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眷正浓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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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贵妃此刻脸色惨白,哪还有平日里的飞扬跋扈,她愣了愣,心底的不服气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在江煦帝面前,她却丝毫没有办法发脾气,一时间只觉憋屈不已。
  就在秋贵妃还想求情的时候,怎料江煦帝冷然转身,直接走出了她的丹若殿。
  男人背影绝情冷漠,他甚至都没回头看自己一眼:“将秋贵妃捉入慎刑司,听候发落。”
  江煦帝说罢,再不管秋贵妃如何悲戚,转身就回了养心殿偏殿去。
  秋贵妃不敢置信,伸手想挽留江煦帝的一片衣角,怎料男人走得如此之快,一时间秋贵妃恨恨开口:“谢夙!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我做错了什么!”
  她却是全然忘记了那本册子的存在。
  很快便有手脚麻利的宫人上前,将哭喊不已的秋贵妃捉起来,押往慎刑司。
  有些人从相遇开始,便是错的,以前不过是有夫妻的名义绑在一起,如今江煦帝再也不想给秋贵妃一分情面。
  上辈子,秋贵妃杖毙了熙容身边那个名叫艾香的丫鬟,熙容在他怀内求情,后来江煦帝便加速处理了秋家,只是一直没跟熙容说罢了,他以为她总会知晓的,根本无需自己多说。
  可这辈子不同,秋贵妃竟敢对熙容放毒蛇,江煦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容忍。
  此刻的宫外,秋府早已被禁卫军包围,外头如何的火光震天,这都与平静的宫内无关。
  熙容还不知江煦帝今晚为了她,使出了大手笔,连带惊动了原本就风声鹤唳的燕太后。她只是在偏殿沐浴更衣,刚打算就寝时,却见江煦帝大步走了进来。
  殿内灯火微亮,可他却面无表情,气场挺拔的身姿徒增几分清冷。
  熙容原本已有了困意,此刻揉着眼睛喃喃道:“皇上怎么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宿在偏殿了呢。”
  江煦帝挥退了其余宫人,在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后,他这才朝熙容淡淡道:“朕无处可去。”
  熙容被他说得轻轻笑起来,绝美娇颜就如同夜间璀璨发亮的星星:“这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地儿,哪会无处可去呢?”
  江煦帝径自走到熙容的床榻前,将外衣脱去,露出中衣勾勒的宽肩窄腰身形。他一边给自己洗漱,一边朝熙容解释道:“除了养心殿,其余哪里都会遇见别有用心的人。”
  熙容一想也是,江煦帝身居高位,也许在他心目中,就没有能交心的人存在,便淡淡点头道:“皇上言之有理,这夜深了,还是早些睡吧。”
  岂料江煦帝却话锋一转道:“不过,熙容在朕心中不同。”
  他此番说的是熙容,而非容贵人,更非容嫔。
  熙容一时间微愣,她睁大眼睛,听着男人在她面前说罕见的动人情话:“唯有你,才能住在朕的心里,朕这般说,你可明白何意?”
  江煦帝此刻正拿巾子擦脸,他一介帝王竟然自己动手洗漱,看着就有些不可思议。
  熙容尽力将注意力放在江煦帝说的话上,她心想他这约莫是在示爱,便艰难点点头道:“熙容明白。”
  江煦帝凤眸瞥了眼熙容,他放下被水打湿的巾子,再度语出惊人:“等这后宫都无人了,朕便直接封你为后。”
  熙容一惊,下意识就摆摆手道:“皇上,不用这般的。”
  江煦帝深深地看了眼熙容,他一言未语,只走到熙容的床榻前。同样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的女人,可江煦帝此刻却并无一分冷意,眼底甚至流动着脉脉温情。
  熙容离得近,她一下子将江煦帝眼底神情看得分明,一时难免被吓到。熙容慌乱间垂下头,身子往床榻里面缩去,给江煦帝让出一片地方。
  男人从善如流,坐进了床榻中,凤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熙容脸上神情,黑色的瞳孔那般认真专注。
  熙容被他看得脸都红了,她觉得周身实在不自在,便将被子一拉,盖住了那张精致的娇妍小脸。
  背后传来男人的闷笑声。
  随即,熙容便感到一双修长的手臂,环住了自己的腰身。这一瞬时她浑身僵直,躺在床榻上几乎就不敢动,身后男人却似乎十分自在,转身将灯火熄灭。
  偏殿一下子黑暗下来。
  “睡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连带温热的气息吹拂在熙容后颈子处。
  熙容只觉周身一阵酥麻,她赶紧闭上眼,江煦帝让她睡觉她就睡觉,乖巧得很。上辈子的熙容虽然没与江煦帝同床共枕过,但对他身上的龙涎香气味早已熟悉,此刻倒没什么不习惯的。
  或许是因了今个儿的疲惫,很快熙容的呼吸声便渐渐匀称起来,显然主人已经跌入梦香。
  无人知晓,身后的男人却是一夜无眠。
  有时候明明能得到心爱之人的身子,却没得到她的心,也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今日熙容那小心谨慎的态度,江煦帝都看在眼里,他如今抱着她,心口却是阵痛难忍,怎生都睡不着。就这般听见枝头鸟鸣声,江煦帝才恍惚间回神,天色已经亮了。
  他不敢吵醒熙容,便一直这般抱着她。偶尔实在忍不住了,便轻轻拿脑袋蹭一下她的后颈,感觉着那柔滑如玉的肌肤,仿佛能安慰到江煦帝几分。
  熙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大亮,她一贯是个没心没肺的,此刻感到有一双手臂缠绕在腰身上,熙容下意识就动了动身子,这一下便惊醒了身后正在假寐的江煦帝。
  “醒了?”江煦帝低沉的声线在她身后响起。
  熙容低低地应了声,她又动了动身子,发现腰身上的手臂缠得很紧,熙容便不自在地提醒道:“皇上,你看这时辰是否该起了?”
  江煦帝恍若未闻,反而将熙容抱得愈发之紧,他明知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熙容约莫说了个时辰,随即讷讷补充道:“很晚了,皇上不必去处理政务么?”
  江煦帝轻笑一声,他特有的嗓音在秋日清晨分外好听:“朕早说了散朝五日,这才第二日,你却是忘了?”
  熙容此时才记起,男人当初跟她说,有五日的时间陪自己。她暗道不妙,那岂非这五日里都要提心吊胆,不过如今的江煦帝看着也没往日那般恐怖。
  虽然不知为何,但熙容突然觉得,近日的江煦帝越看越顺眼了。
  于是熙容便回道:“那咱们今日要做什么?一直在榻上躺着么?”
  江煦帝手臂一转,将熙容的身子板过来,他注视着那张刚醒来时娇艳无比的小脸,用指腹轻轻摩挲,指尖划动间,江煦帝的眼底神色已由清明过渡到宠溺:“你若想一直这般,也未尝不可。”
  “那像什么样子,被宫人传出去还不得笑话。”熙容失笑,她同样在看江煦帝的面容,只见他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似乎是昨晚没睡好,“皇上昨晚上没睡好么?”
  江煦帝听后不置可否,淡淡地应了声,突地手臂一收,将熙容的身子揽近自己:“贵人昨晚倒是睡得很香甜啊。”
  熙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她知道皇上此刻心里必然有些不爽,便没承认道:“也没多香甜,顶多是一夜无梦罢了。”
  江煦帝不在意地一笑,伸手刮了刮熙容的鼻子,此刻二人离得极近,这动作着实暧昧。
  熙容不自在道:“皇上,咱们该起了,今日去哪儿玩才好?”
  江煦帝看出熙容眼底的那一抹羞赧,他唇角微勾,终于好心情地放过了熙容:“去护城河划船,今日无关人等不会出现在那儿,你可以尽情赏这一片大好河山。”
  熙容听后自是高兴,她刚想开口,冷不防江煦帝突然一把将她提了起来,熙容被他这动作一惊,下意识就勾住了江煦帝的脖子,小声惊呼道:“皇上!”
  江煦帝满意一笑,垂眸看着熙容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突然不想就这般放过她了。
  熙容紧张地抿了抿唇,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宠爱,来得当真是莫名其妙。还没等她想明白究竟是为何,下一瞬时,江煦帝突然低头,衔住了熙容的两片唇瓣。
  “唔。”熙容从没料到江煦帝会如此热情,他炽热的胸膛紧贴着自己,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很快熙容的小脸泛红起来,浅粉色的红晕在清晨的照耀下十分动人。
  男人与她温柔的厮磨,不时轻舔勾勒她优美的唇形,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熙容差点就要融化在这个吻里,她身子发软,若非两条细嫩的胳膊挂在江煦帝脖颈上,这时候的熙容早已倒在江煦帝怀中。
  男人却似乎还嫌不够,伸手拉近熙容的后脑勺,更进一步加深这清晨的温柔一吻。
  直到最后,熙容喘不过气来时,江煦帝这才松开她的后脑勺。
  第58章
  吻罢, 江煦帝意犹未尽地看着熙容, 眼底少见地出现了欲望的神色。
  熙容在他炽热的目光中, 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这副身子已经不再排斥江煦帝的碰触, 这时候说什么都好似多余。
  最终江煦帝并未做些什么,他也不是那重欲之人, 便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 带熙容去护城河畔划船。
  而另一边的叶若歆等人, 她们昨晚偷偷派人去丹若殿送信, 结果正巧撞上了江煦帝从秋贵妃宫内走出来的那一幕,紧接着,秋贵妃便被几名手脚麻利的宫人给拖了出来。
  那送信的小宫女揉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未看错, 这秋贵妃是被人给拖出来的!她脸上犹挂泪痕,口中不停哭喊着什么, 小宫女却早已两腿发软, 不敢再看下去,连忙回到储秀宫通风报信。
  饶是以叶若歆的心机, 此刻都忍不住花容变色, 更别提她身侧的沈连云和钱灵玉等人, 几乎都要被这变故给吓傻了。
  “你可真看清楚了?”叶若歆拉着那名小宫女的手,她紧紧握住对方的腕子,再三确认后, 叶若歆忍不住颓然丧气道,“完了,秋贵妃都被捉去了,许是因为昨晚的事儿,咱们几人也跑不了。”
  沈连云勉强镇定下来,她缓了缓心神道:“你们先别急,事情说不定还有转机……”
  “怎么可能还有转机!”钱灵玉赤红了双眼,粗声吼道,而后她又颓然坐在地上,放声哭泣起来,“我的前程都完了,钱家也完了,都怪你们!若是我进宫后安分守己,什么都不做,今日便不会走到这般田地!”
  叶若歆狠狠地瞪了一眼钱灵玉,话语极其阴毒:“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一起死,谁也别想独自活着!”
  沈连云听着这话太过骇人,她再不管叶若歆与钱灵玉之间的争端,拔脚便夺门而出。
  太可怕了,这后宫太可怕了!钱灵玉她们几个倒还好,可自己手上却是沾了俞曼殊一条人命!
  当日她听从了燕棣的计谋,将俞曼殊闷死在储秀宫后,那屋子再不敢有任何人靠近。沈连云也一直都未被查出凶手的身份来,可这并不代表日后也不会。以江煦帝如今对熙容的维护与宠爱,只要他继续往下查,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沈连云心想,她明日一早定要去找国师清玄,唯有此人才能救自己!
  可沈连云万万没想到的是,第二日清晨之际,她竟然被拦在了宫中。两名侍卫不知得了谁的意,沈连云好说歹说,甚至搬出了天运福女的名号,那两个榆木疙瘩般的侍卫怎么都不肯同意。
  “你们到底放不放我出去?再挡我的路,我便回去禀报太后!”沈连云盛气凌人地说道,她知道搬出江煦帝的名号没人会信,便打着太后的旗号威胁侍卫。
  其中一名侍卫许是被沈连云吵得烦了,他禁不住嘲讽道:“那沈姑娘倒是将太后请来,小的绝对立马就放人。”
  沈连云正生气时,突然听见一道尖细威严的嗓音响起:“何人在此喧哗?”
  侍卫见到来人,纷纷恭敬地低头唤道:“林公公。”
  沈连云心里一紧,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面上却很快随大流,恭敬地唤了声林公公。
  林恒寿大老远地看见沈连云的背影,他便知道没什么好事,此刻便直截了当地问那两个侍卫:“这儿发生了何事?”
  侍卫连忙垂着头回道:“回公公,这名秀女想要私自出宫,没向主子请示过,也没个正当理由,只说这宫里她待不下去了。”
  沈连云听侍卫这般抹黑自己,她心里一急,赶紧要解释:“不是的,公公听我说……”
  林恒寿朝沈连云皱眉道:“那你说说,这侍卫哪句话说得有假?”
  沈连云顿时语塞。
  她的确是没向宫中任何一位主子请示过出宫之事,也没一个好的正当理由,若说沈连云为何想出宫,缘由便是她昨晚上被叶若歆几人给吓到了,仅此而已。
  林恒寿见沈连云说不出话来,登时冷笑一声,拿拂尘朝她挥了挥:“别挡着道了。”
  沈连云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宫人的挥鞭声,这才知晓是江煦帝的御撵到了宫门口。沈连云赶紧躲到一旁,可她却不由灵机一动,脑中飞快想着,该如何吸引江煦帝的注意,好让他放自己出宫。
  林恒寿见沈连云这副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然而他只是冷眼旁观。这宫中秀女的事儿,林恒寿不屑于主动插手,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
  正当江煦帝的御撵将要行过沈连云面前,沈连云突然飞身扑过去,倒在了路面中央,旁人就是想阻止都来不及。
  “啊!好痛……”沈连云以她最娇弱的嗓音,最柔媚动人的情态,倒在江煦帝眼前。看她那副样子,似乎是一时半会起不来的。
  御撵的纱帐内,江煦帝轻抬了眼皮,只能看见外头一个朦胧的剪影。他冷声问林恒寿道:“何人敢拦朕的路?”
  林恒寿连忙命宫人上前,将沈连云粗暴地拉开,同时又朝御撵中的江煦帝和熙容回道:“启禀皇上、贵人,这是还未通过复选的秀女,沈连云。奴才看她许是摔了,这便找个御医给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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