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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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娇贵女们的目光云集在龙子凤孙身上,满脸彤云地窃窃私语,暗中评论,一会儿说那三王爷最挺拔俊朗得逼人,身上还有中原男子没有的英武之气,果然不负千金圈中的那三句歌谣,只是面容淡冷了一些,像是不大好接近,扣了些分数。
  一会儿说太子爷的容姿比上次见面更添几分风采,仍旧没什么储君架子,倒是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儿。
  又说那八皇子燕王虽才十四,但手脚修长,个头修拔,相貌也好,来日又是个美少年,前途亦是不可小觑……
  千金们叽叽喳喳,撷乐宴热闹不已。
  贾太后安排撷乐宴,最大目的就是为了给皇室与贵户家的男女牵姻缘,对于大户小姐们的评论,自然也并不以为然,持着默许态度,甚至还有几分怂恿和自傲,毕竟都是夸奖夏侯家的男儿,当祖母的当然欢喜。
  不一会儿,贾太后也面朝几名皇孙,笑着一个个地体恤:“太子近日协理皇上做政事,顺不顺利啊。”
  “回皇祖母的话,“太子笑得一如既往的绚烂,”父皇理政清明决断,经验丰富,儿臣在身旁观摩,日日都收获不浅,若有不懂之处,问一问内阁大臣和郁宰相,也就通了。“
  “好,好,”贾太后满意地点头,对国之储君的指望,无非就是是能好好修习为政之道,又转头朝向秦王:”
  “秦王呢,日前身子可好,刚刚换季,天气骤凉,旧患没有发作吧,哀家瞧你,脸色似是又白了几分。“这个孙儿三岁身染毒伤,被送出宫去居住,贾太后虽与他感情不算厚,但是每次想到堂堂一名皇儿,长这么大,竟没有住过几天宫廷,开牙建府后,那秦王府也建得偏远,不在京城中心,贾太后心里总会有些怜惜。
  夏侯世廷恭敬应道:“多谢太后体恤儿臣,王府中下人精心,儿臣也时刻铭记禁忌,不会让自己身体有损,以免叫母嫔操心。”
  “嗯。”贾太后慈和一笑,“秦王也是懂事了许多。”继而又问了燕王、景王、汾王与几名公主,几名皇子皇女亦是一字一句地乖巧答应着。
  宴中,气氛融洽。
  末了,贾太后头一转,又看向另一边的名门子女。
  果然郁柔庄在宫中的贵人心目中地位不低,贾太后头一个点了她的名字:“几个月没见,柔庄又添了几分倾城容光。”
  郁柔庄起身,绿水牵着她曳地长裙,将小姐送出席外。
  她来到红毯中间,款款伏地行了大礼:“多谢太后夸赞,柔庄祝太后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古柏参天。”
  “好,起身吧。”贾太后在正宴上受百官朝拜恭贺,已经听了许多祝寿词,可眼下红裙美艳美人儿赏心悦目,这贺词虽然了无新意,却也四平八稳,挑不出毛病,抬了一抬手,示意平身,“赏玉如意给郁小姐。”
  “是,太后。”贾太后身边的太监朱顺下去搬赏赐物了。
  郁柔庄在众人的艳羡目光下,坐回原位,宴会还没开始多久,便能得太后的夸赞和赏赐,世家女儿中,还能有谁能与皇家亲密到这个地步?秀美绝伦的凤眼中散出斜睨的清傲光芒,环环一扫,正落到了云菀沁身上。
  云菀沁仿若未察,从落座到现在,目光落在她身上的人不止一个人,有点儿应接不暇,除了郁柔庄,还有另一个……那目光炽热得微微发烫。
  贾太后望着郁柔庄风华绝代的身影,不觉动了一些心思,郁文平的这个女儿,迟早是夏侯家的儿媳妇,如今成年的皇子中,除了大皇子、二皇子已经成婚生子,就属秦王最大了,太子比秦王还小两岁,虽然也还没立正妃,东宫好歹有了几名侍妾,可秦王却是连个侍寝的姬妾都没有。
  宁熙帝一早也与贾太后商议过,将郁柔庄配给秦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贾太后心忖,今儿不如先暗示一番,宴后再叫皇上下旨正式赐婚?每年的撷乐宴上,总要撮合一两对,这样一想,就这么定了,今年便将秦王与郁小姐送做堆!
  贾太后定了计划,脸上笑意更盛,暗示:“不知不觉,柔庄都这么大了,也该成亲了,不过啊,哀家看你的仪态,每年在撷乐宴上都是第一的风头人物,一般的官家少爷,哪里敢娶你啊。”言下之意,就是只能与皇家匹配了。
  “太后再这样夸柔庄,柔庄便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撷乐宴上的佳丽多得很,柔庄不算什么的。”郁柔庄抬袖遮了半边脸。
  “谦虚什么?”贾太后笑道,“本就是第一,什么叫不算什么。你说说,除了你,还能有谁一来,便惹得世家公子统统排长队套近乎。”
  郁柔庄脸上娇羞一红,再不退让什么,摘星楼里的怨气,总算扫空。
  众位官宦千金虽然承认郁柔庄容仪出众,可见太后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侧面也证明其他女眷没存在感,好像全都是那郁柔庄的陪衬,个个还是有点儿吃味和嫉妒,却不敢说什么。
  席位中,沈贵人一心想叫妹妹沈子菱找个好婆家,可妹妹参加了几年,却都没得什么重视,今年见妹妹最铁杆儿的闺蜜,那云侍郎的千金也一起参加,听说在摘星楼还挺受欢迎,此刻眼珠一转,笑了笑,开声:“太后,可别说,赫连贵嫔这次伴宴的云小姐,倒是很厉害呢,颇有几分郁小姐的风头,听说一进摘星楼,许多世家公子都派下人去问个没完呢。”
  云菀沁一听,身子一倾,悄声对隔壁的沈子菱,低低道:“你姐姐这是要把咱们两个捆绑销售?”
  沈子菱也明白了,一听,姐姐这是想要自己沾沾云菀沁今儿的光,增加嫁出去的机会呢!这个姐姐,还真是……
  贾太后一疑:“云小姐?哪位云小姐?”
  蒋皇后看了一眼云菀沁,禀道:“回母后的话,是兵部左侍郎家中的长女。”
  赫连氏暗中将云菀沁裙衫一拉。
  云菀沁立刻伶俐起身,垂首莲步出席,拜伏于地:“云氏菀沁,家父兵部左侍郎云玄昶,天大福分受邀今年撷乐宴,恭祝太后,芳龄永继,笑口常开。”
  达官贵人的千金太多,美貌聪慧的也如过江之鲫,贾太后见那沈贵人提出来,也就是随口问问,问完了便叫她下去,没料这女孩儿的祝寿词倒是不一样。
  一句“芳龄永继,笑口常开”叫她一怔,其他人都是些宏伟正统的祝寿词,什么鹤寿添寿、奉觞上寿、海屋添寿、松林岁月……好是好,却总像是缺了点儿烟火气,这女孩儿的祝寿词,却正搔到了她的心坎上。
  是啊,芳龄永继,笑口常开,尽管朴实无华,却又真挚,是世人真正想要的。
  贾太后不觉道:“你抬起头来。”
  云菀沁抬头,粉雕玉琢的香腮微微透红,却没有半分迟疑。
  要说第一次见到大宣最尊贵的老人,完全不紧张?那是骗鬼!虽然比人家活多一世,但她前世也没见过太后。
  她只当贾太后是家里的童氏,这么一想,倒也松弛了不少,两个笑涡也是徐徐绽开。
  贾太后见她年龄虽然不大,相貌也不见得是自己见过最美的,但气态动人,笑得甜美,完全不怕自己,尤其一身打扮和妆容,倒是新奇,心生好感:“你那祝词甚得哀家欣喜。”
  云菀沁灵光一现,笑意盈盈:“除了祝寿之词,臣女也为太后备了寿礼。”
  前天夜里,章德海来邀请她进宫赴宴后,她就考虑过,要不要准备寿礼,那撷乐宴虽然不是正经的寿宴,可毕竟是寿宴之后举办的私人聚会,沾了贾太后寿诞的光,于是她花了一天,准备了几样寿辰贺礼,先安置在皇城外,由守城宫人看管。
  贾太后一听,很有几分惊喜,这些年,收够了臣子与外邦那些大阵仗的礼物,还不知道一面之缘的小丫头片子能送什么呢,倒是来了兴趣:“好啊,哀家就等着瞧你这丫头的礼。”又叫朱顺去帮忙拿。
  郁柔庄轻嗤一声,太后什么东西没见过,这些年最大的一件寿礼,还是西域邦国进贡的一座城池,用寿礼来巴结人?你爹爹俸禄有限,看你又能送出个什么金山银海!
  说巴结也不是,云菀沁进宫是抱着一种到别家做客的心理,只觉得既是做客,空手而去,不成礼数,再说自己还是第一次去,更不能失礼,先准备礼物总不会出错,这会儿既与太后有缘对话,何必浪费了那礼物?这般一想,昨儿准备的礼物当中,有一件,正好适合太后,吩咐太监朱顺几句。
  朱顺听了云小姐的话,领着几个太监和大内侍卫下去了。数刻之后,两名太监抬了一座东西上来,像是一块板子,高约半人多高,宽约五十来尺,下面露出两个脚,外面罩着一层红绸子,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贾太后身子板竟情不自禁往前一挪。
  云菀沁款款上前,素手一伸,“刷”的将红绸扯了下来,一座小屏风伫立在众人面前,顿都一呆。
  郁柔庄脊背本来挺得直直,此刻嘘一口气,靠了回去,唇角浮出一丝讥嘲之意,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竟拿太后当成了乡下婆子?一扇屏风竟然当做寿礼!喜欢出风头,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能耐,要是不抢这个风头,指不定还能留个好印象呢。
  席间的世家男女们见那寿礼是一面屏风,面料质地乍虽精贵,但也不是什么天下一绝,图案是什么就更是懒得仔细看,并没多放在心上,却听上座传来声音,语气还含着欣喜:
  “咦,这个……”
  贾太后站起了身子:“……快,将屏风拿近点儿,让哀家仔细瞧瞧。”
  朱顺连忙招手,两名太监将屏风移到水榭内的凤目下。
  屏风为蜀绣所织,色彩有着蜀绣独有的鲜艳靓丽,细腻工整,每一处针脚都几乎天衣无缝,几无破绽,又结合大宣时下流行的双面拱形绣法,就是图案呈现立体状。
  屏风上,是一副“四季长春百花齐放图”,牡丹、芙蓉、月季、桂花、芍药以及梅兰竹菊四君子齐齐葳蕤盛开,富丽明艳,栩栩如生,花朵儿饱满又真实,从那屏风的绸缎面子上微微鼓出,几乎以假乱真!
  贾太后这辈子有枯草热的毛病,几乎不能接触花卉,可是一般正常的女子又哪里有讨厌漂亮花儿的呢,毕竟是个遗憾。
  这会儿一见,正正是将她求不得的送到眼前,比送她金山银海还要惊喜。
  贾太后亲自从案后走出来,伸出保养得极好的手,细细的,一点点的触着屏风上的花,啧啧叹道:“好美,真是好美,哀家这辈子都不曾一气儿见过这么多花,一年四季的花儿,都看到了,往日先皇在世,生怕哀家犯病,从不许哀家栽培花儿,如今圣上孝道,打从前年犯过一次病后,也是将哀家宫殿旁边的花儿都拔得干净!……”
  朱顺一顿,云小姐这次可真是下注成功了,顺着太后的心意,扬声笑道:“还是云小姐深通太后心意啊!”
  赫连贵嫔见云菀沁主动献寿礼,还有点儿后怕,万一没对准太后心意,可不好收场,这下一见,不仅松了一口气,还大喜过望,这小丫头,果然如自己所想,天生就不是个低调的人,合该是要出头的。
  席间众人也自然顺着太后的意思,纷纷惊赞起来。
  贾太后赏完了那张四季长春百花齐放图的蜀绣屏风,叫人好生抬去慈宁宫,这才端坐回位,笑着道:
  “礼尚往来,云小姐既然能有这个心思,哀家又怎么能薄待,”之前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灵光小人儿,没准备,干脆手臂一抬,竟是拔掉了发髻上的一柄簪子,放到朱顺手上:“朱顺,赏云小姐。”
  举座哗然起来。
  贾太后竟将私人佩戴饰物当做赏赐,给了云菀沁,这比刚才给郁柔庄的玉如意,又不知贵重了多少!
  慕容泰坐在人群里,从云菀沁被贾太后叫上前说话,胸中已经有些悔恨,这会儿更是心里纠结得很,不时,坐在旁边的刘世子与几个世家子还凑过来玩笑:“二少,原来的这个,挺能耐啊。”慕容泰听了,牙关一咬,一杯水酒接一杯地闷头焖着。
  那一边,夏侯世廷也没料到她第一次赴宴,竟能惹得太后关注,目色更是深了几许,可说真心话,他并不大想要她在宫里出现。这宫里,不算是个好地方。
  席中贵户子女们也都是将目光刷刷投向云菀沁,瞬间忘记了刚刚还在风头上的郁柔庄。
  郁柔庄捏住衣衫角儿,在手心揉着,尽力忍着胸口这股气,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阴魂不散,乡土出身三品官员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跟自己相提并论,为什么别人会青眼于她?都瞎了么!自己才是真正的正统名门,路边的野花再香,一脚踩过去便零落成泥!
  虽然才与太后攀谈几句话,但显然,整个宴会的主角已经变了人,成了云家的小姐,郁柔庄到底几代元老国戚的千金,被夸赞被赏赐,不算稀奇,可这云小姐今儿第一次出宴,便直戳贾太后的心意,那才是本事!摘星楼内,几位世家子弟本来就还没问出个子丑演卯,这会儿更是蠢蠢欲动,预计等宴会之后,再继续叫人去查看,见沈将军家的小姐与云菀沁相熟,又先派仆人去找沈子菱探风,想要套个近乎,一时之间,沈子菱那边儿也是热闹了不少,聚集了不少目光,沈贵人默默看在眼里,喜不自禁,倒也正合推销自己妹妹的心意。
  云菀沁叫妙儿接过朱顺手里的簪子,轻捻裙侧,小步小步,走回席位后面。
  夏侯世廷见云菀沁在太后面前乖乖生生,就连走路都是像个顺毛的兔儿一般,眼色禁不住又敛沉了,这丫头,倒是把对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做给太后看啊,还真是挺会装的,却是唇角又不自觉浮动一下。
  云菀沁一坐稳,有目光悬空飞来,凝住自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身子一紧,深呼吸一口沁凉秋风,端起酒盅,慢饮细品,当不知道。
  夏侯世廷见她并不回望自己,俊颜微微酡红,还没饮酒就已经涨出了颜色。
  刚刚在摘星楼的楼下远远一望,不过是雾中看花,水中望月,看得并不清晰。
  现在,才看得真切。
  她扭过头去,与母嫔谈笑风声,斟酒承欢,母嫔面上有着从没有过的欢畅之意。
  “三爷。”施遥安低头耳语,笑道:“云小姐不仅得太后欢心,似乎也很得贵嫔娘娘的欢心。”
  何止是母嫔。还有摘星楼的那些世家子弟。夏侯世廷凝住不放。
  真如章德海说的,是个巧人儿。夏侯世廷的指尖在翡翠杯身上划过,眸子色泽微微暗沉。
  对面人儿并没理会他的心潮起伏,跟宴会上其他人一样,笑如春风,时而双手捧盏,对着母嫔敬酒,飒爽英姿,时而托腮听人说话,尽显娇憨,时而轻抚额前碎发,竟是透露几分少女罕见的风情妩媚……
  突然,她纤腕一抬,露出一截儿藕白腕子。
  距离不远,他又是百步穿杨的锐利视力,只觉那一截儿腕子上的腻白感,震得自己一弹。
  那股子口干舌燥复卷而来,他胸膛烧热感,一下子窜到了鼻梁,浑身是深秋凉风也解不了的燥热,前天夜晚那件羞耻事终是憋不住,又在脑海里回放了一边——
  那晚,不知道怎么,夏侯世廷睡得很不宁神,怎么都嫌热。
  他有些无奈,却也知道,是正常男子的生理反应在作祟。
  十五左右开始,这种反应偶尔会困扰他,但是多半能控制得住,一来,他自幼在相国寺,耳濡目染清修戒律,本就比一般男人要清心寡欲,二来因为伤毒不能亲近女色的缘故,更加自我克制。可那天晚上,不知为什么,竟翻来覆去,死活都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盘桓着高家村那夜,将她搂在怀里的触感,还有碰上她香唇的柔嫩感。
  在心火的炙烤中,他终于撑不过去,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那股没有释放的紧绷感慢慢松弛了,浑身的贲张肌肉也逐渐软化了些,睁开眼,榻前有一道倩影,双臂撑榻,扭过半边头,一双眉眼宛似春水秋山,娇娇地低着小脑袋,望着男人。
  那背影,他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明知道是梦,却仍是忍不住,嘎然着嗓音,唤了一声:“宝贝儿……”
  他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喊出这种浮浪的称呼,这应该是那些市井风流之徒或者沉溺女色的贵族男子喊出的……惟有梦里,他好像才能这么大方直白。
  美人身穿薄纱寝衣,如今天在摘星楼看到的一样,曲线玲珑,让男人让人心慌气短,然后,美人儿回过头,笑靥如花,媚眼如丝,花瓣一般柔软的唇儿一开一合,似乎在说“你醒了”,然后如一片纱一般,伏在他英挺年轻的身体边。
  她一只手臂撑着香腮,另一只手则向他的胸膛滑去,纤长的手指轻划开他的微敞的中衣,然后在他胸前的疤痕上柔柔作画……就跟那天她跑来王府,代替药蛇,为自己吸毒液一样。
  睡前的心魔被她再一次惊醒,他哪里控制得出,一把捏住她手,重重喘几口——
  她在梦里却与在现实中一样,很不听话,似乎知道他抓自己的手想做什么,头一低,将他矫健的小腕轻咬一口,印了两排细碎的贝齿印子,然后身子一滚,跨坐他腹上,纤臂撑在他两肩边,英姿飒爽,宛如骑马,却又盈盈而笑,笑得他心肉瘙痒难捱。
  妖精。她是个妖精!
  他再难控制,喉间嘎然一响,终于使出蛮力,强横地将她的小手成功扯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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