼口中说出她心中依旧不快。她拄着下巴坐在潘俊面前的椅子上问:“潘哥哥,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用的伎俩的?”
  潘俊笑了笑:“其实那本来便是木系驱虫术的入门之学——诱虫术。这间屋子坐西朝东,你看看窗外!”
  燕云站起身伸长脖子向窗外眺望,时淼淼也向外望去。过了一会儿燕云一脸失望地说道:“外面黑糊糊的,什么也没看见啊!”
  “那棵老槐树?”时淼淼盯着不远处的那棵老槐树说道。
  “嗯!”潘俊点了点头,“本来对于那个掌柜的描绘我只是怀疑是蚂蚁作祟,不过当我看见那棵枯死多年的老槐树之后便确信无疑了!”
  “那诱虫术是什么意思?”燕云两条柳眉拧在了一起。
  “其实是一种药。”潘俊解释道,“对于每一种虫来说所用的药材都不一样,比如蚂蚁所要用的药材必须甜味极重,这种诱虫之药平时储藏不会招致蚂蚁,但是如果是被人放在被褥之中,人一旦躺上去必然发热,那药的甜味便会伴随着热气飘出数里,将数里之外的蚂蚁全部引来,那人便会被蚂蚁活活咬死!”
  “不过……不过人被蚂蚁咬噬的时候难道不会疼吗?疼的话一定会大叫的!”燕云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地问道,未等潘俊开口时淼淼便微笑了起来,燕云极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道:“时姑娘,你笑什么?”
  “呵呵,燕云我问问你!”时淼淼显得颇有耐心地说道,“你和你爷爷一行人从新疆来到北平一定住过很多客栈吧?”
  “当然了,不然我们睡在什么地方?”燕云和时淼淼说话总像是吃了枪药一般。
  “那你一路上见过哪家客栈的掌柜会殷勤到晚上给客人免费送上一餐夜宵呢?”时淼淼的话让燕云努起嘴想要反驳,但仔细想来确实似乎没有人送过夜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燕云指着还放在桌子上的茶和糕点。
  潘俊点了点头:“这里全都被他们下了迷药,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人被活生生地咬死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的原因!”
  “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燕云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不仅如此。”时淼淼站起身走到门口,“刚刚咱们在这房间里说话那么大的动静,隔壁的人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应,说不定他们也被下了迷药!”
  “这种人死不足惜。”说完燕云便从椅子上跳起来向门口走去,却被潘俊喝住:“你做什么去?”
  “我去杀了那两个人!”燕云向来疾恶如仇,敢作敢为。
  “不可。”潘俊厉声道,“咱们现在要尽快赶到河南与冯师傅他们会合,不能在路上再生事端耽搁时间了。”潘俊想到庚年的一席话顿然觉得心头一沉,也许他的话的真伪也只有金系的君子金无偿知道了。
  燕云听了潘俊的话这才愤愤地坐回到椅子上。
  “你们在屋子里休息一下,我出去透透气!”潘俊说完便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时姑娘,你有没有觉得潘哥哥有点儿反常?”燕云虽然对别的事情大大咧咧毫不顾忌,但是对潘俊却颇为上心,平日里潘俊遇见诸如今晚所谓客房闹鬼之事必定会选择离开,而今天却主动要求住下,硬生生蹚下这摊脏水,“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可能吧!”时淼淼早已注意到潘俊自从那个大雨瓢泼的晚上回来之后便一直忧心忡忡,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时淼淼隐约觉得潘俊心里一直在矛盾着什么,或者与掌柜所说的那个女人有关,瞬间时淼淼做了一个决定。
  凤吊山虽然地处北方,但极为难得的是这里的山竟然如桂林一般绮丽瑰伟,远处的山峰如刀劈斧砍一般兀自地从地上冒出来,四面均是光秃秃的崖壁,崖壁上偶尔能看到数出黑压压的洞穴。
  在朋来客栈不远便有一条大河缭绕于山间,此时蒸腾起缭绕的水汽,将远近的山峰装点得如同人间仙境一般。潘俊轻轻推了朋来客栈的大门走了出去,夜晚的湿气很重,打在身上一会儿便会化成露珠。潘俊脸色煞白,嘴唇青紫,刚关上大门便差点儿痛倒在地。他强忍着疼痛,又向前走了几步,浑身再无力气,身上所有的关节都传来阵阵酸痛,喉咙干燥,连眼角也有磨痛之感。
  他坐在距离朋来客栈数丈外的一块石板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身体像是一会儿被丢进了冰窟窿,一会儿又被扔进了太上老君八卦炉中。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潘俊在心中暗想。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了下去,他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恐怕只是一瞬间,刚刚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荡然无存了,只是左手腕依旧隐隐作痛。潘俊轻轻撩开衣服,在左手手腕往下一寸左右的地方有一处指甲盖大小且尚未完全结好疤的新鲜伤口。
  潘俊将衣服捋下叹了一口气,正在这时他听到不远处朋来客栈的门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他回过头借着朦胧月色隐约看到一个影子鬼鬼祟祟地牵着一匹马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四周打量一番见左右无人这才关上院门,蹑手蹑脚地牵着马走出百步后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傍晚时分两匹马出现在距离石门城门大概十几里的地方,欧阳燕鹰一行人整整走了一个下午,总算是隐约看到那座被称之为“火车拉出来”的城市了。燕鹰心中一直思忖着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石门现下依旧在小日本手里,这两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当然并不扎眼,最扎眼的便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只藏獒——巴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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