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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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卿道,“倒是在外头听了些风言风语,只是有些话说的没了边,具体怎么样,并不清楚。”
  朱老太太望向赵长卿,温声道,“陛下五个儿子,二皇子早早的被打发去了就藩,倒是因祸得福。余者三皇子、五皇子,连带着太子,都被逆党所杀。如今陛下膝下唯有一个二皇子。”
  赵长卿不解的看向朱老太太,道,“我听人说陛下正当壮年,再广纳妃嫔,多多诞育皇子就是了。”她突然慧至心灵,似乎明白朱老太太与她说话的用意了,赵长卿脸色渐渐变了。
  朱老太太叹,“看来,你是不愿意的。”
  赵长卿抿了抿唇道,“如今老祖宗瞧着我好,不过是在边城这样的小地方罢了。天下之大,只说江南,就是盛产美女之地。老祖宗的打算,不算新奇,我思量着,如老太太这般打算的恐怕大有人在。只是我这样女孩儿,放到小户人家里算是出挑的,如何能比得那些有底蕴的人家调理出来的闺秀呢?就是论相貌,与真正出类拔萃的女子比起来,怕也是远远不及。”
  “再者,咱们家里,三位舅爷都是正经科举出身做官,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我看史书中,多少有才学的人,只要沾上后宫外戚的名声,多是不大好的。就从史书上论,外戚之家,显赫一时的比比皆是,又有哪一个家族是靠外戚来立身扬名,延绵长久呢。”赵长卿温声道,“依我的短见,如老祖宗这般,重视族学,广育英才,令族人能者辈出,谁人不佩服您的真知灼见呢。”
  朱老太太脸色没什么变化,只道,“这恐怕是你唯一可以将来有机会替楚家堂堂正正说话的机会了。”
  赵长卿沉默半晌,低声道,“以前楚哥哥说喜欢我时,我吓得魂飞魄散,后来他家不愿意,我还去劝了他许多好话,想着门不当户不对,的确不合适。我是个很笨的人,之后又觉着很喜欢他。可是,我怎么配得上他呢?那时我就想,我虽配不上他,也知道他的好,心里是盼着,将来哪怕有一日,他娶妻生子,我盼着他事事顺遂才好。”
  “朝堂上的事,我根本不懂,更不必说那些官场倾轧了。何况楚家已经没了,在楚家出事前,楚哥哥退还了我的庚帖,其实我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赵长卿眼中流光一闪而过,“他在那个时候都不愿牵连到我,这个时候怎会愿意我为他做这些事。”
  朱老太太叹口气,“把楚渝放在心里,别忘了他,也别再提他,只要你记得他也就是了。你以后的日子还长,好生过日子。”
  “老祖宗的话,我记得了。”
  朱老太太道,“我很久没见过你这样聪明的女孩子了,你这样的才干伶俐,若嫁入寻常小户之家,未免委屈了你。若世族大家,谁又真的别具慧眼识得你的珍贵难得呢。”赵家门第不行,先时楚家完全是楚渝真的看上了赵长卿,楚渝有这份眼光,可惜没这个命。只是,天底下如楚渝这般有眼光的人有几个?赵长卿想嫁入世族大家的嫡系,非常困难。不说别人家,其实朱老太太倒有意把赵长卿说给自己的重孙辈,去信试探,儿媳皆不情愿。如今正得机遇,赵长卿确有几分聪慧,若真有福运,不一定没有出头的机会。
  赵长卿道,“我知道老祖宗抬举我,我跟老祖宗交个底吧,我从没想过嫁进世族大家。我家里什么样,我自己清楚。老祖宗说我难得,其实我哪里有什么难得的地方?我论才学便不如阿蓉,论相貌不及曦姐姐,论眼光更不必提,我这个年纪,能有什么眼光?您觉着我好,无非是看我顺了眼罢了。”
  朱老太太笑,“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难得了。罢了,你不愿,这事就当没提过。”
  “多谢老祖宗。”两人说了几句话,赵长卿就扶着朱老太太出去用饭了。
  朱老太太说的预备选秀的事,赵长卿只同赵老太太说了,赵老太太叹,“母亲就是这样好强心高的人,咱家不求那虚热闹。入了宫就再见不着面了,在那里头是生是死家里也不知道,日子岂是好熬的。咱们不图那富贵,就一家子守在一处,亲亲热热的才好。”
  赵长卿笑,“我看老祖宗也就这么一提,我回绝后,她就没再说什么。”
  赵老太太笑,“凡事都要你情我愿才好,母亲这样是好的,向来不强人所难。你别放在心上就是。”
  赵长卿笑应了。
  没几日,梨子过来寻赵长卿,私下对赵长卿道,“当时将军府那些东西,按理都要封存送至帝都的,不过也被人抽了油水,只不知落入谁人手了。还有田庄土地,都就近折卖成银子。卖庄子卖地的,里头猫腻就更大了。妹妹叫我打听的那处宅子,官府卖的时候咱们是插不进去的。好在买宅子的人就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那小子就是图转手卖钱,并不是长线打理出租。如今挂出牌子去,要八百两银子。”
  “那院子当初楚哥哥买的时候才五百两。里头家俱摆设俱是好的。”
  梨子道,“知府小舅子花了一百两就连宅子带里头的东西弄到手了,如今这还只是卖空宅子的价,里头的东西不大在了。不过,那小子也不是自己卖宅子,是他手下的管事张罗着要卖,我请那管事吃了两回酒,说的妥妥的,六百两银子。”
  赵长卿道,“这倒成,我拿银子给你,帮我把这院子买下来。”
  梨子应了,又说,“要不要我找些匠人去重新收拾收拾。”
  “等我看过之后再说吧。”
  梨子又道,“卿妹妹,你说我再重新开始摆早点摊子好不好?”
  赵长卿道,“我只担心冯简贼心不死。”
  梨子笑,“只有千年作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我打听了一回,姓冯的已经从朱家搬出去了自己过活了。如今朱家的包子铺也不再叫冯简管,他现在巴结着将军府的管事,恐怕是想做别的生意。”
  赵长卿道,“这早点摊子辛苦的很,我知你不怕吃苦,可起码得有几个帮手才成。”
  梨子道,“先时一起做的伙计还在,我们也没断了联系,我说重要摆摊子,找几个人总不成问题。”
  “行。银子还够不够用?”
  梨子道,“出摊子的家什我都淘换来了,摆摊子的地界儿也找好了,银子你别担心,有几十两就够的。”
  赵长卿想了想说,“原本咱们在鲤鱼街的铺子是八百两盘下来的,要不咱们再凑凑,重盘个铺子如何?”秘料配方都在的。
  梨子道,“别的事你都通,生意上的事你就不大通了。盘铺子开铺子不难,我虑的是,先时咱们铺子是小摊子一点点做大,真正开铺子的时候,勇大叔已做了百户,哪怕外头遇上些事,仗着勇大叔的名声,总能抗过去。现在不好这样急着重新盘铺子开张,尤其吃食上,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一万个小心都不为过。再者,自从那些个叛党逃到西蛮去,你肯定不知道,现在咱们边城与西蛮的生意都不让做了。商队根本出不得城,以后还不知怎么样呢。外头许多铺子都关了门,多少外地来的掌柜伙计都回乡去了,人少了很多,都说不定什么就打仗来着。这做生意,做的都是人的生意,人少了,生意肯定不如以往好做。就是这房子铺面,以后价钱肯定也要跌的。若不是你实在非要买那宅子,那宅子地界儿也不错,我还得劝你缓些天再买。你手里的现钱不要动,银票都换成银锞子或是金子回来秘秘的藏起来,就是家里,跟婶子说,多屯粮,总没坏处的。”
  “已严峻至此了吗?”
  梨子道,“我看外头的风声不大好,有备无患么。你有空问一问勇大叔,现在最重要的就三样,一是金子,二是粮食,三是药材。我去出早摊卖包子,是不想总在家呆傻了。再者,也不能坐吃山空。若是大婶子买粮买药,你跟我说一声,我也买一些。”
  赵长卿应了。
  ☆、第140章
  赵长卿去请教苏先生。
  苏先生道,“如果打仗,两件事最要紧。一是钱,二是人。二者缺一不可,将士们的兵械粮草都不是小事。如今陛下因宫变失去数子,唯有二皇子因就藩幸免于难,二皇子无才,陛下现在最要紧的事并不是打仗。”而是生孩子,还得是儿子。
  赵长卿读过一些史书,知道皇子就藩便是失去皇位继承权的意思,想着那许多皇子都在帝都,唯二皇子早早就藩,想来的确是个无才的人。其实皇家的事跟她们这样的小老百姓无干,赵长卿关心的是,“现在不准边城与西蛮交易,商人的生意定要受损的。”
  “别的生意受损,粮草、药材,这两样怕是赶上好年景了。”苏先生道,“梨子说的也有理,虽然一时半会儿的打不起来,家里是应该慢慢的存一些东西。就是我那宅子,还是寻个妥当卖家卖出去的好。”
  赵长卿道,“我托梨子去办。咱们也慢慢的兑一些金银存着。”
  苏先生笑,“这不必急,慢慢来就成。如今还未紧张至此,只是梨子眼睛尖发现苗头罢了,不然梨子也不会现在还置家什卖包子了。”
  赵长卿一想也是,笑应。
  赵长卿寻了个时机私下同父母说了,凌氏哪里懂这些事,便去问丈夫,“这都几十年没打过仗了,打得起来吗?”
  赵勇道,“这谁说的好。不过,听说外头大营天天练兵,就是卫所也较以前严了。长卿说的也在理,有备无患吧。粮食不愁,庄子送来后都存起来,暂且别卖。有一样是对的,现在跟西蛮不比从前和气,粮食这种东西,会越来越值钱。药材也买一些放在家里,不为别的,自己用着也便宜。”
  赵勇问凌氏,“如今铺子的生意如何?”
  凌氏叹道,“现在还成,毕竟皮毛是早从西蛮进来的。只是明年可怎么办,这才是事儿啊。”
  赵勇道,“进些普通布匹,慢慢放在铺子里卖,不赔钱就成。”就算打仗也有一天会停的,先把铺子里的人手留住了,将来与西蛮重开边贸,都还用得上。
  凌氏道,“也只得这样了。”
  因赵家是军户,故此对战事格外敏感些。
  余人多是未觉什么,凌二太太来家里说话,凌氏提醒她,凌二太太颇是不以为然,“等闲打不起来,这都太平多少年了。就是打,咱们这儿离关隘处远着呢,再说了,好几万大军难道是吃干饭的,蛮人哪里就能进了城?就是长卿他爹,虽是军户,好在是在卫所当差,就是动刀动枪的,也是边军先顶上,等闲用不到卫所的人。妹妹就安心过日子吧。”反是她劝了凌氏一篇话。
  凌氏听着倒也觉安心,问,“二嫂来,可是有事?”
  凌二太太怪不好意思地,笑,“说来难张嘴,阿腾打算着明年考一考秀才,除去每日上学,夜夜苦读,用功的很。”
  “阿腾素来懂事,也知上进。”凌氏道。
  “是啊。”说到儿子,凌二太太便是满满的自豪,道,“孩子要是不懂事,大人着急。要是太懂事,我这心里也怪心疼的。他天天要念书到半夜,熬神的很,我是来问问妹妹,上回妹妹送给我的燕窝还有没有?本想在外头买一些,又怕外头买的不知根底,费了银子事小,若是东西吃了不顶用,岂不耽搁了阿腾。”
  凌氏叹道,“我家里的事,嫂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但凡我有,又是我亲侄儿,什么我都舍得。前番楚家出事,长卿他爹一路降到总旗,就是往常那些与我亲热交好的,不知多少成了陌路人。以前我送去给嫂子的,也是别人送的,寻常家里哪个要吃它呢?咱们这等出身,也吃不惯那个,现下实在是没有了,倒叫嫂子白跑一趟。”
  凌二太太道,“其实我也料想着了,就是侥幸再过来问一问。赶明儿我打发人往药铺子里去寻一寻,好歹称一些回来,阿腾这般用功,我怕他伤了神。”
  凌氏道,“他若夜里念书,待晚上给他炖些什么吃才好,别亏了身子。”
  “是这么说呢。”凌二太太笑,“如今我这精神也不济了,都是三姐儿心疼她弟弟,晚上安排着丫环去给阿腾弄吃的。平日嫌三姐儿话多聒噪,一想她明年出嫁,家里少这么一个人,我就失了臂膀哪。”
  凌氏笑,“这事有何难的?我看阿腾明年也十七了,难道二嫂还不张罗着给他说亲事?”
  “说,怎么不说呢。”凌二太太笑,“往常觉着他在用功念书,晚两年也无妨。如今我是觉出来了,我跟你二哥年纪越发大了,不说要精神头,就是这脑袋瓜子,有时也不成了。上月你二哥给我五十两银子叫我收起来,我当下就收了起来,后来他又提这事,我偏生就忘了,还说他糊弄我。今儿早上不知这脑袋如何一动,就又想起来了确有这么件事。我跟你二哥念叨起来,你二哥还噎我,说这可是还了他清白。”
  说着,姑嫂两个都笑了。凌二太太道,“不是我自夸,我瞧着,阿腾不像那没出息的孩子。咱们家,与别人家还不同。这些年,大哥大嫂拿阿腾当自己儿子一样待。以后阿腾要兼祧两房,这担子就重些。再者,科举这一步步考起来,艰难着呢,那些丫环怎么成,还是得有个细心温柔的照顾着阿腾。故此,我寻思着,要给他说一房能干懂事的媳妇才好。待将来阿腾有了出息,也不算委屈着媳妇。”
  凌氏笑,“瞧二嫂说的,咱们阿腾的能干,什么样的好闺女配不上?”
  凌二太太便趁机同凌氏打听,“长卿今年及笄,她是四月生辰,如今这早过了的,及笄礼什么时候办?上回我去给母亲请安,母亲还问起来了。”这说的是凌老太太。
  凌氏笑,“我正想说哪天回去跟母亲说呢,按理是该长卿生辰的时候操办,偏生那会儿事多。她爹请庙里高僧投了好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三。到时二嫂带着三姐儿过来热闹热闹。”
  “这不用你说我也要来的。”凌二太太问,“都准备妥当没?可有要帮忙的,你别同我见外。”
  凌氏笑,“这倒也不急,无非就是知己的亲戚族人请一请,到时置几桌酒就是了。”
  凌二太太问凌氏,“长卿的亲事你跟妹夫是怎么打算的?女孩儿到了岁数,可耽误不得?”
  凌氏倒没拿捏,笑道,“我跟她爹商量过了,待过了及笄礼,就要给她议亲了。她是家里的长女,我跟她爹商量过了,女孩子不往外嫁,就近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就成。将来我也好照看着她,不然真嫁得远了,见也见不到,万一在婆家有什么委屈烦难,娘家人不在,可如何是好?”
  凌二太太笑,“妹妹这想的是正理。就凭长卿的本事,嫁给谁家就是谁家的福气?这孩子,模样品性不必说的,她们姐妹六个在一起,长卿是个尖儿。又自小读书识字,说话行事就透着章法。再者,我是看着她长大的,生来一双巧手,做的针线女红,比她姐姐们都好。谁不喜欢她呢?我跟她大舅母在一起时,说是长卿来,都爱她爱得了不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凌氏就是木头也猜凌二太太的心意了。要说凌腾是没有半分不好,与长卿也是自小一处长大,看他们倒也和睦。就是凌二太太,姑嫂多年,凌氏深知凌二太太刁钻泼才,哪里会应承她,一笑道,“这孩子向来是自家的好,嫂子们是她亲舅母,自然是看她好的。”
  凌二太太笑,“不是我看长卿好,是她本来就极好。”
  姑嫂两个正在说话,就见白婆子进来,一脸喜色道,“太太,大喜事!大喜事!”
  凌氏笑,“好端端的,哪里来的喜事?”
  白婆子喜笑颜开,道,“梨子来了,说咱们老爷升了百户!”
  凌氏脸上的笑当下就止不住,凌二太太更是性急,连忙问,“你们老爷呢?是因何故升的官?”
  凌氏道,“梨子呢?快叫他进来!”
  梨子在外头做了好几年的生意,很是懂一些规矩,因知道凌二太太来访,故此未直接进屋。听到凌氏叫他,梨子笑着进屋道,“我去给卫所送包子,可是赶上了天大的喜事!帝都皇帝老子下了圣旨,奖赏勇大叔救人有功,赏了百户的职!勇大叔和一位余总旗都去了将军府接旨,我闻信儿就先回来给婶子报喜!”
  凌氏一想便知是丈夫救了宋姑娘的事,喜不自禁道,“再想不到的!真是再想不到的!”
  梨子也很为赵勇高兴,笑道,“可见好人有好报,这都是勇大叔的福报!”
  凌氏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拭泪道,“赶紧着,跟我去老太太那里,叫老太太知道,也一道高兴高兴。”
  凌二太太笑,“妹夫的福运来了!妹妹可得摆两桌酒,请我们一道沾沾这大喜事!”
  “有!都有!”凌氏腿脚俐落的去给赵老太太报喜,赵老太太自是高兴,就是赵长卿赵蓉苏先生梨子知道了,也都很是欢喜。
  赵老太太笑,“可见是应了那句话,莫觉着善事小就不做。”
  赵长卿笑,“莫因善小而不为,莫因恶小而为之。”
  “对,就是这两句。”赵老太太笑对凌氏道,“今晌留舅太太吃酒,咱们也乐呵乐呵。”
  凌二太太凑趣说了许多好话,下晌告辞回家时都是止不住的意气风发,好似是凌二舅升了官一般。凌二舅正好在家,见老婆这番情形,打趣笑问,“怎么这般兴头,难不成是路上捡了银子?”
  凌二太太一面换衣裳一面笑,“路上捡银子也比不上这大喜事!你想破脑袋都猜不出来的!”
  凌二舅递了盏茶给她,闻着妻子身上的酒气道,“可见今天高兴,怎么在妹妹家吃了这许多酒。”
  凌二太太喝口酽茶,眉飞色舞道,“我跟你说,妹夫升了百户!妹妹一家子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我也替妹妹高兴啊,就多喝了几杯。”
  “唉哟,这可是再想不到的。”凌二舅亦是心喜,笑问,“怎么就升了百户?”
  凌二太太坐在炕头上,道,“就是上回不是叛党到了边城,劫持了郡王爷和一位姑娘吗?妹夫赶巧救了那位姑娘,这是朝廷论功行赏,给妹夫升的官。可不是先前什么别人提拔之类,跟无根之草似的,说下来就下来。这回是皇帝老子亲自赏的百户,实打实的正六品!”
  凌二舅拊掌笑道,“妹妹家这是转运了。”
  “谁说不是?”凌二太太轻声笑,“是咱们阿腾命好。以前长卿跟将军府有亲事,咱们有什么办法呢?再如何也比不过将军府去。现在这亲事没了,妹夫又升了百户。待明年阿腾真有出息中了秀才,我看这亲事一说一个准。你说,是不是咱们阿腾命好!”
  凌二舅反泼妻子冷水,道,“还不知妹妹、妹夫的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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