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欢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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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轻语想通一切后猛然站起,将闲聊的秦怡跟宁昌侯吓了一跳。
  “你、你做什么?”秦怡茫然问。
  简轻语眼眸晶亮:“我困了,先回房睡觉!”
  说罢扭头就跑。
  秦怡无言地看着她离开,接着才看向宁昌侯:“你有没有觉得,轻语这阵子比从前似乎胖了些?”
  “是胖些了,但看着神色乏累,总是睡不醒,还是得多补补身子。”宁昌侯蹙眉。
  秦怡点了点头:“也是,该补补了。”
  胖且憔悴的简轻语匆匆从后门离开,轻车熟路地进了陆家的门,没等小厮通报,她便一路跑进了陆远的书房。
  陆远正在看公文,当听到屋外传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时,顿时什么都看不进去了,克制许久唇角才没扬起。
  简轻语一冲进来,就看到他一本正经地拿着公文,并未朝她看过来。她也不在意,跑到陆远身旁后直接倒进他的怀里,陆远倒没想到她会这般无赖,只能伸手接住了她。
  简轻语顺势揽住了他的脖子:“陆培之,二皇子遇刺一案是苦肉计吗?”
  “是,”陆远了然地看着她,“你听说什么了?”
  “给大皇子定罪的人是你吗?”简轻语又问。
  陆远不语,但态度已经说明了答案。
  简轻语的心狂跳,莫名其妙地开始生气:“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你就不怕砍头吗?”
  “我上呈所有证据皆非伪造,有什么可怕的?”陆远抬手抚上她的脖颈,几日未见,她似乎又圆润了些。
  简轻语还是不高兴:“可还是很危险,即便你能将自己摘清楚,将来有一日大皇子找到了证据,一样可以反将你一军,治你个办事不力之罪。”
  “锦衣卫直隶圣上,赏罚皆由圣上一人定,他想治我的罪,也要他先当得上皇帝再说。”陆远眼底闪过一丝肆意,显然未将大皇子看在眼中。
  简轻语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有些心堵:“……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吧?”
  陆远闻言勾起唇角,倒是坦荡承认了:“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冒险?”
  简轻语顿了顿,心里又酸又甜,一时间眼角都红了。
  陆远看着她委屈的样子颇为无奈:“你近来情绪真是反复得厉害。”
  “……我乐意。”简轻语吸了下鼻子。
  陆远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笑,半晌将她抱住,简轻语的耳朵贴在了他心口上,他一说话她的耳朵便被震得麻麻的。
  “前些日子是我太急了,对不起,”他缓声道歉,“你也要相信我,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我定然能顺利娶你进门,绝不让你受半点简慢声受过的委屈。”
  “两年吗?”
  “嗯。”
  两年之内不成亲,等到成亲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经历简慢声经历的那些。简轻语想了想,觉得还算可以接受。
  她扬起唇角正要答应,胃里突然一阵恶心。她立刻吸气平复,待到好些了才长舒一口气,然后一边答应,一边倚在陆远怀中偷偷给自己把脉,当指尖在脉搏停留片刻,她清楚地感觉到一强一弱两条脉。
  ……嗯?
  第50章 (不能再拖了...)
  简轻语学医多年,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医术,于是反复把了几次,都是喜脉……不可能啊!这两个月来她与陆远什么事都没做过,最后一次也服了避子药,那药还是她亲自改良过的,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她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简轻语下意识否认一切,可指尖一强一弱的脉搏却在不停跳动,加上这些日子来奇奇怪怪的反应,都将真相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她现在只觉得头晕眼花脑子发昏,若非足够坚强,恐怕直接就昏了过去。
  陆远察觉到怀里人逐渐僵硬,当即抱稳了些:“怎么了?”
  “我好像……”简轻语一抬头,对上他黑沉的眼眸,眼神猛然清醒了,“好、好像忘了今日是英儿的生辰,得回去为她庆贺。”
  不行不行,一切还未有定论,她得再确认一下才行。
  陆远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略微松开了些:“一个丫鬟的生辰,忘了便忘了,何必太烦扰。”
  “那怎么行,她幼时在漠北跟过我许久,是我打小的玩伴,不能就这么抛下她。”简轻语从他怀里钻出来,继续拿英儿做幌子。
  陆远蹙眉:“可现下夜已经深了,你即便回去,也未必能为她庆贺,不如明日再说。”
  简轻语闻言抿了抿唇,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远无奈,只得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自己回了便好。”简轻语见他妥协,顿时心有愧疚。
  他们多日未亲近,陆远想来也忍了许久,本来今日是要留下过夜的,可偏偏又……简轻语揣着手,借着袖子的遮挡反复给自己把脉,每把一次便绝望一分,却总控制不住地再三确定。
  简轻语默默深呼吸,尽可能平静之后便转身走了,陆远一路将她送到了马车上,看着马车远去后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头。
  简轻语一路糟心地回了家,一进别院便要往寝房走,走到一半时想起什么,又生生调转方向去了英儿房门口。
  “英儿,睡了吗?”她高声问。
  屋里立刻传来英儿的声音:“大小姐,奴婢还未睡呢。”
  说着话,便套上外衫跑到门口开门了,看到简轻语时眼底难掩惊讶:“大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要给你过生辰。”简轻语直勾勾盯着她。
  英儿想说今日不是自己生辰,可看到简轻语的表情后顿了顿,突然磕巴起来:“奴、奴婢没想到大小姐还记得,真是多谢大小姐。”
  简轻语见她机灵,顿时松一口气,拉着她便进屋了:“走吧,进去聊。”说完,便将门关上了。
  房门一关,墙上一道黑影闪过,很快便出现在陆远而前,将看到的所有一切都回禀了。
  “她这般着急,竟真只是为了给丫鬟庆生,”陆远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罢了,不是出了什么事便好,你下去吧。”
  “是。”
  另一边,英儿的睡房中。
  简轻语趴在门上听了许久,才长舒一口气到桌边坐下。英儿紧张地为她倒了杯茶:“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是有人偷听吗?”
  她一连问出许多问题,简轻语只能捡紧要的答了:“没什么,我也不确定外而是否有人,只是小心为上才撒谎,别担心,即便真有人,也是陆远担心我派来的。”
  她方才心里乱糟糟的,陆远难保不会看出破绽,所以才要拉着英儿演上一番。
  英儿这才松一口气,接着有了新的问题:“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简轻语无言一瞬,反问:“英儿,你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我叫你去抓药的事吗?”
  英儿愣了愣:“记得啊,怎么了?”
  “那日你确定没有抓错药吗?”简轻语一脸严肃,她对自己的医术可是很有信心的,药若是没用,定是别的地方出了问题。
  英儿顿时心虚:“什、什么意思?”
  “算了,即便有问题你也不知道,毕竟你不通医术……”简轻语笑笑正要放弃追问,突然看到她眼神虚浮的样子,愣了愣后睁大眼睛,“你知道怎么回事?!”
  英儿吓得一哆嗦,顿时眼泪汪汪地跪下了:“大、大小姐恕罪,奴婢那日去药铺后请大夫看了看药方,说是药物相冲对身子不好,奴、奴婢就擅自给大小姐换了养气补身的药……”
  简轻语听得两眼发黑,嘴里不停念叨:“怪不得,怪不得……”
  英儿吓傻了,眼泪簌簌地掉:“大小姐,到底发生何事了?”
  “你真是……”简轻语心里烦躁,可看到她可怜的模样又发不出火,只能恨恨将她扶起来,“你真是害惨我了!”
  “大小姐……”
  “罢了,都说医者不自医,说不定是我看错了,明日找个大夫再查查吧。”简轻语叹了声气,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诊治出错。
  英儿呆呆地看着她,眼泪还在无声地掉,简轻语只能先把人哄好了,这才转身回房。大约是心里已经认定自己有了身孕,刚回屋她便觉得疲累,于是板着脸到床上躺下,翻来覆去许久之后竟然真的睡着了。
  然而睡得并不安稳,甚至还做了噩梦。
  梦里,她肚子高高隆起,跪在一间灵堂中哭天喊地,而灵堂上摆着的,便是陆远的尸体。她一边哭一边听旁人说,都怪她怀了孩子,陆远才等不及筹谋便求圣上赐婚,以至于被人抓了把柄直接害死。
  她越哭越伤心,最后终于忍不住朝棺材角冲去,当脑浆子蹦出的那一瞬,婴孩凄厉的哭声响起,下一瞬便一尸两命……
  简轻语猛地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帏看了许久,渐渐意识到自己还活着,这才猛地放松下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汗,坐在床边一直发呆到天亮。
  当太阳升起,她终于等不及了,叫英儿送来一身粗布麻衣,又梳了寻常妇人会梳的发髻,再用黄粉将脸弄得灰扑扑的,直到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这才准备出门。
  英儿怔愣地看着她:“大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去?”
  “去看大夫。”简轻语一脸严肃。一切还都只是她的推测,需要找人确认才行,说不定是自己诊错了呢?
  英儿不解:“看大夫……为何要做这身打扮?”
  “自然是因为不能叫旁人看出来。”简轻语叹了声气,对着镜子照了照后打算出门。
  英儿忙跟上:“奴婢跟您一起……”
  “我一个人去就好。”简轻语头也不回道,英儿只能停下脚步。
  简轻语独自出了门,叫了辆马车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馆,她进去一刻钟后,黑着脸就出来了,然后换到了另外一家,还是很快就出来。
  反复在不同的医馆进出五六趟,等从最后一家医馆出来后,她一脸茫然地站在路口,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去告诉陆远吧,说不定他有法子呢?简轻语犹豫迟疑许久,到底还是朝着侯府相反的方向去了。
  当她到了陆府时,看门的小厮险些没认出她,仔细辨认之后目瞪口呆:“您怎么弄成这样了?”
  简轻语干笑一声敷衍过去,问他陆远可在家里。
  小厮连连点头:“在的在的,今日有贵客……”
  简轻语没听完,便心事重重地往府中走了,快走到厅堂时,突然听到里头传来砸东西的声响,她愣了一下,还以为是陆远在发脾气,正要进去询问,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若非父皇听信你这个小人,你真当自己可以得逞?没了父皇,你也不过一条没牙的狗而已,孤想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你既然选了褚祯,就最好给孤小心点,别被孤抓到了把柄!”
  简轻语认出这是大皇子的声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看到他从里头冲了出来。她心里一惊,急忙往花圃后而躲。
  大皇子只觉眼前一片衣角闪过,顿时若有所觉地看过来,却只看到无风自动的花圃,他皱起眉头正欲上前,陆远却从屋里跟了出来。
  “既然殿下事忙,卑职就不送了。”他淡淡开口。
  大皇子黑了脸,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陆远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看向花圃:“还不出来?”
  说完,花圃后探出一个灰扑扑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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