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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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当王参将认不出来虎符了呢。”薛嘉禾含笑道,“毕竟,王参将的所作所为也叫我难以相信这是大庆将领能做出来的事。”
  “——你究竟是什么人?”王参将冷冷道,“虎符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女人手里?”
  王参将的亲兵停手的功夫,赵青上前去三两下就将想要逃跑的周镇长捉回来按住了。
  周镇长的手臂被拧到背后——这姿势实在过于难为他了——发出杀猪似的尖叫声,“放开我!什么虎符,大庆谁不知道虎符在什么人的手里?偷盗、伪造虎符是杀头的大罪,你可知道?脑袋不要了吗!”
  薛嘉禾用指尖摩挲一下虎符,转头便将自己被容决握着的手抽了出来,代替地将虎符塞进他掌心里,无辜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我的东西了?”
  “你再怎么狡辩也是没用的!”周镇长哼哼唧唧地骂道,“等我再找人来,你这不过是罪加一等!”
  王参将的视线却随着薛嘉禾的动作移到了她身旁容决的身上,定定地顿了会儿后,他震惊道,“莫非是……摄政王!?”
  周镇长的叫嚣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容决,又看向王参将,急得冒汗,“什么摄政王,摄政王那等人物怎么可能会到四井镇来,我看王参将是脑子进水了!”
  王参将对周镇长的话充耳不闻,他喃喃道,“确实听闻过摄政王带人向南赶去,若是要回京也有可能经过四井镇……”他沉默半晌,直言问道,“座上可是摄政王容决?”
  容决把玩着虎符,终于睁眼看向王参将,“被从西南调走才两年出头,李凌教过你的都被狗吃了?”
  听见曾经上司兼恩师的名字,王参将浑身一抖,缓缓松开了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剑,垂脸将额头贴在了地面上,哑声道,“末将见过王爷。”
  周镇长看了个半懂不懂,只见王参将一幅放弃的模样,急得扭动起身体来,“王参将,这人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再说,他身边还带着女人孩子,怎么可能是摄政王?就算是摄政王也不敢这样给长公主难堪的!”
  薛嘉禾奇得看了一眼周镇长,心道这胖子虽然别的地方脑子不好使,但怎么到了家宅这方面便脑子灵活起来,还能举一反三地想到从她的存在来反驳容决身份了。
  “蠢货!”门外突然又有人怒骂道,“不得胡言乱语!”
  一人穿着官服匆匆忙忙从门口进来,从周镇长身旁跨了过去,急急地喘了两口气,“下官见过……”
  “季大人!”周镇长面露喜色,“您肯定能拆穿这个冒充摄政王的人!您不是刚去过汴京述职吗?总不会跟——”
  他的话还没说完,这位季大人回头对着他就是一声厉喝,“闭嘴!胡言乱语什么!”
  “季大人你——”周镇长表情扭曲,“你可别忘了我爹……”
  季大人一巴掌扇在他油光发亮的脑袋上,痛斥,“这位……这位尊驾一看便知不是凡人,又和摄政王在一起,难道看不出她是谁?还不快给长公主请罪!”
  周镇长吓得愣住了,他痴呆地抬头看了薛嘉禾一眼,只觉得脑中嗡了一声。
  ——他居然色胆包天调戏了当朝长公主、摄政王妃。
  想到这里,周镇长顿时眼前一黑,喉咙里挤出一声颤巍巍的哀嚎,“长公主饶命——!”
  赵青眼疾手快地把眼看着要开始胡言乱语的周镇长给打晕了过去。
  稍后审问自然有审问的时候,这等伤耳朵的废话便不需要让薛嘉禾听到了。
  王参将认了罪,毫无反抗地带着他的亲兵束手就擒,周镇长和十几个家丁更是蔫头蔫脑地被绑在了一起,薛嘉禾看了眼最后赶到的季大人——这位她倒是有一面之缘的。
  季大人赶紧上前行礼,“下官秦陵知府,见过王爷,见过长公主。”
  “一别有一年余了,季大人别来无恙。”薛嘉禾对此人的印象不错,别无他尔,这是她长史季修远的本家小叔,汴京时,季修远引见这人来见过她一次。
  因着是季修远介绍来的,薛嘉禾也好好将对方的面容职务记住了。
  只不过她也不知道秦陵是个什么地方,也没想到会在四井镇见到对方。
  “下官家中一切都好,劳长公主担忧。”
  季大人头也不敢抬——四井镇虽然偏僻,但划分在秦陵之下,本就是他该管的区域,发生了能叫容决一封信令他速速赶来的大事不说,还有这么个姓周的胆子大到调戏薛嘉禾,无论哪一件,都是能叫他乌纱帽摇摇欲坠的。
  他思来想去,小心翼翼地同薛嘉禾套了个近乎,“修远有劳长公主费心了。”
  提到季修远,薛嘉禾的表情柔和了些,她颔首道,“修远在汴京很好。”
  季大人轻轻松了口气,心道有薛嘉禾这句话,总归一半的问题是能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他想着,偷眼瞧了瞧一旁容决的神情,语气立刻就变了,“下官接到王爷的信便日夜兼程赶来,若是秦陵发生官员私下发卖平民百姓的事,定将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容决手中还扣着掌管天下军势的虎符,他冷声道,“好听话不必在我面前说。”
  听不出喜怒的一句话顿时叫季大人背上冒出了冷汗。
  可这时候他也不敢贸然再度向薛嘉禾求助——毕竟周镇长口无遮拦是一回事,薛嘉禾能做主;但他自己治下出了漏子又是另一回事,薛嘉禾轻易做不了主。
  再者,容决因为与先帝幼帝不合等等,也同薛嘉禾的关系向来不太融洽,这点季大人当然也早有耳闻。
  季修远为了薛嘉禾奔波来奔波去,可是相当防着容决的。
  季大人脑中飞快转过几个念头,张嘴正要说话,突然就被一阵婴儿的哭闹声给抢了白。
  薛嘉禾转脸看了看,便起身道,“我去看看——季大人请便。”
  季大人知道后半句是对他说的,那前半句熟稔的口气却不像是对着他。
  他刚这么想完,就听见容决嗯了一声,顿时好似被雷照着天灵盖劈了一下。
  ——谁说摄政王和长公主水火不容的?这两人孩子都有了,还彼此之间这般随意,岂不是跟别人家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一样?
  “恭……恭送长公主。”季大人迟钝地慢了半拍才弯腰,脑中颇有些不明就里。
  容决将虎符一放,森然道,“四井镇三年丢了十三个人,秦陵其他地方没上报过?”
  季大人一凛回了神,他仔细思索着道,“秦陵同其他地方一般,每年总有些人会失踪,有的能寻回,有的寻不回,但就近五年来看,各地上报的失踪人数并未明显增多。”
  既然被召到四井镇,季大人当然在出发之前紧急将四井镇的卷宗翻出来看了一遍。
  ——实在乏善可陈,普通到有些可怜的一个小镇,一年缴的税还不止别的地方一个月的份,被忽视也是难免的事情。
  “……但王爷所说,四井镇三年间十三人下落不明,此事并未上报。”季大人绷紧了声音,“就卷宗来看,四井镇从未有人失踪过。”
  容决冷笑,“手段耍得倒是不错。”
  根据赵白赵青探访,四井镇中“下落不明”的人其实都是有个模糊去处的。
  比如客栈掌柜的儿子便称自己是外出闯荡挣钱,林家的则是说要去参军,个个都能说出来个理由,只是自此之后便销声匿迹人间蒸发。
  季大人回头看了眼晕死在地上的周镇长,背后窜起一股凉气,“有人在暗中贩卖良民不成?”
  “没那么简单。”容决断然道。
  抓个平民卖,虽然看着是无本生意,但想要瞒天过海这几年不被发现,背后要耗费的功夫可多了。
  ——首先,伪造卖身契;其次,将平民驯服成听话的奴籍;最后再将人想办法卖出去……说实在的,普通平民的价格也未必就比奴籍的高。
  费这么大的功夫,又不能多赚到钱,谁会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大庆对牙行管制相当严格,每个奴籍在牙行的买入卖出都有记载,稍微花些功夫就能查到每个人的生平来历。
  可私底下的贩卖却不必经过这道手续。
  周镇长暗中联系的人,或许正是看中这一点,将偷偷拐走的良民送去了见不得人的地方。
  季大人脑筋飞快地转动着,虽一时没想得容决那么多,但也知道自己这次是摊上了大事,搞不好一查便要牵扯整个大庆,顿时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他回头又看了看这次阴差阳错将事情暴露在容决眼皮子底下的周镇长,道,“这个镇长确实是周家的人,不过是个扶不上墙的,因而就被扔到这四井镇来领了个闲差。”
  “淳安周家?”容决慢慢道。
  季大人连连点头,“正是祖籍在淳安的那个周家,如今在汴京……咳,也算是高门之一了。”
  他想到这客栈中两人的身份,这话不由得说得有些没底气。
  容决却若有所思地顿了顿,问道,“周家在淳安……同陈家的关系如何?”
  第118章
  “陈家?”季大人稍微费了些功夫思索这个陈家是何方神圣,倒也记了起来。
  毕竟陈富商白手起家到现在和周家在淳安分庭抗礼,更是险些发展到汴京去,在淳安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若是再过个几代扩展势力,或许就真能和现在周家一般在汴京拥有姓名了。
  “两家多少有点互相比较的意思,普通的往来自然也有。”季大人回忆着道,“倒不曾听说特别亲密、抑或特别交恶。周家是在汴京混得有头有脸的,和陈家这样刚崛起的富商之间总有些不合,不过陈家在民间的名声向来是赞不绝口,是有名的仁商,周家也不能贸然发难。”
  容决原本也只是因为听到淳安二字多想了些——从四井镇的拐卖人口一路牵扯到周家,偏偏周家的根又在淳安,这连番的凑巧由不得他不多注意。
  若是他一人,便也就这么直接去淳安接着查周家了,可这会儿他身边带着薛嘉禾。
  淳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一旦出现很有可能引动周陈两家,那薛嘉禾……或许就会知道陈夫人就在淳安了。
  但要对付周家,光是派手下人过去多少有些镇不住场。
  容决一时有些迟疑,但他这次比从前机灵得多,摆手让季大人去审问方才在客栈大闹的两批人,便去楼上寻了薛嘉禾。
  “……周家的祖宅和本家都在淳安,”容决大致解释道,“但陈家也在淳安,若是你去了,或许会见到不想见到的人。”
  薛嘉禾正忙着将手舞足蹈的女儿重新包进襁褓里,对抗得颇有些艰难,听见容决的话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陈家?”
  陈可是个大姓,在汴京时提到陈家,前面都必须先放个出身地名才叫人能分辨出来是哪个陈家的。
  容决怔了怔,他边上去帮忙边道,“刚从汴京离开几个月的那个陈家。”
  薛嘉禾顺势将大宝裹了个严实,松了口气,“你说陈夫人?”
  容决低低嗯了一声,单手便将女儿抱了起来,另一手扶着蹲在床边的薛嘉禾站好,“不然你我先回汴京,我再返回淳安。”
  “那时间太久,即便有什么蛛丝马迹他们也藏好了。”薛嘉禾想得很明白,她摇着头给自己倒了杯茶,“陈夫人如今待我如何,我已经不如从前那么在意。”
  “……此番若是牵扯到陈家,”容决顿了顿,“她……”
  他自己也没把握判若两人的陈夫人会做什么。
  “没关系,”薛嘉禾笑了起来,她歪头看了容决半晌,伸手轻轻抚过他的额角,“你在小水潭边对我说的话,别忘了就好。”
  容决下意识闭了闭眼,被薛嘉禾的手腕蹭过了眼睫。
  这么近在咫尺,这么触手可及,容决早就不会再因为被她触碰要害而激起防御的条件反射。
  ——薛嘉禾若真要取他性命,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来得容易。
  容决再睁开眼时,薛嘉禾正笑盈盈看着他。
  他垂眸同她的双眼对视,轻声许诺,“你只要握着我的手不松开就好了。”
  陈夫人离开了十一年,早就不该再是薛嘉禾的困扰。
  ……
  一行人第二日便离开了四井镇前往淳安。
  毕竟前一日的闹剧多少有些动静过大,薛嘉禾和容决的身份也引起了四井镇镇民的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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