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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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旌把宋若请到一个房间,说明自己的意愿,末了表示:如果你不愿意尝试,我也完全理解,学生时代有学生时代要做的事。
  宋若回答时老练的态度让时旌吃了一惊,她说:时导,您晚点把剧本给我看一下吧,看完我才能决定要不要去竞争这个角色。
  时旌点头:希望我们有机会合作。
  原主把攻略孟璟当成毕生的事业,学业弄成个半吊子,事业接近于零,娱乐圈当然更没有沾过了。不是没有人找过她拍戏,她记得原主有几次在路上也被星探拦过,问有没有兴趣出道之类。原主都拒绝了,她思考问题的方式也很简单,孟璟的占有欲很强,她不会想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抛头露面。总之一切从孟璟出发。
  所以时旌导演其人,她这也是头一次接触。
  回到教室,和林尽染去食堂吃饭,打好饭菜,她拿手机一搜时旌的名字,顿时震惊了。
  原来这位时旌导演,虽不是什么拿过电影奖的名导,却是偶像剧大手子,这个世界流行的第一部 青春偶像剧,就是出自三十年前的她之手。
  放下手机,宋若才察觉周遭有点冷清,其他同学以她俩为圆心,空出来一段。
  宋若有点忐忑,惴惴不安问:染染,我是不是被讨厌了?
  林尽染嘿然一笑:不,都挺喜欢你的。就是还有点不适应你没戴口罩的样子。顿了顿,继续问:若若长得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把自己遮起来?
  宋若沉默了一下。
  上辈子她退学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张脸。学校有俩男生为了她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两人都是家里颇有背景的。原本校园里就有些关于她的流言,说得不堪入耳。积毁销骨,众口铄金。肇事者家人找个由头,说她作风不检,影响太坏,竟然开除了。天知道她一个深柜,和那俩连握个手的交情都没有。哪怕后来进了娱乐圈,前后有多少次献祭肉身换取资源的机会,她都未曾动摇过分毫。但无论有多少流言,她都没辩解过。年轻女性的桃色新闻,是世界上最受欢迎、流传最快的八卦,并且当事人越是否认,传得就越凶。不如任其自生自灭。
  她来这上学的第一天就感冒,正好将计就计将口罩戴了下来。算是一种应激后创伤综合征。
  但这些很难解释,就算林尽染能理解穿书这么奇诡的现象,曾经因为漂亮引起过暴力事件这种理由,也依然自恋到欠揍吧。
  因此她说:前些日子牙疼,嘴唇发言,医生让戴的。
  林尽染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真是红颜薄命,命途多舛。说着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宋若失笑。
  下午不见孟璟,宋若默认她去练游泳了。放了晚学回到家,还是没见阴郁女主的人影。
  孟家有客人。孟姗姗去而复返,坐在沙发上正和父亲商议事情,见她进门,满面笑容:哎呀,若若可太争气了,拿奖就算了,还是满分。我可真恨,为什么不是我家媳妇儿!
  宋若谦虚了一番。
  孟老爷子笑吟吟地,让她去房间试试明天的订婚礼服。
  到楼上,宋若推开门,看见铺在床上一袭月光般皎洁的礼服裙,顿时心头柔软下来,将书包摘下,情难自禁换上。令人难堪的是,这礼服的拉锁开在后背,她够了两下都没够着,正要够第三下的时候,忽然听见嗖的一声。
  有人帮她拉好了。
  宋若不由得满脸黑线,喊了一声:孟璟?
  那人轻轻笑了笑,出声说:不是。
  宋若一个转身,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撞进她眼帘,她有点着慌,你是谁?你怎么闯我房间来啊。
  对方轻轻一笑:不好意思,唐突了。她这一笑,脸上的冰棱便融化了许多。这人的身高和孟璟只怕不相上下,都比她高着一个头。
  宋若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谢琼?她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面前递过来一只手,你知道我?很高兴认识你,宋若。
  宋若轻轻握住,晃了一晃,旋即松开,面露不悦:你进房间应该先敲门的。
  我是见有美人,所以。一时忘情。
  宋若想起原主和这个人的恩怨纠葛,顿时心里毛骨悚然,为了避免剧情重来,她义正辞严地划清界限:我不是什么美人,我是孟璟的未婚妻。
  谢琼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静了好几秒才道:对不起。
  宋若也不想她尴尬,望了望左右,说:那个,我想把礼服换下来。
  谢琼闻弦歌而知雅意:我下楼了。
  这里宋若把礼服脱下来,换上原来的校服,且不急着去洗澡,躺倒在床上,探手从书包里翻出一个蓝色封皮的本子来。这是《温柔待我》的分集剧本,下午时导演派人送到校门口给她的。时旌希望她饰演女主角的少年时期,基本是一些校园恋爱的青葱桥段,作为回忆杀穿插在都市剧情中。她的戏份因此被打得很碎,导演助理的工作做得很到位,用不同颜色的小贴纸将她的戏份所在的页码都标出来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芬姨解释说:昨晚叫你吃饭,你睡着了,老爷子就不让吵你,说比赛辛苦了。现在饿不饿?
  宋若摸摸扁扁的肚子,委屈巴巴点头:饿了。
  芬姨笑逐颜开:那我去给你整点吃的。今天还有的忙。
  等她出去,房门竟然又响起来。宋若问:谁?
  未婚妻,是我。某人欠扁的声音。
  宋若扶着额头去开门,并不看她,冷冷问:干嘛。
  今天就要嫁给我了,激动不激动。
  宋若要关门,被人卡住了,孟璟一只脚跨进门里,帮我把拉链拉上。
  门吱呀一声再度打开。
  孟璟两只手撑在墙壁上,背对着宋若,求人的时候依旧不安分,笑得贱兮兮:老婆,要不要我蹲下来一点,够得着吗?
  宋若不理她。这种皮痒的人,你不要去给她挠痒,难受死她。
  孟璟果然就很无趣,没话找话地问:你试过礼服没。
  宋若说试过了。
  那谁帮你扣上的?孟璟问。
  关注点真奇怪。宋若鬼使神差地撒谎:芬姨。
  孟璟哦了一声,那你快换,我也帮你。
  然而,等宋若从浴室出来,却穿戴得整整齐齐的,并且依旧不、看、她。
  孟璟抱着胸,两道眉毛直打结。
  楼下布置得尽善尽美。四处盛开的碗口大的婚礼之路,让人仿佛置身玫瑰园。
  宴会采取自助餐的形式,连绵的台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距离订婚宴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因此桌布上并没有放食物。
  宋若下楼依旧心里发慌,正要扶扶手,一只白胳膊肘却及时拐到她面前,孟璟的声音响起:让你傍一下。
  孟璟在她耳边说:宋小姐,别忘了契约内容,必要的时候,秀恩爱。
  话音落地,楼下响起了钢琴声,琴音悠扬地飘过来。
  第9章 四手联弹
  盛雪的母亲是孟卫国的义女,订婚仪式这天,她携家眷早早过来孟家,看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盛雪在孟家的后花园里赏玩了会儿,到达前厅时,有人在演奏舒伯特。她提着裙子要上楼找孟璟去,然而一仰头,在钢琴曲温雅的节奏里,一对穿着白色礼服的新人正挽着手下楼。盛雪微微张开了嘴。她已经在电视上见过孟璟的未婚妻了,本来以为美成那样,足可恃靓行凶,已经逆天了,谁知真人还多着几分灵动□□。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一桩自己忽视多年的事情。
  江湖上人人都说孟璟魅力四射,是个祸害。也许是盛孟两家太熟悉了,她把孟璟那个纨绔样儿看惯,也就不稀罕,总在外头黑她,说那些看上抹香鲸的都是中了蛊。
  直至眼下这一刻。发小站在宋若身边,竟然半点不落下风,完全地hold住了。且有种天然的cp感。
  盛雪眼看着她俩一步一步下楼,咕嘟咽了咽口水,毫不夸张地说,是一对璧人了。
  还有,宋若的腰好细,简直不盈一握。
  宋若仿佛有点害羞还是怎么,一直没朝孟璟看。到了一楼,更是直接松开了挽着她的那只手,轻轻提着裙子,自顾自走掉了。
  盛雪心里痒痒的,想去跟她打个招呼,说声久仰,于是跟着过去。
  孟璟却从中间截胡了她,yo了一声:来挺早啊,到我家吃午饭还不够,还顺一顿早饭哪。
  盛雪扬起脖子,一脸高傲之态,别人请我我还不去呢,这是你们家的荣幸。说完就走。
  孟璟心下奇怪,看她匆匆忙忙往厨房的方向去,不由得好笑,敢情还真是来蹭饭的。自己摸摸肚子,跟着过去。
  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听见盛雪哇了一声:没想到你是个吃货啊。
  紧接着芬姨说:盛小姐也尝尝我家的手艺吧。
  盛大小姐豪气干云:那我就不客气了。
  杯盘碗盏磕碰的叮当脆响。孟璟跟进,只见便宜未婚妻和发小都背对着自己,正坐厨房的小方桌那儿吃东西,抬手掏着耳朵走进去。盛雪还在嘚吧嘚:宋若你吃饭都这么好看,看得人好有食欲!我要天天跟你在一起我肯定胖死了。
  孟璟在她俩对面坐下,以手支颐,侧脸对着她们,眼角的余光留神打量便宜未婚妻。只见她拿起一只小小的生煎整个儿地塞进嘴里去了,吃得腮帮子微微鼓起来,眼睛还很专注地看着盘子里的另一小只,浓密而卷翘的长睫毛微微抖索着。
  那副泛着傻气的样子真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她忍不住嗤地轻笑了一下。
  宋若也许是听到了,动作凝固了一秒,端起杯子来喝了口牛奶。
  一道电光从盛雪脑海里呼啸而过好啊,有JQ!她决定密切注意这两个人之间的化学反应。
  芬姨按照孟璟以往的习惯,给她端了杯鲜榨果汁来。橙黄的果汁盛在玻璃杯里,整间屋子都跟着靓丽起来了。孟璟端着漫不经心喝了一口,手指在桌面哒哒轻敲,也不知是对盛雪说,还是对宋若说:吃得两手油汪汪,往裙子上一蹭,啧,齐活。
  宋若再次手势一顿,恰好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不动声色拿纸巾仔细地擦过手,拿了手机起身,对盛雪说了声:小雪,你慢慢吃,我去接个电话。
  孟璟眉头一挑,小雪?
  盛雪小鸡啄米式点头,目送她婀娜走了出去,心想,天啊,怎么这么有范儿,这哪有半点书呆子的样子,整个儿一明星范儿。
  脖子该扭到了。孟璟提醒她。
  盛雪转过来,嘿嘿贼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你老婆怎么一直不看你的?简直没把你放在眼里。
  这话戳到了孟璟的隐痛,她自己也没搞清楚,端过杯子灌了半杯果汁。
  宋若接到的是时旌导演的来电,对面问她怎么样。宋若言简意赅地表示看过剧本了,觉得戏还可以。两人约定周日试戏,具体时间地点稍后以文字形式发送。时旌朗声说:其实我们都市的部分开机了,等着确定校园戏的小演员,急了一个月,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所幸,你们也快放暑假了。
  宋若说好。
  时旌在那边咦了一声:你那边,有人在弹舒伯特?宋若含糊应了一声,说待会儿去看看,旋即两人道别,各自挂了电话。
  宋若想着孟璟在厨房,刚刚阴郁女主似乎笑自己吃相难看,心里头有些抗拒,就不回去了,顺着琴音去寻演奏的人。迎面是个背影,略有些眼生,穿着一身藏青色小西装,坐在那里弹得专注。原主是个懂琴的,但她不懂,只笼统地觉得这人弹得很好。因此并不上前,就静静站在那里细听,以免打搅了她。谁知她刚站定,对方却停止了演奏,侧过脸来看她。
  宋若轻微吃惊,微不可察往后一退,是谢琼。
  她起身走过来了,宋若也不好见了是她就逃,那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嘛,因此淡然站着,朝她点了个头。谢琼低眸望着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显露一丝微笑:今天更美了。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当然了,新娘子嘛。孟璟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若的错觉,她觉得这一对表姊妹中间,有点剑拔弩张的□□味儿。
  宋若,化妆。孟璟难得连名带姓地叫她,而非往日不正经的未婚妻老婆宋小姐。
  宋若再次向谢琼点了个头,跟着孟璟走。新鲜的食物被酒店服务生打扮的人搬到台桌上。宋若留着神,见到孟姗姗和另外一个女人搀着孟爷爷说话,那女人和盛雪脸部轮廓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盛雪的母亲。跟着孟璟进入一间房,化妆师已经等在那里。两人的底子都极好,打底都省了,些微上个高光,刷了腮红,眼唇修饰得比较细致些,完工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期间孟璟半句话都没说。这和平时的沉默不太一样。她好像在生气。
  盛雪推门进来,告诉孟璟:抹香鲸,你收的那一帮小弟托人给你送礼来了。
  孟璟靠在椅子上,唔了一声。
  宋若却忽然问:抹香鲸?什么意思。
  盛雪笑起来:是孟璟的小名。
  宋若颔首:有什么说法吗。
  孟璟看她一眼,别开脸撅了噘嘴。
  盛雪笑嘻嘻地,在宋若身边坐下,正要一五一十娓娓道来,房门推开了,和盛雪有几分肖似的中年女人进来,唇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朝宋若的方向笑道:孩子,你孟爷爷找你。
  盛雪跳起来猴在她身上,嗲声嗲气喊了声妈。
  没规矩,起开。
  宋若垂了垂眼睑,问:阿姨,孟爷爷在哪里?
  孟卫国在他的书房等着宋若,她进门,就对上他慈爱的笑脸。宋若也抿唇微笑了一下,孟爷爷。
  以后叫爷爷啦。老人调皮地眨眨眼。
  宋若并不觉得怎样地难为情,反倒有点难过,因为她和孟璟其实是在欺骗老人家,哪怕这个谎言的出发点是善意的。老人和她招招手,让她在身边坐下,叹口气才说:委屈你了,若若,这个仪式举办得太急了,你姑姑都没能赶过来。姑姑姑父出长差在外,到了大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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