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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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的灯没有亮,方其朗下意识地认为胤修文或许已经回房洗漱休息了。
  然而当他推开门时,那股熟悉的铃兰信息素扑面而来,差点让他在一瞬间丧失理智。
  方其朗微微皱起了眉,他猜想此刻整栋房子里恐怕都充斥着胤修文的信息素气息,自己的临时标记看来已经彻底失效。
  很快,从惊愕中回过神的方其朗就听到了胤修文那粗重的喘息声,对方的呼吸粘滞,好像意识也不太清明,这的确是omega在不能得到及时标记时会出现的反应,但是在这寂静的卧室中,除了胤修文的喘息声外,似乎还有着什么轻微的蜂鸣声。
  方其朗开灯之后,这才看清楚了趴在沙发上的胤修文,对方连衣服都没脱。
  屋子里那股浓郁的铃兰信息素撩拨着方其朗的身心,他费力吞了口唾沫,这才轻轻地唤出了伴侣的名字:“修文?”
  胤修文并没有回应方其朗,他还是软软地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方其朗只好快步走了过来,他一边走,一边脱掉了自己的礼服外套,又将领结解开之后,这才挽起袖口将人抱在了怀里。
  “唔……”胤修文已经失去了意识,他微微张着嘴,不时会轻轻低吟一声,那张潮热的脸上满是汗液。
  恒温的房间比外面凉爽多了,但是发情期的潮热却足以令omega置身火山口。
  方其朗叹了口气,他后悔自己当时没和胤修文一起离开,导致对方不得不在家里独自面对敏感期的折磨。
  “修文,你醒醒,我回来了。我这就标记你好吗?”方其朗轻轻拍了拍胤修文的脸,可对方仍是没什么反应,为了让胤修文舒服些,他也只好先替对方脱去衣物。
  好不容易从昏昏沉沉毫无反应的胤修文身上拔掉了上衣,方其朗将对方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接着开始为对方脱去裤子,然而就在他的手触到胤修文西裤时,他意外地感到那里某些部位似乎有些潮湿。
  方其朗心中一愣,他意识到这一次胤修文的敏感期来得比平时都要强烈许多。
  内心有着说不出的愧疚与不安,方其朗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替胤修文脱掉西裤,然而越来越清晰的蜂鸣声却让他脑袋里的某根弦一下绷紧,他终于想起这种蜂鸣声是什么了,与此同时,一枚掉在地板上还闪烁着的小型装置进入了他的眼帘。
  方其朗暂时松开胤修文俯身捡起了人工结的无线遥控器,上面的触控光屏仍亮着。
  ——已工作五小时三十二分,震动频率a,弱电模式开启,温度41c。
  就在这个时候,胤修文终于恢复了些许神志,他恍恍惚惚地瞥了眼坐在自己身边像具雕像似一动不动的丈夫,对方低垂着头,表情让人看不真切,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向对方发出了请求:“其朗……给我完全标记……好吗?”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方其朗,但是下一刻,对方却起身避开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方其朗举起了手里的人工结遥控器,平静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栗。
  第58章 最深的厌恶
  在听到丈夫那冰冷的嗓音时,胤修文混沌的意识逐渐清醒。
  他费力地睁开眼,柔和的灯光下,方其朗双唇紧抿、眉间微蹙,似乎在竭力隐忍着愤怒的情绪。
  “呃……”正打算出声解释的胤修文忽然浑身一颤,腔体内持续不断的刺激让他一次次徘徊在高潮的边缘,却因为缺乏获得必要的alpha信息素而最终难以满足。
  “不愿意回答我吗?”方其朗的失望溢于言表,其实不用胤修文回答,他大概也清楚对方往体内放了什么东西。
  胤修文咬紧唇瓣,极力不让自己再发出可能会惹恼方其朗的呻吟。
  “抱歉,我只是太难受了,所以才……想用人工结缓解一下身体的不适。”胤修文知道自己的回答不会让方其朗满意,但是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些什么呢?黑天鹅袖扣也好、消失的内裤也罢、以及秦罡与段雪风的对话终究没能得到实证,自己如果把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说出来,除了让方其朗勃然大怒、对自己更生嫌隙之外,恐怕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不是那种死板的人,虽然我的确不喜欢自己的伴侣使用道具。如果你真的觉得它能安抚自己,我也不会阻止你使用。但是请你分清楚场合!你怎么可以把它戴去国会的酒宴上?!这就是你在宴会上不舒服的原因吗?因为你戴着那种下流的玩具参加了国宴,然后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继续这场游戏?!我方其朗的伴侣难道就是这样一个淫荡而不知羞耻的omega吗?!”
  一开始,方其朗的确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后来,这个一度克制温文的alpha终究失控了。
  他没法忘记那一夜赵临用道具和药物对自己的百般凌辱,对方淫荡下贱,恬不知耻;除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之外,更让方其朗无法接受的是他那温顺纯良的枕边人背地里竟然也是那样一个淫荡的omega,对方甚至还将道具戴去了国会酒宴,这样的行为不是无耻下流又是什么?!
  胤修文缓缓蜷起了身子,在他最需要安慰与爱抚的时候,等来的却只有丈夫刻薄的责难乃至羞辱。
  淫荡下流而不知羞耻……或许正是因为方其朗这样看待自己,所以才不喜欢碰自己吧。
  胤修文苦涩地笑了,他的目光茫然,人工结的持续刺激让他的喘息中都带了一丝疲惫,他翕动着因为虚弱而变得苍白的双唇,却发现自己无法辩解,或者是无心辩解。
  看见胤修文那脆弱的神态,方其朗的怒火这才稍微平息了下来,结婚几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胤修文发这么大火,说实话,他的确介意胤修文使用道具满足身体,而不是向自己这个alpha恳求标记;以及……将道具戴去国会酒宴这种行为实在令他无法接受,这已经有悖于自己的道德观念。
  久久没有得到胤修文的回应之后,方其朗长叹了一声,捏着人工结的遥控器在胤修文面前蹲了下来,他希望对方直视自己,也直面这次的错误。
  “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了。修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
  “你说的没错,你的omega就是这样一个淫荡下流、不知羞耻的男人。其朗,你一定很后悔和我结婚了吧?”
  然而不等方其朗说完,一直沉默着的胤修文忽然抬起了头,他眼角微弯,分明是微笑的模样,可是泛红的眼眶却又令人看得心酸。
  胤修文的话一下打乱了方其朗的思绪,他无法相信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甚至认为胤修文是在故意气自己。
  最后,方其朗选择放下人工结的遥控器,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向了的卧室。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包围了方其朗,他站在淋浴下面,双手捧着被
  水打湿的脸,胸膛和腹部缓慢地起伏着,努力地想要缓和自己的情绪。
  方其朗还记得不久前自己在夕阳下与胤修文一起骑马的温馨场面、以及那个闷热的夜晚里他们坐在面摊前一同享受豚骨拉面的满足感,虽然他不曾在胤修文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浪漫情怀,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毫不在意他们之间一同度过的点点滴滴。这段由交易而起的婚姻,对自己而言,并非只是出自各取所需的利益,他是爱胤修文的,只不过是以自己的方式。
  可胤修文居然因为自己斥责了他就质疑他们这段婚姻,难道说对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不过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吗?
  方其朗抹了一把脸,冷峻的面容上写满了失落。
  他一直以为胤修文是个成熟理智且贴心温柔的伴侣,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对方。
  那种对自己的omega失去掌控的感觉足以摧毁方其朗身为alpha的尊严,而更糟糕的是,因为赵临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他发现自己即便受到那股曾令自己足以丧失理智的铃兰信息素撩拨之后,他的身体却很难产生应有的反应。
  就像现在这样……
  客厅里那股浓郁的铃兰信息素不可避免地渗入了方其朗的卧室里,可他的身体却只给出了些微反应。
  他并不是不想标记胤修文,只是他无法面对自己这具受到过其他omega玩弄凌辱的肮脏身体,那个痛苦而煎熬的夜晚令他记忆犹新。
  就在方其朗饱受煎熬之时,与他一同承受煎熬的是正处于敏感期的胤修文。
  胤修文在沙发上不断扭动着身体,在嗅到丈夫身上那股诱人的楠木信息素之后,他比之前更为强烈地渴求着一场淋漓尽致的完全标记,可是他的丈夫离开了他的身边,或许就如同这段婚姻必然走向的结局。
  胤修文紧紧攥住了人工结的遥控器,他只能靠不断调高刺激程度来让自己的身体暂时摆脱对标记的渴求。
  “唔……”胤修文的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他汗如雨下,匍匐在沙发上的身体软成了一滩烂泥,最后,连人工结的遥控器从他指间滑落到了地板上,他也无力再去捡起。
  方其朗身上的楠木气息仍萦绕在胤修文的身边,这近在咫尺的alpha信息素让他的身心为之沉沦,可望而不可及。
  “其朗……求你给我标记……”
  尽管胤修文一直在强忍着不愿再出声卑微乞求,可他身为omega的生理特性就注定了他无法在缺少抑制剂的情况下安然度过敏感期,他呢喃着开始呼唤起了方其朗,他需要alpha信息素,需要丈夫的爱抚,唯独不再需要尊严。
  “其朗……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都听你的……求你快给我标记……”胤修文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方其朗真正冷酷的一面,在这之前,对方从来不曾在标记这件事上难为自己。
  还在浴室洗澡的方其朗终于听到了胤修文那一声惨烈过一声的呼唤,尽管他的确因为赌气而一时忽视了胤修文此刻的状态,可他并没想过会不标记对方,要不然他也不会回到房间后就开始洗澡了,只是他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以及……身体。
  所以当方其朗慌慌张张地用浴巾裹住自己走回客厅,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滚落在地板上不断扭动的胤修文时,他着实吃了一惊,也有些后怕。
  “修文,你怎么了?”方其朗赶紧上前蹲下身搂住了胤修文,对方牙关紧咬,呼吸也变得紊乱。
  “唔!”胤修文浑身颤抖,人工结虽然可以不断刺激他的腔体,但是这也会让他更需求alpha信息素,所以当浑身散发着楠木气息的方其朗靠近他时,他反倒会因为对丈夫信息素的敏感而产生应激反应。
  “其朗,求求你……我真的知错了……”
  胤修文一把攀住了方其朗的手臂,他嗓音哽咽,得不到标记的痛苦已经令他几乎丧失自我。
  方其朗此刻已经顾不得再责怪胤修文的失格之举,看到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向自己认错,反倒令他内心生出了诸多不安与自责。
  “别说了,我先给你临时标记。”说完,方其朗低下头,对准胤修文藏着腺体的后颈处用力咬了一口,好让自己的信息素能顺利进入对方的腺体,虽然临时标记无法完全满足omega敏感期对alpha信息素的需求,却可以很大程度上缓解omega的不适。
  然而让方其朗不解的是,胤修文并没有因为得到自己的临时标记就得到解脱,对方的呼吸仍旧凌乱黏着,意识也更为恍惚,联想到上个月时胤修文在敏感期就过于不稳定的状态,他肯定对方的身体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事不宜迟,方其朗没空再去想更多,在临时标记无法起效的作用下,他一把抱起胤修文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对于胤修文和方其朗而言,都是一个艰难的夜晚。
  好在有心无力的方其朗终究还是完成了这场标记,胤修文的呼吸也终于逐渐恢复了正常,体温开始下降。
  只是他自己却因为那段痛苦的夜晚又产生了难以自抑的恶心感,他恶心的不是浑身散发着清冽铃兰气息的胤修文,而是自己这具曾被赵临百般凌辱的身体,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那个夜晚,那根湿漉漉的舌头,那双滚烫的手是如何一点点将自己拉入泥淖之中。
  “修文,我已经给你完全标记了。”方其朗轻轻抚开了胤修文被汗液黏在额上的刘海,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伴侣,对方刚才那副样子真是吓坏了自己。
  胤修文浑浑噩噩地睁开了眼,他茫然地望着方其朗,这才翕动双唇轻声说道:“谢谢。”
  方其朗苦笑了一下,他抱起胤修文亲了亲,迟疑了片刻之后,在对方耳畔问道:“修文,你还走得动吗?回自己的房间去吧,我想今晚你我都需要冷静一下。”
  胤修文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对方其朗的话并不意外,对方的确是那种在完成标记之后就能立刻让自己离开的人,当然,以往对方的借口是工作,而今晚对方甚至不需要任何借口。
  毕竟更自己做出了令方其朗那么生气的事情,他理所当然地更不想让自己留在身旁。
  “呃,好。”胤修文挣扎着离开了方其朗的怀抱,他瘫软的身体其实还没有完全恢复,可是他的丈夫既然让他走,他又怎么敢留下。
  “小心着凉。”看见胤修文脚步不稳地下了床,方其朗随即将自己用过的浴巾搭到了对方身上。
  胤修文苦涩地攥紧了浴巾的一角,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既然要赶走自己,却又还要对自己流露出如此温情,这也是一种对自己的敲打与提醒吗?如果想要丈夫的爱,就必须乖乖听话。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随便使用人工结了。”胤修文转过身,他想了下对方一定还是在等自己发自内心地向他道歉认错。
  不过方其朗对胤修文的道歉并没有太大反应,他眉间紧拧,喉结不断滑动,看上去十分难受,语调里也有些不耐烦:“不早了,快去休息吧。你身体也不舒服,明早就不用早起给我准备早餐了。”
  胤修文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扶着墙离开了方其朗的房间。
  然而不等胤修文走回自己的卧室,隔着那道冰冷的木门,他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呕吐声。
  已经这么厌恶自己吗?就因为自己用了人工结?所以即便勉强标记了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恶心?
  淫荡下流、不知羞耻,胤修文在今晚之前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丈夫的口中听到这些刻薄的字眼。
  他原来以为自己和方其朗之间的婚姻仍算是幸福美满的,哪怕对方因为那克制自律的性格而吝于在床上过多地满足自己,也不会像热恋中的年轻人那样习惯将爱挂在嘴上,但自己仍能体会到对方点滴之间的柔情,以及那霸道又不失温柔的关怀。
  而现在看来,原来一切只是自己美好的臆想,又或者说自己与方其朗之间所谓美满幸福的婚姻不过是建立在他对丈夫的绝对臣服之上,一旦自己不再循规蹈矩,不再符合方其朗心目中完美omega的定义,那么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展露出对自己最深的厌恶。
  胤修文带着深深的失望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方其朗那刺耳的呕吐声令他心碎,又令他感到好笑,对方不愧是教养良好的贵族,即便那么厌恶自己却还是能强忍着恶心完成标记,只是不知道对方和赵临上床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的呢?那位优秀的omega,一定能将这个挑剔的alpha伺候得舒舒服服吧。
  “喵……”在自己的窝里已经睡下的崽崽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它熟悉胤修文的气息。
  胤修文上前将崽崽从窝里抱了出来,毛茸茸的小家伙立即在他怀里撒起娇,甚至还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起了胤修文的脖子,向他示好。
  一时间,胤修文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安慰。
  他抱着崽崽躺到了床上,将头静静地贴到了对方软乎乎的肚子上,无论如何,这只被方其朗嫌弃的屎臭掉毛猫并没有嫌弃自己,毕竟某种程度上,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刚吐完的方其朗并不知道他无意间又伤害了胤修文,在他看来,他只是和往常一样礼貌地将伴侣请出了自己的房间,而他也的确需要时间与空间来消化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无论是赵临对自己无耻的侵犯,还是平日里温顺纯良的伴侣居然偷偷使用人工结,这对于方其朗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他憎恨着赵临,却也无法轻易接受胤修文的行为。
  在没有alpha的允许下,伴侣omega就使用道具安抚身体,这对于方其朗而言如同遭到了背叛一般。
  一想到那具平时都强忍着不去随便触碰的身体在那种龌龊的道具下居然可以变得如此淫荡,他就恨不得将胤修文锁起来,让对方沦为只属于自己的私藏品,没有自己的允许,任何人,任何道具都不能给这具身体快乐,对方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但是这样的念头却让方其朗对自己充满了畏惧与厌恶,他甚至怀疑自己不仅外貌酷肖那个该死的暴君,就连这份极力压抑的暴戾欲望也与那位未曾谋面的族兄相似。实际上,方其朗认为方家的alpha或许真的遗传着家族性的暴戾基因,毕竟,他早就知道父亲方岭是如何对待他的爸爸傅以诚的,他的父亲方岭是他见过的控制欲最强、也最为冷酷的alpha,对方之所以在壮年的时候就退居幕后,并不仅仅是为了培养大哥方其俊接手家族集团,而是为了更好地控制与占有爸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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