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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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图大声笑了起来,“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让我的外孙这么惦记啊?告诉我让我也瞧瞧去,满意了我就把那只翡翠镯子送出去。”
  孙图有一双成色极好的镯子,平日很是宝贝,还是他喜欢的孙子孙扬和李晓虹订亲的时候送出去一只,严格知没想到他会愿意把另一只送给自己的女朋友,心里暖暖的。但还是笑嘻嘻地拒绝了老人,“不行,姥爷,我们还没公开呢,您万一吓坏了我的小女朋友怎么办?”
  “哈哈,这就护上了,不看就不看。”心里却对外孙相中的姑娘更好奇了。
  听得老人笑声,王阿姨觉得自己打电话给小严真是打对了,这不,老人又开心了。
  被他们谈起的杜如蒿,正被张凤仙善意笑话,“如蒿,你真是个转学杀手啊。”看杜如蒿疑惑的样子,张凤仙解释,“这大家给你封的绰号哦。”
  杜如蒿有些好笑,这是因为自己而两个学生转学的后遗症吧。不过,楼适这一转学,她心里还松了口气。
  楼适的妈妈找来后,杜如蒿就和杜如峰一起找机会见楼适商谈了一番。其实是两人商量好的策略,主要是杜如峰说,杜如蒿装壁花。
  杜如峰的口才还是很好的,说了这事给杜如蒿造成的影响,也说了楼适行为的不恰当。说到最后楼适说他不是有意这样的,他会负责把这事影响降低,回家就咬牙要转校。他妈一听这话高兴得不行,很痛快地就把他转到另一所高中去了。
  没了另一个绯闻对象,杜如蒿才能这么快清静下来,后果就是她就得了这么一个“转学杀手”的绰号,成了学校公认最不好惹的人。不过,杜如蒿对此也不在意就是了,被人认为不好惹,也比被人当成包子强。
  杜如蒿在意的是杜如峰回家随口说的一句话。
  杜家出身农家,原来没从杜家村搬出来时,一到吃饭点儿,村里许多都聚在一起,一人端一只碗蹲在地上吃,边吃边说,八卦与正事齐飞。一家做了好吃的,关系好人家的小孩都跟着沾光。
  现在搬到了城里,杜家仍没有那种食不语的习惯,反而因为杜如蒿兄妹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回来,有什么事,大家都在饭桌上说。
  杜石林先说严格知走了之后,现在粉条厂由李晓路的表哥魏国泰魏书记管着,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调走。不过因为当时签订股份转让合同时比较保密,大家还不知道这件事。
  陈松枝就说张梅英已在帝都帮自家看房子,不过合适的房子还没有眉目,然后又发愁陈皎年前就要和马长坡结婚,不可能跟他们去帝都。到了那边她要怎么办,一个人开店忙不过来。
  杜如蒿说严格知想吃芝麻糖片,但她平时回来吃饭,再去上学时间赶得比较紧,只能周末做给他吃了。
  陈松枝还说这少了一个吃饭的,还怪不习惯的。大家的话题就转到严格知身上,说不知道他在那里适应不适应。这话杜如蒿也问过他,不过听严格知的语气,应该是一切都好。显然杜家人也都这么想,觉得以严格知的强悍,估计到哪里都吃不了亏。
  杜如峰就是这时候说:“颖州是他家,他在那里说不定更是如鱼得水。”然后他就转了话题,“今天有人找我替考。”
  儿子学习好,陈松枝很是得意,听到这话就问:“替考什么?”
  “让我替二年级的学生参加会考,说是通过一门给三百块钱。”杜如峰边夹了一筷子好吃的酸辣土豆丝边回答。
  杜石林把筷子整齐放在面前的碗上,这才道:“替考,万一被抓住怎么办?咱家不缺这个钱,我们不替考。”杜如蒿也停下了手中的夹菜的动作,凝神细听。
  “风险倒是不大,会考不过的人连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不过的人多了,对学校声誉也有影响,不过这不牵涉到名额限制什么的,一般监考的老师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找人替考也罢,他们用其他方式作弊也罢,只要不被上面来的巡考人员发现,都没问题的。”杜如峰给父母解释这其中的道道。
  “我原来不是听你说过这会考很简单的吗?怎么还有人不会?”儿女的学习从没让她操心过,真弄不明白有些学生学习怎么会这么差。
  “有许多成绩差的都是县城的孩子,被划片划进我们学校的,进了学校也不好好学,现在要会考了,就慌了手脚。”这个杜如蒿倒知道,他们班也有一些这样的学生。这种事,越是小地方,越是人情关系重。
  “那也不行,这些人早干什么去了,就像你们原来说的那样,会考都是基础的题,他们多少操一点心也就过了。”杜石林还是反对儿子替考。
  “当时我也不好一下子说死,回头回绝他,就说家人不同意就是了。”杜如峰毫不在意地说。
  “这样好,比较不容易得罪人。”陈松枝点头。
  杜如蒿却有一点疑惑,找哥哥替考,这不是大材小用吗?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会考的题是很简单的,一般找人替考也都是找的三年级学生中成绩中等偏上一些的,考过不成问题,又不显眼。找哥哥,因为他在学校知名度高,认识他的人多,保不准有的人看不过去揭露这事,其实风险是变相变大了的。
  ☆、第76章
  又过了两天是周末,这次是下午休息半天,杜如蒿想起答应严格知的芝麻糖片,找出家里的小筛子开始筛芝麻。
  陈松枝看到了说:“要不你去学习吧,我来做就好。”两天前杜如蒿说严格知要吃芝麻糖片的时候,陈松枝就说她来做了,说家里也没什么好送人的,做些吃的送严格知也是个办法。但杜如蒿阻止了她,说严格知送了自己一个手机,她也想表示一番心意,才糊弄过了妈妈,拖到了今天。
  现在又听妈妈这么说,杜如蒿自然拒绝了,“我再练练吧,好长一段时间没做过了,感觉都手生了。”
  “你想练就练吧,这可是门有用的手艺,家里没其他事,我就先去店里了。”陈松枝不像有的父母,一定得逼孩子上某个名牌大学,考试一定要考到多少分数。也许是因为出身低,她对孩子的要求也低,原来不过是催促他们好好上学,将来能考上大学,有个稳定的工作就成。既然现在儿女学习都还不错,她已很满足了。
  再说,陈松枝觉得,论见识,这家里任何一个人都胜过她,论知识的掌握,她也不如两个孩子,因此,小时候是散养,到现在就更是了。自从去年暑假杜如蒿拿主意来县城开始卖蛋卷起,家里的生活水平是步步高升,她甚至有了听从孩子主意的习惯,这让杜如蒿兄妹的自由度相当高。
  换到望女成凤的家长那里,大概要唠叨一番你都高中了,该把每一分钟都放到学习,别把时间都浪费掉了。父母本领不够,在这时候反而是好事,反正杜如蒿觉得很放松肆意。
  陈松枝走后,杜如蒿就怀着这种心情在做糖片,她觉得有些新奇。原来是为了生计而做,是不得不为,现在是为了喜欢的人而做,连原来同样的程序也有了新鲜感。
  筛选、淘洗、焙干、炒熟、熬糖稀,成型、切片,一套流程做下来,杜如蒿没觉得累,反而还干劲十足。她尝了一口凉好的糖片,甜香焦脆,看来手艺没丢。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期待着她做的糖片,她心里就有一种隐隐的成就感。
  喜欢一个人,就想着对他奉上自己的心意。
  杜如蒿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原来太忽略严格知了,他为自家做了那么多,自己却连这些糖片,还是他要求才做的。
  她怕严格知不方便接电话,发了短信问他:“除了糖片,你还喜欢吃什么?我一并做了寄给你。”
  短信很快回来了,“只要你做的,什么都好吃。”这还没吃糖片呢,嘴就像抺了糖似的。说是这样说,杜如蒿心情却更愉快了。
  “你不说我就随便做了。”她嘴角翘了起来。严格知好像知道她怎么想的似的,又发过来一条: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是好好你做的,吃着心里都是甜的。不过,都做你太累了,做点芝麻糖片就行,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严格知这么说,杜如蒿却不打算听他的。既然他不说,她就准备按自己心意做。她又用家里的平底锅做了些蛋卷,还是觉得不足。
  家里工具什么的不太凑手,她索性骑上自行车,带着包装好的芝麻糖片和蛋卷去了店里,把焦脆的这类点心,每一种都准备做一些,陈松枝在一边给她打下手。怕纯糖的吃得腻,杜如蒿把蛋卷做的是香葱味的,其他的点心糖放得也少,每一种做好,轻手轻脚分别用一个盒子装上。这类点心太酥了,不小心就会碰碎。
  烤焙的香气一出来,店里买面包的顾客就说:“你们新做的什么这么好闻,我也要。”
  店员微笑着把他领到了柜台前,告诉他刚做出来都是这样的,不过有些是人家特制的,不零卖的,那个顾客遗憾地买了面包及一些点心走了。
  杜如蒿最后把数个小盒子放到了一个纸箱里,准备拿着这个纸箱去邮寄。走之前,她又告诉严格知点心她做了几种,让他把具体的地址发过来,她好寄走。
  这次严格知的信息没有马上回过来,杜如蒿有些不安,怕他正在办事耽误了他,就想着在店里等一会儿再说。
  她倒了杯热水,放在靠窗的桌子上凉着,和陈皎说话。
  “皎姐,你们订好婚期了吗?”马长坡两人在这里已算不小,两人订下后,马长坡的父母就急着催他们结婚。
  “订到了秋天,准备秋收后不忙了请客,那时候不冷不热的,办酒席什么的也方便。”陈皎脸红了一下,脸上带着笑意。看来她已完全从孙拴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对马长坡也很满意。
  杜如蒿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手机振动,她忙拿出看,短信却是:你不要寄了,给放到你家吧,我明天大概就能回去,到时我自己去拿。
  这是什么情况?原来没听说严格知说要回来啊?不过这样更好,这时候寄东西还多是通过邮局,速度可不像后来的快递那么快。
  “妈,我把点心带走了。”杜如蒿抱起箱子,大家帮忙把它固定到了自行车后座上。
  “行,一路上你慢点。”
  却不知严格知接到杜如蒿说要给他寄东西的短信时,正在开会,接到短信后,要回去见她的心再也遏制不住,冲动之下就说自己要回去。可是这边工作组成立后,每天都有一大摊的事要忙,了解各地情况,汇总各个县市的资料,制定任务节点,定期召开会议,商定执行性强的方案,制作ppt进行汇报。
  ppt也是严格知的强项,和后来办公室必备技能不同,现在能把ppt制作得漂亮的人还是凤毛麟角,他利用各种圆形图、柱状图把各个县市情况作了对比,一目了然,所以这个工作也是他的。
  严格知忙完这天的工作,又把第二天要做的准备了一番,已是晚上九点多。他换了身衣服,简单拿了些洗漱东西就出发了。等他到y县时,已是凌晨十二点多了。看着杜如蒿家黑乎乎的窗户,他在下面坐了一会儿,悄悄回自己房子睡下。
  杜如蒿睡了一个好觉,早上起来神清气爽,洗漱完就和杜如峰一起去上早自习。这时天只初亮,连东方的启明星仍高悬天上。
  “早上的空气可真好,清冽新鲜……”杜如蒿一句话没说完,嘴唇就张成了半圆。她虽然知道严格知今天回来,可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好好!如峰!”严格知大步迎了上来,虽然他看着精神奕奕,可他白晰肤色下眼圈的青黑却显示了他的疲劳。
  杜如峰:严格知这得回来得多晚,才会昨夜没去自己家,“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严格知苦笑一下,“我九点四十还有个会。”
  从y县到颖州开车要三个小时,现在是早上六点十分,就是说严格知大半夜回来,就见这几分钟,马上就要走了。恋爱状态中的人脑子都在异次元吗?
  听到严格知这么说,杜如蒿有些甜蜜又有些心疼,“啊,我给你做的甜点,我上去拿!”
  “算了,你们稍等下,我上去吧。”杜如峰看了这两个人一眼,大步上楼了。
  严格知拉着杜如蒿到楼洞里,一把紧紧抱住了她,下巴在她头上摩挲着。
  好象只有一秒钟,就听到了杜如峰下楼的声音。严格知放开了她,又替她拉拉了衣角。
  杜如蒿觉得,还未分别,她已开始怀念这个怀抱。
  “那你走吧,路上小心些。”杜如峰把箱子递给他,催促道,“万一要是遇上堵车就不好了,你得预留些时间出来才行。”
  “到了之后发个短信过来。”杜如蒿也叮嘱了一句。
  这个道理三人都知道,谁也没敢再耽误,就分别了。严格知跑这么远,来回六七个小时,就是为了见自己一面,杜如蒿心里就像吃了芝麻糖片。可她这种甜蜜的心情没维持多久,她一直有些疑惑的替考有了端倪。
  ☆、第77章
  一节自习课的时候,杜如蒿被原来的班主任林安叫到了办公室。一路上,杜如蒿有些疑惑,林安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这个办公室是二年级化学组办公室,但现在并无旁人,只见林安一脸笑容,态度很热情地请杜如蒿坐,说了一些关心,说对她学习很看好的话。
  杜如蒿不知他的意图,以一变应万变,只说谢谢老师鼓励,这都是学校老师的功劳。
  林安看她油盐不进,最后没办法挑明道:“如蒿,老师一向很关心你,虽然现在你不在我的班了,老师还是关注着你的,觉得你潜力很大。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你答应,到你高考的时候,就是你考的分数低些,只要过了提档线,你就一定会被录取。”
  杜如蒿心想自己马上去帝都上学了,这里什么的提档线对自己都没有用,却装着很感兴趣的样子问:“什么机会?”
  杜如蒿当然知道每年招生的时候会有多激烈,。每年各个大学在h省都有一个提档线,过了这个线大学负责招生的老师会调你的档案看。招生的老师会从这些提过档案的学生里选取符合自己学校条件的人,但一般被提档的人数会比正式录取的人数多一部分,这些达到提档线的人中,也不一定分数高的就一定会被录取,里面情况比较复杂。
  她原来做生意的时候曾听人聊过,有一个名学生进了某个学校的提档线,他父亲当时拿了三万元钱找人就想着能保证自家孩子走,但钱都送不出去。现在,不说林安有没有能力做这样的事,这么一个大蛋糕放在自己面前,由不得杜如蒿不怀疑。
  “是这样的。”看杜如蒿感兴趣,林安表情放松了许多,“有个今年参加高考的学生,和你长得比较像,想让你去替她考试。人家家长比较有门路,只要你参加,就给你1500元,过三本线再加500,过二本就加1500,过了一本线的话就是6000元。这个报酬很丰厚了,不是老师看你一向懂事,成绩提高得又快,还不会找你。”
  杜如蒿相信在这个县城里,这个报酬绝对是很丰厚的了。6000元,按爸爸当保安的工资来算,他干一年才有3000多元。甚至在有些更穷些的家庭里,这能是一个家庭全部的收入。
  更不用说,还有林安承诺的过档即走的特殊待遇。杜如蒿想,放在前世爸爸摔伤之后的穷困日子里,她要上着学的话,估计也会无奈答应这个要求的。只不过替考罢了,只要参加就有钱拿,又不额外多付出多少,如果成了,则对家里是一大帮助。
  可是现在?“那要被抓住了怎么办?被抓到的话,可是会被剥夺参加当年全国统考的机会的。”杜如蒿小心翼翼地问。
  林安表情完全是一付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用五个手指轮流快速敲过桌子,滑出一串美妙的音符,含糊地说:“别人比你更关心这个,所以你就放心吧。”
  杜如蒿犹豫了一下,“我要跟我家人商量下。”
  “那你快点给我回信,因为还有一些相关手续要办。”林安露出了一个可亲的笑容。
  杜如蒿一走,林安就发了个短消息出去,“林局长,已问过她那件事,她说要回去问问家里人意见。”
  一会儿他收到了消息,“你做得好,成功后我会帮你把工作调出来的。”回短消息的,赫然便是林奇。
  事情要从春节前说起。
  自从孙拴子入了狱,又是以那么轰动的方式,没多久孙拴子的爸妈就知道了消息。听到消息,老两口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特别是孙拴子的妈,一大把年纪,那是拼着死了半条命才生下来一个宝贝儿子。现在儿子还没有娶媳妇,更不要说生孙子了,竟然被关到了监狱里,住几年再出来后,哪还有姑娘愿意嫁给他!
  她当时就晕过去了,还是孙拴子的爸承受力更强些,掐了老伴半天人中,肉都掐青了一块,这才把她又救过来了。孙拴子的妈一醒,老两口是抱头大哭。孙拴子的妈还边哭边骂自己二女儿,“这该死的二姑娘,宝贝儿子送到她那儿,是让她好好照顾的,现在她怎么照顾的,竟然让她弟弟被人送到了监狱里!”
  两口子骂了半天,一想到儿子在监狱里,还不知道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他们就心如刀绞,恨不得替儿子去住监。
  两口子意见一致,一定得让儿子少受些罪,一定得让他早点出来,可怎么能让儿子减刑早点出来呢?他们想了半天,其他的人亲朋好友都在家里务农,没这个本事,这事还得去找自家二闺女才行。就二闺女一个人在县里住,二女婿又是个有身份的人,才有本事把儿子早点放出来。商量完毕,两口子就收拾了东西去找孙招娣了。
  孙招娣是急得头发都大把大把地掉,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先是生意不好,挣的钱越来越少,儿子被送去了省里上学,花钱的地方则越来越多。再就是外甥女和弟弟接连出事,她在婆家面前越来越没面子。
  而外甥女出事,虽然最后转了学,她的成绩却一落千丈,性格也变得阴阳怪气,彭菊的妈妈孙引娣和她差点反目成仇,直埋怨她说家里可就彭菊这一名学习好的孩子,店里生意不好是因为她没做好,她嫉妒人家杜家的店里生意好,为什么非让她女儿去诬陷杜如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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