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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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陵侯现在还想得很简单,男人吃野味这种事,谁家都是那么处置的,把碍眼的女人,或弄走或弄死就够了,如今公主大怒,弄死!
  巧儿本能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扑到聂瑛的身上,女人柔嫩的胸脯压在聂瑛身上,一下一下不可察觉的碾压,手攀在聂瑛身上,似有若无的点火。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依赖和勾引做到了浑然天成,声线媚惑:“大爷,奴婢……奴婢为你……”
  巧儿倒不是张口救命,而是一副为了聂瑛,命也可以不要的样子。
  这完全激发了一个男人的血气,聂瑛回抱了巧儿道:“妻为夫纲,为什么公主一怒,就生生要了别人的性命。”
  白氏一生做妾,知道不少暗中被主母弄死的可怜人,此刻也觉得巧儿可怜道:“出了事就把女人推出去顶缸,这叫出息?这叫无情无义。谁家哥儿屋里不放一两个女人,公主一怀孕,碰也不让瑛哥碰一下,前后一年后头还有大半年呢,男人熬得住?依我说,既然公主已经知道了,正好让这丫鬟过了明路。她一个公主和一个丫鬟计较,也不嫌跌份。”白氏擦干了泪水脸上显出神气来:“她还要怎样,她肚里揣着我们聂家的种,她生的孩子姓聂,她不是聂家的媳妇?女人呐,看在孩子份上,什么话都好说。”
  营陵侯以为屏退了左右,无一人侍立他的内院如铁桶一般。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金氏和洪氏是去了靖平侯府,却做了别的事情。
  营陵侯太夫人掌家三十年,育有两个儿子。他们是死了,可是他们留下的人清不干净。
  隔墙有耳!
  一张张几乎是实况记录的手写稿,赵翊歆没有避着夏语澹翻看。夏语澹只是匆匆浏览了一眼,知道赵翊歆看的是什么东西,露出震惊的表情。她以前说锦衣卫无孔不入,赵翊歆还说穿得神乎其神了,这就是无孔不入了,怎么做到的?
  赵翊歆似乎听到了夏语澹心里所想道:“去年的事聂家已经惹皇爷爷注意了,不惜代价盯住了。又一个‘鹅掌’。”
  整件事情的出入就是,聂家不知道白文成撩拨到了赵翊歆和夏语澹头上。
  皇上那一天是有多气呀,夏语澹放在后面,自己养大的孙孙。白文成只在一群贫民之中玩玩,到死不知道招惹了谁,聂家也一直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然后就越走越远了。
  赵翊歆看了几张,拿给夏语澹道:“你看没有关系。”
  夏语澹实在好奇平都公主愤然离去之后聂家的反应,接过来看了,一张张素笺部分字迹潦草,可见这份笔录写的匆忙,不过记录事无巨细,夏语澹是按照顺序看的,先看到营陵侯想通过靖平侯府的关系说情,不由抬头看赵翊歆的脸色。
  赵翊歆明明低着头,却如脑门长眼了道:“有些人跪着也比坐着高,只没有本事的人,才一心想让人趴着,才衬得自己高。”
  越靠近赵翊歆,才越知道赵翊歆的嘴毒。公主和驸马成婚,还有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这一节,只是拜高堂公主站着鞠一躬,夫妻对拜只有驸马双膝跪地,公主站着,由此彰显了君臣之别。
  “我昨天看妞妞吃了几口饭就含在嘴里玩,姑姑让她咽了她就含着,范侯一个眼神过来,妞妞才乖乖咽了。小孩子最有眼力,而且小孩子的眼力往往正确。”夏语澹笑着道。
  聂家私底下多么污秽,只有想到可爱的孩子,才闻到一股清新。难怪赵翊歆以前几次说起这个小妹妹。
  赵翊歆把他看过的都给夏语澹,夏语澹一路往后看,先是愤怒,而后愤怒都不能表达情绪,已经无奈了,道:“那一句平都公主是我们家的人了,真传在这里,到了现在,姐姐怀的孩子倒成了聂家胁迫姐姐的王牌。我以前以为姓白的舅爷是狗仗人势,原来一群都是狗!”
  夏语澹激动了,赵翊歆还很平静,他视线下垂道:“姐姐五岁失父,八岁失母,她懂事早,记得父母在身侧的滋味,尝过了那种滋味再永远的失去,姐姐以前说她不快乐,别的快乐不能代替父母在身侧的快乐。所以这成了她的弱点,聂家捏住了她,她会为了腹中的孩子而退让的,然后一步步退让。”
  “你……”夏语澹想问他怎么处置聂家,会顾及平都公主腹中的孩子吗?赵翊歆已经抬头,面上带着狠劲儿道:“他们算错了,做主的不是姐姐。”
  就宫宴的第二天卯时,接了老营陵侯的人尚在归途,营陵侯越想越觉得事态的严重,聂瑛在想着如何给公主灌*汤,好保住怀里一心依恋自己的巧儿,传聂瑛一人进西苑的旨意就到了。
  昨晚的阵势可是一句话都不让说,聂家以为现在是松口了允许自辩,聂瑛一夜未睡洗了把脸就去了。
  在西苑的兰野精舍聂瑛见的不是皇上,赵翊歆独坐在正堂,四周眼见没有一个侍从。
  聂瑛又以为皇家是在顾全他的面子,松了半口气,十五岁的赵翊歆还没有皇上的威严。如白氏所言,出了事就把身边的女子处置了是无情无义,那么痛快的承认自己犯下了普通男人都会犯下的错,又会承担多重的罪责?以后对公主多加疼爱就可以弥补了。一个男人如何疼爱女人,聂瑛在这方面是很有自信的,否则平都公主又怎么会夜夜拉着自己,享受那*蚀骨的滋味。
  聂瑛很知趣的跪下,先打算认罪。赵翊歆已经冷清的先开口了:“聂瑛,你和姐姐成婚之时,孤额外送了你们一张被面儿,你可记得?”
  自己和公主的婚姻可是得到了赵翊歆的祝贺,聂瑛闻听了一喜道:“殿下所赠的芙蓉桂花被,臣遵从殿下的话,没有束之高阁,和公主正用着那床被褥……”
  “孤看你是白用了!”赵翊歆嘲笑了一声,道:“外人都看那图是芙蓉桂花,夫荣妻贵,先是夫后是妻,你身为驸马,应该知道是先把夫摆在前面,还是妻摆在前面。你也好意思说那是芙蓉桂花,孤的姐姐跟了你是夫荣妻贵?孤的姐姐已经是公主,公主之上你还能让她如何尊贵?”
  女人之中,公主之位只在皇后下,聂瑛吓得打哆嗦,整个人跪趴在地上道:“臣万万不敢,苍天明鉴!”
  “谅你也不敢!”赵翊歆一声喝,然后露出了乖狞的神情道:“孤赐你的,是桂花芙蓉。”
  “是!”一滴冷汗划过聂瑛的额头。
  赵翊歆以高傲的姿态俯视跪地的人道:“一般的夫妻,妻子一生的荣贵都系在丈夫身上,才遵从那三从四德的规矩。公主和驸马?你一生的荣贵都系在我的姐姐身上。公主出嫁仅仅是顾忌了些许你作为男人的尊严,你心里该清楚,谁要服从谁,那作为禁锢的三从四德,你该自个儿套在头上,以及聂家的头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相好
  聂瑛被赵翊歆的话震得要怀疑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这一次即使冷汗涔涔,他也没有痛快的应下这个‘是’。
  不能认呀!
  夫妻之道,夫唱妇随,妻子服从丈夫才是千古不变的真谛。公主虽然尊贵也是身为妻子,他是要在公主面前做大丈夫的。
  若是丈夫,睡一个丫鬟有什么大不了的,聂家的男人,谁家的男人不是如此,凭什么人人都可以,就他不可以。即使被公主知道了……对了最初的时候是怎么打算的?
  最初的打算被公主发觉又如何,最好的结果公主闹一闹,为了面子,为了腹中的孩子,为了夫妻情分而让步,默认了自己和巧儿的关系;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公主容不下旁人,那死的最多也只有巧儿。总之不会伤到他的筋骨。
  聂瑛终于意识到了,此事不在公主!
  聂瑛在巨大的恐惧中抬头,就在刚才,聂瑛还觉得这位皇太孙,这位小舅子,年纪小小没有多少为君的威严。人还是原来的人,坐在正堂上看人的神态都未改变,为什么有了泰山压顶的气势?
  聂瑛赶紧缩回头,身体似乎都龟缩在了一起。他要顶着,他不能认,认下了赵翊歆的话,他犯得就不是不痛不痒的小错,他直觉承当不起这个后果。
  赵翊歆回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屏风,屏风下有一片玫瑰色裙角。赵翊歆所坐的位置能看见屏风后的人,她看见跪在地上人,捧心默哭。
  因为心里还有这个人,才知道心痛,若心没有他,心就不会痛的。
  “元兴二十七年八月,营陵侯府接下了尚主的圣旨,同年九月初八,你回祖籍的途中,因为暴雨露宿在一猎户的家中,九月二十八你返京,又在此猎户家中足足留恋了三日。今年正月初二,白氏在府外捡到一女收在身边,倒是成全了你,能和老相好在我姐姐眼皮子底下偷会。”
  聂瑛脸色惨白,具体是哪天,他都没有赵翊歆清楚。
  三年前聂家得了尚主的圣旨,聂瑛受父母之命回祖籍祭奠先祖。娶得公主这样的喜事是家族的荣耀,自然要告慰聂家的列祖列宗。在途中有一天下了瓢泼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和两个随从就躲到一猎户家去避雨。
  那家只一个老父,一个小女,穷得家里只有半斗白米,两只野鸡,一条野猪肉及一堆红薯,这些食物一冬只能过得磕磕绊绊。贵人露宿不用说这家猎户拿出了所有食物来招待,吃饱喝足之后还有暖床的人。穷人吗,为了银钱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换。
  聂瑛为了尚个公主,塑造了对公主神交久矣,深情不移的形象,别人像他这般青春年少,又是侯门公子早沉浸在花丛中了,他做戏做足弄得自己十八岁还是一只童子鸡,还要继续守身如玉。现在尚主大事已成,离了长辈们耳提面命,荒山夜路的聂瑛就受用了主动爬上床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巧儿。
  *,聂瑛一沾过女人的身子就一发不可收拾,蚀骨滋味,回程路上,又去那家厮混了三天。
  本来一场露水姻缘,女人睡过就行了。偏偏这个巧儿有心,记下了打在马屁股上营陵侯府的印鉴。巧儿当然不识字,她只是把图案死记了下来,找了识字先生问了,才知道关顾她两次的是营陵侯府的公子。
  侯府的公子呢,能回头再来睡她。
  巧儿以为挨上了他就终生有靠,毕竟伺候他几天留下的银子够他们一家过几年的。这样的男人一年伺候他一回就吃喝不尽了,再有多的,巧儿没见识过,只戏文里唱的,高门大户的女眷都是穿金戴银,锦衣玉食。
  巧儿向往那样的日子,就拿了剩余的钱离开老家,来京城搏命了。巧儿不知道聂瑛的名字,只听随从称呼他大爷,就拍了营陵侯府的小门要找聂家大爷。被门房的人取笑一通赶走了。那会子,巧儿理解了戏文里唱的,一入侯门深似海是啥个意思。侯门像海一样大,找个人也不容易。巧儿日日在侯门外徘徊,本是想撞见聂瑛,聂瑛住公主府呢,徘徊了月余也没有撞上,倒是在今年初二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夫人出门拜佛。
  想人家年纪一大把,又是向佛之人一定慈悲,巧儿就拦住了那位老夫人。
  那位老夫人就是白氏了,她正因为弟弟的死怨恨平都公主没用,又奈何不得她。突然出现了这个巧儿,她就把巧儿收留了,她做小妾的,太了解正室看着小妾通房是什么心情。不过她还有点理智,知道孙媳妇是公主,不比一般孙媳妇,她又没有名分。她只打算把巧儿偷偷摸摸塞到孙子的床上,然后自己在一边暗爽而已。
  聂瑛和巧儿是老相好,所以白氏才能一塞一个准,不然聂瑛又不是发情的动物,看见个母的就想上。
  就是他看见个母的就想上,人家也不给他上。丫鬟是爬床的主力军,也会看清楚是哪个爷们儿的床,驸马的床就算了,聂家又不止他一个爷们儿。只有巧儿这样的外来货,白氏收留她就已经为她铺好了路,她自己也以爬上聂瑛的床为唯一目标,就把公主的男人给睡了。
  两年多未见,铺一相见,巧儿就倾诉了日日思君君不见,夜夜鹃啼啼无停的感情,怀着这样的感情,巧儿翻山越岭站在了聂瑛面前仰望着聂瑛。
  聂瑛呢,公主固然雍容华贵,牡丹看久了也想看看路边的野花,而巧儿用那么深情的眼睛望来,眼前的你就是我整个世界。这份女人对男人的依恋,是聂瑛在公主身上得不到的。而此时的公主怀了身孕,聂瑛过上了和尚的生活。饱浸了妇人的滋味又怎么能离得开女人香软的身体。
  聂瑛意思意思挣扎了几下,就抱住了巧儿,还有白氏在一旁煽风点火,营造了有情人终于团聚的气氛。
  聂瑛一直住在公主府,两人开始也不敢过分,只聂瑛去探望白氏的时候,和巧儿解了裤腰带用身体表达一下彼此的思念,直到聂瑛得了风疹住回了侯府,巧儿被白氏日日派遣过来问候,她也不怕染病亲手喂聂瑛吃药,亲手喂聂瑛吃饭,甚至亲手打扫聂瑛排泄下来的污秽,和公主那端着的姿态一对比,聂瑛就觉得巧儿才像个体贴丈夫的女人,然后聂瑛就在自己的床上,好好体贴了她。
  以前他们打野战都站着,思念完了就穿上裤子,第一次躺在床上,就被公主带着锦衣卫抓个正着。
  以上种种,皇太孙全部知道?
  聂瑛抱着最后的一点幻想抬头,瞧好看见了赵翊歆点头。
  赵翊歆倏然起身,负手而立,冷冷的瞧他道:“知道孤是怎么看待姐姐一年半的婚姻生活?如在聂家吃了一年半的残羹剩饭一样,让人瞧着恶心。至于你,你算什么男人……”赵翊歆寻摸了一番,才找到一句尚算贴切的话:“既要当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你连婊|子都不如!”
  这样贬损一个人,聂瑛还是忍不下去,猛然抬头道:“殿下,士可杀不可辱?”
  “既定的事实孤说了出来,你都当做是莫大的侮辱。”赵翊歆悠悠道,眼神转厉:“那姐姐做了什么,或者没如你想的做,就被说成了扫把星?”
  聂瑛凌然的神色完全怔住,然后马上反驳:“臣没有那么说……”
  “别人替你说了,你觉得不过瘾,还想亲口说吗?”赵翊歆讪笑道。
  到了这步田地,还要把罪过推到别人头上。赵翊歆盯着聂瑛,冷冷道:“既然姐姐是扫把星,也别白当了这个骂名。聂家就一次扫个干净。”
  整个聂家要被扫干净?聂瑛瞪目惊呼道:“殿下……”话还没说完,两个健壮的宫卫出现要把聂瑛拖走,这时赵翊歆身后的屏风倒地,那是最后一线生机,聂瑛哀求的目光换了反向,使了全部的劲儿黏在地上,挣扎苦求:“公主,一日夫妻百日恩呐,公主救臣一命……”
  大难临头各自飞,聂瑛此刻只能先设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屏风后面是夏语澹半抱着平都公主。她一夜未睡想了一夜,感受到腹中的胎动,明明知道看错了聂瑛,却下不了决心。有个声音在劝她,将错就错,自己是公主,又能让他错到那里去,看在孩子的份上。
  平都公主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母亲在孩子面前可以变得毫无原则,即使这是个未出世的孩子。
  赵翊歆没有让平都公主直接看锦衣卫的密报,有些事情眼见为实。平都公主来了正好聂瑛也到了,赵翊歆面对聂瑛说的话,何尝不是对平都公主说的,在屏风后面平都公主把聂瑛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心虚懦弱,胆小怕事,卑鄙无耻。
  人前千好万好的丈夫,人后怎么是这副面孔?
  连遭打击之下,平都公主身心俱伤,摇摇欲坠,一手撑在屏风上将要倒地,被夏语澹抱住。平都公主抬起脸,想要最后看一眼聂瑛,眼前昏暗昏暗,只有聂瑛被拖走的一个影子。
  然后,平都公主被赵翊歆抱了起来。平都公主在昏倒前最后剩下一口气,抓住了赵翊歆的衣襟,不是哀求,是表达:“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故心
  老营陵侯到府之后,一群儿孙围上来讨主意。
  上回提到老营陵侯的旨意上道:前营陵侯聂奔,早年在战场上有勇有谋,杀伐果断,执掌公器,亦是公私分明。虽然是申敕,这个前缀写上去,也是肯定了老营陵侯前半生的功绩。
  白氏敢给聂瑛塞个女人,聂瑛收了就收下了,营陵侯发现也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除了平都公主已经是聂家的人,还揣了一个孩子之外,就是老营陵侯给的底气了。
  闯了祸有人会来收拾烂摊子,而且这个人会尽心尽力。
  老营陵侯历经三朝和皇上几十年君臣,孙子一时失措,看在祖父的情分上就宽恕了吧。
  老营陵侯面色阴沉,无知者无畏,聂家即使是营陵侯也没有在御驾前侍奉过,不了解皇上就没有畏惧。皇上不是一般的祖父,会为了孙女的婚姻幸福,为了孙女的名声和外曾孙子的未来而毫无底线,不会!皇上不会为此妥协。
  “白氏和聂瑛在哪儿?”营陵侯正在说他这一夜保守的安排,求了两位嫂嫂去靖平侯府说情,又求上几个交好的内宫中人,打听平都公主的态度。他话没有说完,老营陵侯已经不想听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营陵侯忙对方氏道:“去请姨娘过来。”再躬身舒缓了紧张对老营陵侯道:“瑛哥卯时宣进宫去了。”
  上次弟弟的事情,方氏在老营陵侯面前没有搏到同情反而挨了一巴掌。方氏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这回做的事,站在老营陵侯面前不止挨一巴掌,都做到祖母了,方氏可不来丢这个人,老营陵侯回府,她就借口一夜未睡躲了。所以营陵侯要方氏亲自去,把白氏强请过来。
  听到瑛哥被宣进了宫,老营陵侯心口一阵钝痛,而后撑起腰板坐定。
  白氏磨磨蹭蹭的来了,神情楚楚可怜,远远见了老营陵侯,面颊上一串串泪水便滚了下来,手帕捧面扑到老营陵侯的脚下,头埋在老营陵侯腿上,哭道:“太爷,妾身错了,妾身只是心疼瑛哥……”
  在老营陵侯面前,白氏就没有之前对着儿子孙子的神气了,先把错认了,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营陵侯掐着了脖子把头提上来。白氏对上老营陵侯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惊恐万分,要说话说不出,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古怪声音。
  身边的营陵侯木楞了一下,才看明白老营陵侯是要把白氏掐死,噗通一声跪下道:“父亲,姨娘有错……”
  营陵侯的一跪只是加速了白氏的死亡,老营陵侯用了他所有的力气,咔擦一声脆响,扭断了白氏的脖子。白氏睁着眼睛,面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还能动的手伸向老营陵侯。
  “你毁掉的,一命又何惜!”老营陵侯急促的呼吸,脸上青筋爆起,这句话是嘶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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