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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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几秒,两人都没说话。
  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言焓张了口,声音很轻,很轻:“甄暖,我们,可能赶不过来了。”
  甄暖压抑在胸口的恐惧失了控地狂涌,她的心狠狠一磕,突然间想哭。
  她瘪了瘪嘴,却还是那句:“哦,知道了。”
  电话两头都是寂静无声。
  “甄暖,请尽力保护你自己。”
  她怕得想哭,却不敢,嘴唇颤抖得几乎要掉下来,强忍着害怕和眼泪:“可……队长……我不会……怎么办……”
  队长,你来救我好不好。
  甄暖眼泪朦胧,握着电话,一点点靠近大门。
  她想,只要在通话中,身后的人应该不会动手。
  只差几米了,她紧张忐忑到极点,手死死揪着文件夹,就听手机那头言焓说了句话,三个字,很轻,很低,绝望。
  她猛地怔住,不知道为什么,心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痛得发麻。
  甄暖鼻子发酸,眼泪出来了,却笑着回应了一句,然后朝最后一排架子跑去。
  可旁边的架子后闪过一个黑影,在她面前,慢慢地,关上门,落了锁。
  阮云征脸色冷静,目光邪肆,一步步走近,把脸色煞白的甄暖逼得连连后退。
  “你说,孙琳的享受都是装的,只为让我快点儿结束?”
  ……
  电话那头,言焓听到这句话,心狠狠一沉:“甄暖,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讲!”
  阮云征一声狂笑:“你们听好了。”
  随即,电话被甩开,
  下一秒,便是布料破碎的声音,和甄暖撕心裂肺的惨叫。
  ☆、第46章 chapter46
  在老白说出甄暖去了现场的一瞬,众人一个个变了脸色,椅子刷刷推开,
  即刻去十桉里!
  言焓脚步飞快,脸色冷峻:“老白,立刻联系悦椿的工作人员去找她。
  找交警大队,让十桉里附近执勤的交警马上赶去悦椿,不管他们现在人在哪儿干什么,即刻去找她。”
  老白哭丧脸:“要是没车呢。”
  “跑也要去把她给我找回来!”
  周围一片死寂。
  苏雅快步跟在言焓身后下楼,见他整个气场都变了,竭力安慰:“别担心,现在是白天,应该不会有事。”
  言焓:“天气不好,工作日,悦椿入住率极低。那些服务员也全是不在岗的。刚才老白打电话都没人接。”
  苏雅又说:“再怎么甄暖也可以跑吧,应该没那么危险。”
  言焓语气依旧冷淡:“她身体素质很差,基本的防身术都使不出来。”
  苏雅沉默了。
  走出大楼,言焓吩咐林子:“叫救护车。”
  “可人没出事啊。”
  “等出事就来不及了。”苏雅瞪一眼发愣的林子,“快去啊!”
  十桉里偏远,假如真出什么事,那可说不准。
  言焓很快发动汽车,风一样离开院子,同时拿起手机打给甄暖。
  电话一接通,言焓便命令她马上离开所在地。可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蔫蔫地说:“哦,知道了。”
  一句话,言焓的心一沉。
  到了这种时候,他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实话:“甄暖,我们可能赶不过来了。”
  这次,她沉默更久,终究重复一句:“哦,知道了。”
  这一声……
  汽车飞速奔驰,车窗外风声潇潇。
  言焓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他的心会难受得揪起来。
  “他在你身后吗?”
  “嗯。”
  “尽力保护自己。”
  她轻吸一口气,声音很悲伤:“可,我不会,怎么办?”
  他听出她的欲言又止。
  若不是怕惊动身后的人,她一定会说:队长,你快来救救我好不好?
  可此刻,握着电话,他与她隔着飞越不过的千山万水。
  他心头徒生一种久违的绝望的无力感,很陌生,又异常熟悉。
  良久,他低一下头,也低了声音,轻轻地说:“活下来。”
  “甄暖,请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
  “……”那头的人静默无声,却在一秒后强打起精神,轻轻地笑了,说,“好哒~~我听你的呐~~”
  言焓狠狠一怔,心像是被重拳集中。
  “对不起……甄暖。”
  言焓已经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一种很久没体验过的害怕,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他怕他的一句话害了她;怕来不及赶去,凶手就把她拖到没人的角落,欺凌她,羞辱她,折磨她,把她击打得血肉模糊,再也不是原来完好无损的样子。
  就像他想过无初次的……阿时。
  这一刻,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对她说什么。
  他攥着手机,听她温柔地笑:“没事儿。”
  很快,那边传来她急促的脚步声,关门声,死一般的安静后,是阮云征邪气十足的话语:“你说,孙琳的享受都是装的,因为她希望我快点儿结束?”
  言焓慌了,猛然道:“甄暖,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讲!”
  可电话接过去,对方淫邪地笑出一声:“悦椿的工作人员都被我高价支出去办事了,没什么好谈的,你们都给我好好听着吧。”
  电话被重重地放在某个地方,随后便是布料撕裂的声音,和甄暖凄惨的尖叫。
  后排的苏雅都听见了,和身边的谭哥老白对视一眼,三人眼里都是惊慌和憋忍不住的悲愤。
  言焓所有的理智和镇定差点儿在这一瞬间崩溃,他把手机猛地摁到方向盘上,死死捏着,雕塑般一动不动。
  撕衣服的声音掩盖不去阮云征嘴里令人作呕的污言秽语,挣扎中不断有架子的碰撞声和工具摔落的声响。
  甄暖一直在哭喊,嗓子都哑了。
  起初撕心裂肺地惨叫,后来如孩子般嘤嘤呜呜无力地哭,一直在唤队长,唤沈弋,唤副队小瑜,唤谭哥老白,唤黑子林子小松大伟,唤妈妈……
  喊他们快来救她。
  老白大骂一声,抱着脑袋嚎哭起来。
  言焓握着方向盘,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他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的路,眼里似乎涌进了什么酸涩而刺痛的液体,让灰暗的视线变得模糊了,银光闪闪。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那边没了声音,断线了。
  车厢里的气氛沉闷而死寂,只有车轮在风里奔驰的声音,和老白哽咽的哭声。
  ……
  警笛鸣叫闪烁,一串警车急速跑在去往十桉里的高速路上。
  十几分钟的车程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一般漫长。
  言焓的侧影冰凉冷寂,隐隐含着不动声色的怒。
  车内镜里,一双幽深而泛着水光的眼睛笔直而执拗地盯着前方,一瞬不眨。
  ……
  一串串的警车下了高速,冲进山口,警笛声响彻整个冬日枯败的山林。
  某个时刻,电话响起,是率先赶到的交警:
  “人已经找到,我们立刻送她出去。”汇报完毕,还有在场人对话的余音:“你们几个把伤口压好,千万别松……”
  断了。
  谁都听得出情况很严重。
  言焓开着车,没有发言。
  枯灰色的树林高速后退。
  对讲机又响了,来自最前方的一辆警车:“迎面有悦椿度假村的面包车,是停下拦截,还是继续行路。”
  言焓:“你们先走。”
  汽车高速行驶,对面的那辆车也像风一样卷来。
  言焓的眼神锐利地扫过去,瞬间看清车座上的那个人,穿着工作服,戴着低低的帽子。可露出的那半张脸,正是阮云征。
  电光火石间的判断让他不自禁握紧方向盘,面容沉着,没有别的动作,只说了句:“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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