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宝妻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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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头一看,哇,楼真高,在众商铺中当真是翘楚。若是能在这样的地方做大厨,那真是此生无憾了!
  这酒楼门口,还有迎宾的伙计,穿着体体面面的蓝色长袍子,对着客人弯着腰笑眯眯的说一句:“客官里头请!”
  莫小碗知道自己衣服寒酸,自然不寄望这伙计笑眯眯的迎她进去,她只想找人,低着头便往里头走,没到酒楼跟前便被那蓝衣伙计拦住。
  “喂喂喂,你往哪儿走呢?”
  莫小碗一抬头,便见那伙计扬着下巴一脸傲慢的睨着她。
  “小丫头,看清楚那鎏金的招牌,这里可是春、风、楼!”
  最后三个字,他咬的重重的,仿佛他们这儿乃是皇帝才能光顾的地方一般。
  “我知道。”莫小碗道,“我不吃饭,找个人。”
  “你找谁呀?”伙计不满的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她,“咱们这儿怎么会有你认得人?莫非是扫地的阿三?”
  莫小碗急忙摇头:“不是,请问掌勺的大师傅赵大厨来了吗?”
  “赵大厨?”伙计眯着眼睛想了想,陡然脸色变的凶巴巴,道:“什么赵大厨啊?我们这里只有王大厨、钱大厨,哪里来的什么赵大厨啊?我看你这小丫头明明了编了谎话想往里头钻?你说,你是想偷吃的还是偷客人的荷包?信不信我抓你见官去!”
  莫小碗听他这么说,心里委屈极了,或许赵大厨是新来的所以他不认得。见过狗眼看人低的,却没见过这般空口红舌污蔑人的!
  “我真的是找赵大厨!我什么都没做,你凭什么说我要偷人东西?”莫小碗几乎要被他气哭了。
  “凭什么?”伙计一昂头,“就凭着咱们这春风楼就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进的!”他居然说的理直气壮。
  莫小碗气的眼圈发红,转了身要走,不想却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拦住。
  伙计一抬眼,瞧见那人身上的华贵衣裳,不由得瞪大了眼,立即堆起谄媚的笑容,却听到宛若寒冰的声音响起。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倒是说说看!”
  那一字一句,冰冷彻骨,仿佛淬了毒的三九寒冰,听得伙计心头连连打了两个寒颤,他只差双膝一软给人跪下了。
  “我……她……”他双唇颤抖,当他看到那人袖口上的绣金飞鱼纹时,登时脸色一灰,“噗通”一声,双膝真的软软的跪在了地上。
  莫小碗一转眼,便见他在自个跟前跪的端端正正,乖孙儿一样。
  第41章 陪吃
  凤头县也算是商旅往来流通的枢纽之地, 往来商贾经过这里都喜欢上春风楼吃一顿。这伙计镇日里在门前迎来送往见识不少。前年他便见识过一次锦衣卫拿人,当场便持刀杀人血溅酒楼, 那阵势吓得满酒楼的人瑟瑟发抖,只怪爹娘没多生两只翅膀飞出杀人现场。那时他便见过锦衣卫身上的飞鱼锦绣,今儿一瞧,一点出息全都跑到爪哇国去了, 当场就给跪了。
  “她……她是祖奶奶, 我……我是孙子……”伙计没出息的颤颤出声。
  男人微微挑眉,这伙计是个脓包,他还没说什么, 他倒是跪的利索, 果然是个龟孙子。
  莫小碗一转头,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今日他穿的又与昨日不同,一身绣金图样,似龙非龙,似鱼非鱼,大约这就是传说中的飞鱼服。若说昨日她还觉得他是个贵公子,今日便是名副其实的锦衣卫了!
  锦衣卫,满朝惧怕,虽然远离京城, 但平头百姓听多了传闻,早已将其想象成吃人喝血的大魔头,怎能不怕?
  莫小碗想起那些关于裴远的传闻, 其实心底倒并不是很怕,她同他相处那些日子,知道他不是那种不分是非就拿刀杀人的人。
  他来了,自然引得路人围观,有见识的,看到他的飞鱼服吓得躲远了看,没见识的大姑娘小媳妇,瞧着他这副清贵英俊的模样恨不得凑过来瞧个仔细,双眼满是粉红色的光芒。
  这么多人围观,莫小碗禁不住脸上微热,转身就要走。
  蓦地手腕被人攥住,周遭响起了大姑娘小媳妇的惊呼。
  “拉上手了!”
  “天啦,她凭什么?瞧她穿的衣裳!”
  “这么俊的公子,怎么能便宜了这个小村姑!”
  ……
  各种议论不绝于耳。
  被人如此围观,莫小碗羞的想要个地洞钻进去,她用力甩了几次手,都没有甩开他的手。
  她转头瞪着他:“这位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这里光天化日的,调戏良家妇女么?”
  那跪在地上的伙计抖得更加利索,暗暗道,我的个娘诶,这位可是锦衣卫!这小丫头不知死活,命没了,命没了!
  裴远嘴角微扬,觉得有几分好笑,她倒是一日比一日厉害。
  “不怕死么?”他另一手按在秀春刀的刀柄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莫小碗嘟嘟嘴,看他腰间配着的修长华丽的长刀,哼了一声,道:“有本事你现在把我剁了?”
  跪着的伙计顿时两眼一黑,吓晕过去。
  小丫头还在挣扎,裴远微微一用力,便将少女扯到了跟前。莫小碗力气同他差距良多,蓦地被他一扯,脚下一个不小心跌了一下,正好撞到了他怀中。
  他低头戏谑扬唇,道:“对于如此主动投怀送抱的,本大人舍不得剁。”
  莫小碗气的满脸通红,胸口不住的起伏。
  “无耻!卑鄙!下流……”
  她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她统统骂了一遍。
  裴远看她骂的高兴,没有回嘴,周遭围观人多,他并不想被人看把戏。
  “上楼吧。”他抬眼,见眼前酒楼共有三层,建造华丽精美,倒是喝茶的好去处。这个时候还早,来的顾客甚少,若是在三楼坐着,风景应当不错。
  他拉着莫小碗跨过昏倒在地的伙计径直进了春风楼,春风楼的掌柜一见他那一身绣金飞鱼锦服,吓得立即将他请上了三楼最贵的包间。
  包间宽敞,能容纳十来个人,两面开窗,空气极佳,一面是热闹繁华的县城街景,一面是碧绿金黄的广阔良田,此时清风拂面,景色十分宜人。
  裴远此行虽跟皇帝说是来捉拿叛党余孽,但些许余孽无足轻重,他此行的目的,不过为她罢了。
  小丫头还在生气,一张圆脸鼓得跟个小包子似的,自打知道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之后,便没见她给过他好脸色。
  “茶来了!”小二笑吟吟送来了香茶和点心,悄悄打量着包厢中两位客人。这两位一个安静坐在桌边,一个远远站在窗前看风景,偌大一个包厢,一人占一角,隔得远远的,怎么看怎么怪异。本来一个小村姑,一个锦衣卫大人,这样的组合已经够古怪了,现在看两人气氛,愈发叫人捉摸不透。
  他正思忖着,突然耳畔响起一声冰寒彻骨的“出去!”,吓得他心肝儿一抖,都不敢抬眼看那位大人,低着头哆嗦着出了门去。
  待出去带上门之后,他暗暗摸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唉呀妈呀,都说锦衣卫吓人,还真不是空穴来风。方才听那两个字,他都以为下一秒他命儿要没了。
  裴远寒冰一般的目光转到少女的身上时,渐渐变得温和。
  “在看什么?”声音也多了些许温度。
  莫小碗双手支着下巴,伏在窗口看人来人往,似乎看的有趣,就是不理他。
  “过来吃点东西。”他一早出来并没有吃东西,这儿小二送来了茉莉香片,外加几样精致的点心,他瞧着有百合酥、小煎饺、菱粉酥、冰糖燕窝羹,怪不得春风楼独树一帜,这些点心倒的确精致的让人挑不出错。
  他舀了一碗燕窝羹放在一旁,淡淡道:“你若是不过来,我便抱你过来。”
  莫小碗一听,脸刷的红了,回头瞪他,知道他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气呼呼的重重的跺着脚到了他跟前,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原先住她家的时候,他还讲点脸皮,如今穿上这身锦绣华服,反倒成了个无赖!
  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瞪着他,仿佛要在他脸上瞪出两个窟窿一样。
  “一段时间不见,这么想我?”他漫不经心地问。
  “谁想你!大骗子!”
  莫小碗气呼呼的撇过头。
  一碗冰糖燕窝羹推到她的跟前,他道:“别气了,再气,便跟那鼓着肚皮的蛤/蟆一般,要炸掉了。”
  莫小碗一听,深吸一口气,紧紧捏了捏小拳头,好想暴锤他一顿。
  见少女又瞪他,他微笑道:“你除了瞪我,还会做什么?”
  莫小碗咬牙:“你除了会气我,还会做什么?”
  裴远无奈,抚了抚额角,道:“我也想你不生气,可是我每说一句话,你都生气。”他实在没辙,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多气。
  他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裳,道:“新衣应当很快做好,多几件好换洗。”
  莫小碗白他:“我就知道那几个人是你叫来的,我不要你的衣裳!”
  裴远深吸一口气,他日常是耐性不好的,若是往日,犯着他的手起刀落,但是如今遇着这丫头,当真是个克星。
  他没有说话,拿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她跟前:“张嘴。”
  莫小碗望着他,紧紧抿了嘴唇,就是不张嘴。
  裴远墨眉紧锁,深吸了一口气,耐心有些要被这小丫头磨光了。
  “这么不听话?”他微微眯眼,看起来很危险。
  莫小碗吞了一口唾沫,目光瞥到他腰间的宝刀,心里开始暗暗担心,他……该不会……动刀子了吧?她……是不是胆太肥了些?
  她偷偷观察四周,想要开溜,但是这包厢只有一个门,虽然她现在距离门比他近,但是以他的武功,怎会拦不住她?
  莫小碗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男人瞧在眼底便知道她想打主意开溜。
  “别想着跑了,整个凤头县都是我的人,你想往哪里跑?”他伸手,捏过她白皙的小下巴,将盛满燕窝的调羹送到了她的嘴边,道:“张嘴。”他挑了挑墨眉,目光幽幽的望着她粉嘟嘟的嘴唇,低声道:“不张开,我自有办法帮你张开。”那声线低沉而性感,极富诱惑……
  这话说的暧昧,她却听的明白。他要帮她张口,可不就是……拿嘴帮吗……
  莫小碗心口一跳,脸上滚烫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想拿眼睛瞪他,可是又不敢看他眼睛……
  他亲过她的,她知道那种让人心慌意乱的感觉……
  她只得不甘心的乖乖张开了嘴巴……一口鲜甜润滑的冰糖燕窝便喂入了她的口中。
  这味道……很好吃呢!她一双眼睛微微瞪圆,眼底满是惊叹。
  看她这样,男人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春风楼的点心自然是好的,这里还有很多。”
  莫小碗瞥了一眼,没出息的舔了舔嘴角,目光落在菱粉糕上,雪白。粉糯,看起来似乎真的很好吃。
  裴远瞧见,便伸手拿了一块菱粉糕递到她嘴边,莫小碗接过来:“不要你喂,我自己没手吗?”说罢,气愤愤的咬了起来。
  男人看着心中好笑,到底是个贪吃的小丫头。
  当莫小碗吃掉了两块菱粉糕、三块百合酥、四个小煎饺、外加半碗冰糖燕窝羹之后,十分饱足的打了个嗝。
  她一抬头,旁边人脸上似乎带着浅淡笑意,她脸上微烫,有些羞恼:“你笑我?”
  “并没有。”那人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瞎话说的十分坦然。
  她吃了许多,他只吃了半碗燕窝羹,两三块点心并一杯香茶,便不再吃什么了。
  “吃也吃完了,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活儿呢!”她说着起身,谁料那人又攥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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