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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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尘,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太太大怒,不过当真不敢再胡乱甩拐杖。
  蒋牧尘没吭声,如墨的星眸危险眯着,冷冷瞥了一眼郭妙桦。
  那一眼警告的意味十足,郭妙桦脊背发寒,转念一想自己是长辈,量他也不敢怎样。身边又有老太太给撑腰,底气便又足了些。
  老太太见一个个的都不说话,老眼昏花的望着沈如眉,索性敞开了讲:“离婚也可以,你嫁进蒋家这么多年,除了给千学生了个儿子,别的也没为蒋家做过什么,让千学给你点钱,好合好散。”
  沈如眉没接话,反而不屑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倨傲的态度瞬间点燃老太太的怒气,她顾不得蒋牧尘的警告,拐杖一甩,茶几上的杯子茶壶,翻滚落到地上,很快四分五裂。
  蒋千学见状,消瘦颓败的面容寒了寒,撂下一句:“我同意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话落,人亦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客厅。
  老太太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眼见儿子走了,顿时骂得更加起劲。
  蒋牧尘护母,何况老太太在蒋家素来不得人心,没听几句便沉声吩咐卓辉送客。
  说完一手拉着简云裳,一手搀着母亲的臂弯,径自去了餐厅。
  事情发展成这样,郭妙桦自然大失所望,也懒得去扶老太太,自己先出了客厅。
  老太太气得不轻,奈何没人理会,只好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不相干的人一走,整个园子似乎都安静下来。
  蒋牧尘沉默着给沈如眉盛了碗饭,体贴的递过去:“他肯净身出户,你可是赚大发了,快好好吃一顿庆祝下。”
  “没大没小!”沈如眉脸色缓和下来,含笑看着对面的简云裳:“云裳,你也吃。我今天特意交代王妈,给你俩煲了鸡汤当宵夜。”
  简云裳笑着点点头,低头端碗的瞬间,嘴角明显抽搐。
  都闹成这样了,她怎么还记挂着那该死的求子汤。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园里灯光稀疏。蒋牧尘特意交代看园子的保镖,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稍后拿了车和简云裳一起赶往简家大宅。
  到的时候,箫碧岚和赵子敬已经等在客厅。蒋牧尘看了看时间,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护照,还有一张瑞士银行的银行卡,一张机票,用手压着从茶几上推过去。
  赵子敬没动,那双桃花眼目光复杂的眨了眨,定定望着简云裳。
  简云裳若无其事的迎着他的视线,平静开口:“你大哥还有十分钟到,我的要求anne已经说过,就不重复了,希望你记得这次教训。”
  “以后回国,是不是得先和你们打报告?”赵子敬看起来心情不错,结果一看到蒋牧尘,冷得像冰山一样的面容,顿时尴尬收声。
  “申请就不必了,不过你要是敢胡来,税务、工商、和纪检部门,肯定会第一时间把赵家端了。”箫碧岚笑得一脸无害:“哦,不对,应该是我会第一时间请你母亲去喝茶,你懂的。”
  赵子敬脸上一僵,讪讪的摸了下鼻子。
  沉默中,门外传来保镖叩门的声音。
  箫碧岚挑眉一笑,亲自过去开门。厚重的实木大门拉开,进来的不光有赵子重,身边还跟着顾旭之。
  简云裳微微朝二人颔首,转头对上蒋牧尘的目光,唇角微扬。
  该说的基本都已经说清楚,众人沉默的坐了片刻,分头走人。
  送走赵子敬兄弟俩,顾旭之走前和蒋牧尘握了下手,压着嗓子说:“云裳选择你很正确,我彻底输了。”
  蒋牧尘大方一笑:“谢谢你能及时看清事实。”
  顾旭之郁闷的蹙了下眉,平静转身。
  箫碧岚拉着简云裳说了会话,紧跟着也上车离开。
  简云裳背着手,含笑踱到蒋牧尘身边,眼神古怪的端详他两秒,问:“师兄和你说了什么?”
  蒋牧尘手臂一伸,轻松将她瘦小的身子拥进怀中,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意味深长的说:“他说祝我们早生贵子……”
  简云裳脸上的笑意顿敛,跟着寒下面孔,径自转身坐进车里。
  “……”蒋牧尘略郁闷,默了默也坐回车里。
  不一会,黑色的劳斯莱斯便喷出尾气,平稳没入夜色。
  周日一早,顾旭之忽然来电话,说是匿名邮件的信息经过确认,薛立珩并未在车祸中身亡。同时特别行动小组,正根据邮件的内容,对隐匿在京都以及国内另外几个城市的间谍,展开最高级别的抓捕。
  蒋牧尘接完电话,心满意足的拥着简云裳继续补眠。
  睡到中午,赵子重也来了电话,告知赵子敬已经在国外顺利落地。国内的事,稍后他会派专人前去简氏,补签合约。
  不相干的事情暂时告结,他惦记着和简云裳的蜜月之旅,兴冲冲的爬起来开了电脑,再次搜寻适合度假的国家。
  简云裳半睡半醒,翻身摸了空,瞬间清醒过来。
  一看时间已经接近12点,忙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墨珍打过去。
  得知沈亮出院的时间,临时改到下午,顿时放心。
  起来洗漱完毕,她穿好衣服出去,路过书房时见蒋牧尘还穿着睡袍,随口问了一句:“在忙什么。”
  “找地方带你去蜜月。”蒋牧尘笑意沉沉的抬起头:“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暂时没有,等我想起来告诉你。”简云裳没什么兴趣的耸了下肩,转瞬开门出去。
  珠宝展下周开幕,为期一周,墨珍的婚礼正好也在一周后。她哪还有时间度蜜月。这些话她当然没说,省得他心里存了希望,时不时提起。
  好一个万金油的回答……蒋牧尘默然,随手关了电脑去洗漱。
  简单吃过午饭,两人看时间差不多,吩咐司机把车倒出来,出发前往医院接沈亮。
  他们到的时候,八局的正式任命正好同时送达。
  沈亮捏着那张薄薄的a4纸,俊逸逼人的脸庞变了变,险些喜极而泣。手续全部办妥之后,大家一起出发,直接回了墨家。
  墨安据墨家老爷子要求,为了迎接沈亮平安归来,特地在墨家摆席三桌,还请了墨家的几位相熟至交列席。
  沈孝平和刘舒云夫妻俩自然也来了,并且不知道,墨安为何突然亲自上门邀请。直到亲眼看见活生生的儿子,一步一步艰难朝他们走来。
  “小亮……”夫妻俩怔怔站着,瞬间老泪纵横。
  沈亮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父母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爸、妈,我回来了……”
  刘舒云不敢置信的抹着眼泪,颤巍巍将他扶起,又哭又笑:“你是小亮,你真的是我们的小亮……”
  沈孝平喉咙干涩的唤了一声,哆嗦着将他们母子俩一齐抱住,一家人顿时哭成一片。
  简云裳默默别过脸,紧紧抓着蒋牧尘的手不舍松开。
  沈亮至少还能活着回来,而她的母亲却是再也回不来了,她所能抓住的,只剩身边身边这个,可以纵容她上天入地的男人。
  客厅中的其他人情绪也受了感染,均默默转过身,不忍再看。
  “爸,妈,他终于可以回来,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墨珍眼眶发红,眷恋的目光痴痴望着沈亮:“你也是,不是说好了不能掉泪的吗。”
  “不哭了!”沈亮笑中带泪的松开父母,手臂一伸稳稳揽住她的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喂,你们太不厚道了……”箫碧岚人未到声音先到:“居然不等我就出院!”
  客厅里的众人闻言,顿时莞尔,压抑的气氛也随之一扫而空。
  箫碧岚先进的门,后边跟着一脸无奈的箫碧诚,还有一位不曾谋面的中年军官,年纪和蒋千学相仿。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松枝绿军装,五官俊朗大气,古铜色的脸庞棱角分明。手里姿势板正的拿着军帽,肩上的肩章缀有一条金色细杠和三枚星徽。
  简云裳对对军队的军衔等级不熟悉,不过看来人的气势,以及箫碧诚对他毕恭毕敬的态度,军衔应该不低。
  有贵客前来,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客套。
  只是那人的目光一直凌厉的盯着蒋牧尘,让人无端端的觉得不安。
  简云裳挪了挪脚步,面带微笑的压着嗓子问道:“你认识的人?”
  蒋牧尘点头,一面笑着跟箫碧诚客套,一面小声的告诉她:“一个发小的亲叔叔,京都军区陆军上尉。”
  “叔叔?我看他好像恨不得剥了你的皮。”简云裳才不信他,说完若无其事的拉过箫碧岚,轻松掩饰自己窥人的行为。
  “我把他最宠爱的侄子弄到国外去了,他当然想剥了我的皮。”蒋牧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打趣:“单身老男人的脾气暴得很。”
  “噗……”简云裳忍不住笑开,赶紧拉着箫碧岚落座。
  这时来的客人也寒暄得差不多,大家语笑晏晏的坐下,等着墨家老爷子上席。
  墨老一生从戎,退下之前在军中颇有威望,对子孙的要求也极为严厉。当初墨珍和沈亮交往,她的父母包括墨安没少反对,只有老爷子力排众议,坚定支持她的选择。
  沈亮出‘意外’之后,老爷子担心墨珍过度沉溺悲伤,又大包大揽的着手安排她去相亲。
  此次听闻沈亮的‘意外’是因为工作需要,老爷子赞了一句够血性,当即要求开宴接风。
  不多会,精神抖擞的墨家老爷子,在一双儿子儿媳的陪伴下,出现在饭厅。
  众人礼貌起立,见他摆手才复又坐下。
  开席之后,先前一直盯着蒋牧尘的那位上尉,忽然跟人换了位置,气势骇人的坐到两人对面。
  蒋牧尘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半晌,闲闲收回视线,体贴的给简云裳布好菜,笑说:“上次何家大娘让你找人的事,我从发小那得到了一些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
  “真的有线索了?”简云裳大吃一惊,最近因为简氏以及流星的案子,她几乎无暇分神,无意间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回去再和你慢慢说,我也是突然想起来。”蒋牧尘抬头,见钟长儒有事没事就爱盯着自己,忍不住开口:“钟叔,您再瞪就变斗鸡眼了。”
  “闲庭那小子到底在哪!”钟长儒说话中气十足,怒气也十足:“让他赶紧滚回来见我。”
  “我结婚那么大的事他都没回,当然,如果您结婚的话他一定会回来。”蒋牧尘不以为意的开着玩笑:“您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臭小子你别得意!”钟长儒郁闷的很。
  在军中没人敢这么和自己开玩笑,独独那宝贝侄子和蒋牧尘,两臭小子打小就口无遮拦,从不把他的威严放在眼里。
  蒋牧尘懒得理会他的怒气,眉眼弯弯的转过头,温柔的说:“云裳,这位是钟叔叔。”
  简云裳礼貌颔首,跟着微笑招呼:“钟叔好。”
  “我不好!”钟长儒火气不减,目光凌厉的盯着蒋牧尘:“闲庭那臭小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钟叔,你这火发的不对啊。首先闲庭是成年人,其次,钟伯父都不着急找他,您省省赶紧着急自己的婚事是正经。”蒋牧尘调侃一句,又说:“要及时抓住黄昏的尾巴。”
  钟长儒气得吹胡子瞪眼,火大的撂下碗筷,起身去找墨老爷子说话。
  简云裳捂着嘴偷笑,心说这上尉脾气跟小孩儿似的,逗两句闷子就气成那样。
  蒋牧尘目光宠溺的望她一眼,起身去将箫碧诚拉到厅外,问他钟长儒突然回到京都的原因。
  “相亲!”箫碧诚回头悄悄往钟长儒的方向瞄了下,极力忍住笑:“听说是老爷子快不行了,硬逼的。”
  “……”蒋牧尘摸了摸鼻子,难怪刚才他气成那样,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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